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幾乎是轉眼間便過去,四海盛會如約來臨,東島也一改往日的喧鬧取而代之的則是死一般的寂靜。
閨房中梳妝打扮好的少女,身着一襲白袍,脖子上的海祭鐐銬也被重新系上鎖鏈,這就代表她再也不是自由身,而是作為東島的祭品出現在四海盛會上。
「怎麼樣項焱哥我好看嗎?」少女笑如桃花起身在李項焱面前轉了幾圈,衣着白袍的少女眉眼如畫,宛若九天之上載歌載舞的仙子,可李項焱卻無暇顧及,只是敷衍兩句了事。
自己沒有資格誇獎她的美貌與着裝,自己不過是她最後一段時光的過客,即便心裏有萬般不舍最後還是會離開。
四等無間即便自己有心抵抗那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若是麻煩兵主和禪心師傅出面自己也會過意不去,可這麼多天自己已然留下太多太多回憶不論是對她來說還是對自己來說。
「項焱哥,你有什麼秘密嗎?」敖靈兮突然挨着李項焱坐下,抬頭看着他,臉上還是那副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我能有什麼秘密」
「項焱哥,我都是個將死之人啦,你就告訴我嘛,反正我會把他帶進海里的。」
李項焱頓了頓,開口說:「我其實已經活了一百多年,我死後過不了幾年就會再次紅蓮托生到現在為止已經托生了三次,所以我近乎是不死的存在。」
「啊,這樣子啊,項焱哥你有女朋友嗎?我聽我兄長說人到了年紀都會有一個伴侶,項焱哥你活了那麼久應該有個天長地久的伴侶吧?」
然而李項焱卻只是笑着搖搖頭,「我不敢,假如約好了共赴黃泉,我失約了我想怕是對女方也不公平吧。」
聞此敖靈兮卻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再次說:「項焱哥答應我,第九世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個喜歡你的女孩子陪你走一段人生。」
「第九世?這還有什麼講究嗎?」
「暫時保密,不告訴你。」敖靈兮閉口不言,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敖靈兮此刻臉上也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又消失不見換上那副嘻嘻哈哈的面容,任憑李項焱怎麼追問也無動於衷。
敖雲敖風同樣也早已準備就緒,等待在門口,敖風默默攥緊拳頭,一場惡戰。外來者始終不是蜉蝣海的人,要做好他們隨時可能消失的準備。
敖天尋仿佛一夜之間生出不少白髮,大抵是一夜未眠加其他因素導致。李項焱仍舊搖擺不定,要是沒了靈兮這道軟肋即便自己身死也沒什麼所謂,可
「父親都已準備妥當。」敖雲走到敖天尋身邊報告最後的驗查結果,表面上準備祭品與其他事宜,實則已然準備好隨時和西島翻臉,敖天尋也只是微微點頭,眼神始終看向屋內,成敗與否便看此役了。
四海盛會的召開是由於蜉蝣海中央十年出現一次的浮沉陸地所決定,屆時四島連通,所有人都可以在浮沉陸地上交流,但每十年只有那一日如此,也正因此才會出現四海盛會的慶祝儀式。
片刻後東島所有人人馬集結於港口,只聽一聲無比沉重的悶響從海底傳來,一座陸地從海底緩緩上浮,四邊化作的道路連通四島。
敖天尋深吸一口氣,走在隊伍前,作為族長自然是選擇站在最前方,敖雲敖風兩兄弟作為下一任族長候選緊隨其後,緊接着便是用作獻祭的祭品,其餘人則跟在隊伍後。
李項焱刻意待在隊伍末尾盡力不讓自己的眼神看向隊伍中的那一道身影,但越是抗拒目光所及之處越是清晰,她還是那樣樂觀不卑不亢,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求助的話也沒說。
「你真的要如此慷慨赴死麼?」李項焱忍不住湊近敖靈兮問,要是她說一個不字,即便是耗了這一條命也會把她救下來,但她什麼也沒說,甚至連告別的話也沒有。
「嗯,記得第九世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個愛你的女孩子陪你走一段路。」不知過了多久敖靈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儘量讓自己保持正常腔調說完這句話。
「你說不想死,我可以救你。」
敖靈兮沉默不語,只是笑了笑不再看李項焱,緣分未至,無法改變的東西便讓他就此沉淪吧。
不知過了多久四島人馬均已到齊,姜天昀等人換上南島服飾混雜在南島隊伍中,靜靜觀察西島來者和配置。
對方的無間境寄靈人有三位,分別在四等二等和一等,而其餘三島最高也不過二等無間,敵我差距顯而易見。
敖青厲緩緩落座,渾濁不堪的雙眸掃過其餘三島的來者,褶皺不堪的皮膚伴隨着一陣滲人的笑聲不住顫抖。
「哈哈哈三位都別來無恙啊,除去東島的老傢伙換了一個之外,其他都挺硬朗啊。」敖青厲話中帶刺,對眼前的三位族長絲毫不放在眼裏。
「你也快步他們的後塵了,老傢伙。」敖洪棘脾氣格外暴躁,見敖青厲還是如此咄咄逼人忍不住懟了回去。
但敖青厲卻完全不在意敖洪棘的話,不過是自己的的手下敗將在此狺狺狂吠也不過是圖個心裏安慰。
四島的族長們紛紛落座,身後跟着的是下一任少族長,其餘人則默默跟在他各自族長身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姜天昀同樣默默觀察西島的幾位,除去敖衡之外無間之上三位,同等修為的大焦熱巔峰有一位,大焦熱至少五人,此等配置若是在靈域不說別的至少可以力壓群英殿與王國組織。
香燭持續燃燒,四道族長同樣交流着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誰也不想率先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即便是敖洪棘也只是默默等待時機,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項焱則同樣心急如焚,現在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如若再沒有萬全之策那邊只能眼睜睜看着敖靈兮與其他游浪族人獻祭給那海中惡靈。
只見敖青厲舉杯抿了一口,目光如炬掃過眾人,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對其他說:「蜉蝣海之事,諸位族長認為是否輪得到外人來管呢?」
「敖青厲你什麼意思?」敖洪棘聽出了敖青厲話中的刺,質問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西島上俘虜了五百個外來者,諸位也都知道,外來者給我們造成了多少傷害,所以我們西島將會以這五百人作為海祭的祭品,希望你們也能拿出相應的人數。」
「五百人?!你怎麼不說五千人?!」整座蜉蝣海上有海祭傳統以來送出的祭品還不知道有沒有五百,張口就是要風要雨誰能接受?
