粟寶拿着閻王殿當吸塵器,所過之處,詭霧全被吸進閻王殿裏。
粟寶沿着司亦然留下的軌跡,一直往前追……
當然,是季常抱着她飛掠疾行。
既然能固定一個方向,就不怕再次鬼打牆迷失,只要沿着這個方向一直走就行,總會到盡頭的。
只是季常做夢也沒想到,他在深淵底下找到方向,竟然是靠司亦然留下的軌跡。
他很奇怪,司亦然一個小孩,縱然可能特殊一些,可連他都在深淵裏迷失了……行屍走肉的司亦然竟然能一直往前走?
很快季常又想明白:因為司亦然的魂魄已經出竅,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沒有任何念頭,反而不受深淵的迷惑了。
「原來如此……」季常豁然開朗。
原來,只要維持無欲無求、沒有任何多餘想法的放空境界,就不會被深淵迷惑。
然而人只要靈魂在,想法就不會斷,鬼同樣也是……所以要在深淵裏保持無恙才會這麼難。
想明白這一層,季常忽然發現,眼前的深淵似乎也沒有之前那樣混沌不清了!
他依稀能靠自己感覺到了方向?!
這時候,粟寶驚喜的聲音響起:「師父父,前面是不是亦然哥哥?!」
前面的詭霧已經被閻王殿吸收了一大半,遠遠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如木偶人一般,走一步頓一下,卻不停的在前行……
的確是司亦然!
「是他。」季常速度加快了一些。
找到軀殼就好辦了,可以通過招魂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把他叫回來。
突然,一個黑影飛速的從他們頭頂飛掠了過去!
上層的詭霧還在,閻王殿吸走附近的詭霧後,上層的詭霧慢慢的放下沉。
因此那個黑影很模糊,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嚶嚶嚶……」一個哭聲在他們頭頂響起。
粟寶寒毛炸起,這個哭聲太詭異了,像是女人的哭聲,又像是孩童的哭聲。
不知道它的嗓音是怎麼回事,發出來的哭聲有點奇怪,聽着很滲人。
「是誰?!」粟寶抬頭。
季常壓住她腦袋:「別看,別理!」
深淵裏的一切都很詭異,包括他們剛剛掉下來的時候那個巨大的嘴巴。
像是地獄裏逃出來的怪物,可後來又沒再見它出現。
粟寶跟着低聲說道:「對,別理別看……」
先把亦然哥哥捉回來再說。
季常帶着粟寶,很快就飛掠到司亦然身後。
確認司亦然是真的司亦然,不是其他東西後,季常才一抬手,把他夾在臂彎,繼續飛掠前行!
粟寶:呃,亦然哥哥被師父父夾在咯吱窩裏了!
(司亦然:「……」)
頭頂上,那東西依舊跟着,一路哭一路笑,一直在盯着他們。
粟寶一邊用閻王殿收了詭霧,一邊問道:「師父父,我們要不要停下來揍它?」
聽着它那又哭又笑的詭異聲音,粟寶就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了一片墳堆中間。
陰冷,又感覺莫名煩躁。
季常沉聲道:「別管,快要到盡頭了。」
粟寶咦了一聲,正要問師父父怎麼知道快到盡頭了,卻見眼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黑暗的『天幕』——深淵的峭壁!
他們下墜的時候,被狂獵的罡風席捲,並沒有落在原先的崖壁周圍,而是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現在重新看到了崖壁,粟寶和師父父都很是欣喜。
「找到崖壁就好了!」
深淵底下太大,不知道藏着多少東西,但崖壁卻可以依附。
季常很快在崖壁上找到一個凹下去兩米左右、寬一米左右的坑,他將粟寶和司亦然往裏面一塞,隻身攔在空口前。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季常身上沒了束縛,重新祭出長鉞,刀口橫在洞口前,全力朝外!
身後沒有了顧忌,不再是四面八方的包圍。
那東西要是襲擊他們,就必須從他眼皮底下過!
「粟寶,給司亦然招魂,其他的交給師父!」季常面色冷珏,緊盯着外面的虛空。
粟寶點頭:「好!」
話音剛落,一個圓溜溜的東西猛的從上面沖了過來!
「咯咯咯……」
它發出詭異的笑聲,眼眶不知道為什麼被扯裂開了,暴露出半個眼球。
嘴唇不見了一邊,可以看到它的牙齒,嘴巴周圍一片翻紅的肉糊……
「又是人頭?!」粟寶愕然。
季常長鉞一斬而下,只見暗芒如閃電,聲勢浩大,劈裂天地的既視感!
那東西被劈得飛了出去,很快又隱藏在詭霧中,發出嚶嚶嚶的哭聲。
季常滿臉都是警惕,說道:「不是人頭,它的身體就是這深淵底下龐大的詭霧。」
那些鬼牆、詭霧,全都是它的身體。
「所有的執念,都匯聚在這顆頭顱上了。」季常橫過長鉞,封鎖整個洞口,確保粟寶的安全。
粟寶一邊把放下來還在行走的司亦然定住,一邊虛空畫符,還一邊插嘴:「所以……這是深淵裏的大boss嗎?」
沒想到季常卻搖頭:「不是……深淵的大boss,還遠着呢。」
粟寶明白了,這還不是大boss呀,難道是因為她偷了對方的塔(詭霧),對方生氣了?
不過她才不管它生不生氣呢,下次她還敢!
等她能把深淵底下所有所有的詭霧都收完的時候,大boss也只有挨打的份!
哼!
粟寶將一張符貼在了司亦然額頭上。
這時候才有空看司亦然的臉,結果這一看,嚇得她小手一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