「哈哈哈,洪棘老弟稍安勿躁,你們不也是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麼?這些人可都看着面生的很吶。」敖青厲雖面容蒼老但腦子轉的速度可不比一般的小年輕慢,分辨出一些陌生的靈力罷了,還不是簡簡單單?
其餘三島組族長也漸漸調動靈力,隨時準備與眼前的人開戰,加上九黎堂的協助未必無法戰勝所謂的西島。
但敖青厲反倒一陣怪笑,睜開眼看向姜天昀與禪心,「客人有何貴幹吶?來此蜉蝣海怕不只是來看看所謂的游浪族還在不在了吧?」
見如此情形姜天昀深知自己再隱藏下去已然沒有意義,倒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大不了文的不行再來武的。
「哦?西島族長眼光如此毒辣,一眼便看出了我等二人是領導者麼?」
「哈哈哈上位者的氣質與部下可是不一樣的,老夫還不至於痴傻到分不清這些,」敖青厲眼球一轉,繼續說,「那來此的目的是否願意跟老夫說一說呢?」
「多說無益吧族長,依您的性子怕是不會願意和談。」
敖青厲從容不迫地伸出手指在石桌上不斷敲擊,片刻後從容不迫地開口說:「還是聊聊吧,畢竟那麼多人都在我手上我相信我有那個資本,你要知道我想抹殺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而你絕對需要他們。」
「我等想進入八山取回屬於我的物件,不知族長可否放行呢?」
「哦?取回物件?哈哈哈有意思,放你走當然可以,我還可以把這五百人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但是我也有條件。」
「族長先生如此通情達理?那便說說看什麼條件。」姜天昀自然明白現在開戰無異於是把銀甲鐵騎往火坑裏推,倒不如聽聽他所謂的條件是什麼。
敖青厲笑了笑,開口說:「立刻離開,你和你的組織不再參與蜉蝣海的事務,開啟通道後立刻離開,否則那五百人你連屍體都不要想見到。」
「抱歉如果是這樣的條件,我」不等姜天昀拒絕,敖洪棘與敖景拍案而起:
「我們同意了,畢竟是外來者參與蜉蝣海的事多少有些不妥。」
「敖景族長,洪棘老弟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姜天昀從未預料到他們會支持敖青厲的說法,最為仇視的反倒選擇了支持,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什麼意思大哥,若是真的求您幫忙太虧欠您了,而且那可是五百條人命啊,敖青厲那老傢伙殺人不眨眼我們都明白,您能陪我們走到現在已經算很夠意思了。」敖洪棘撓撓頭,憨憨一笑。
看似五大三粗的敖洪棘實則比誰都清楚生命的重要,為了結拜之交斷送五百條生命即便是贏了道德上也無法原諒自己,那五百人什麼都沒做豈不是白白斷送生命?
「我站洪棘老哥一票,既然可以平安離開,您就走吧。這裏有我們就夠了。」敖景同樣應和道。
「明白了,從始至終我們都是外人,沒辦法參與你們的鬥爭,走吧那就既然族長肯放人,那便走吧。」姜天昀沉默片刻,深呼一口氣,仿佛明白了什麼,開口說。
「但我需要加一條,進攻九黎堂以及盟友,無論在哪我都會反攻,畢竟是你毀約在先。」姜天昀突然開口說。
「自然,不過前提是蜉蝣海不能與所謂的九黎堂結盟,這限制您還滿意麼?」
「自然,十分滿意。」
敖青厲見姜天昀鬆口不由爆發一陣大笑,揮揮手五百銀甲鐵騎被押送而來,伴隨着四位族長身上發出四道沖天光束,浮沉陸地最東邊發出一陣震天響聲,那便是八山的大門被成功打開的預兆。
「那就請貴客離開蜉蝣海吧,恕不遠送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