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殺!!!」
司馬班舉起了手裏的長矛,高呼了起來。
他的騎士們沖向了遠處的「亂民」。
他們剛剛靠近河陰縣,就遇到了一大批的「亂民」,這些亂民拖家帶口,四處逃亡,在看到這支騎兵的時候,他們眼裏的惶恐比看到了盜賊還要強烈。
他們大吼大叫着,開始四處逃離。
司馬班很確定,面前這些人就是參與叛亂的暴民,不然,為什麼他們看到大魏鐵騎後會如此害怕呢?
只有暴民才會畏懼自家的鐵騎!
戰鬥一觸即發,騎士對戰這些手無寸鐵的暴民,司馬班充分的彰顯出了自己高超的指揮技巧,這些殘忍暴虐,掀起叛亂的反賊們,在正義的騎士面前,一觸即潰。
英勇的騎士們高舉着手裏的武器,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他們各個以一敵十,大殺四方,可恨的小叛賊被他們的馬蹄所踐踏而死,此舉動徹底激怒了周圍的叛賊們,叛賊們憤怒的沖向了騎士們,只是,面對披甲的騎士,他們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有人撿起了石頭,朝着騎士們丟去,這並不能造成什麼傷害。
很快,這些叛賊們就已經倒在了路邊,由將領砍下他們的首級,清算眾人的軍功。
這並非是戰役的結束,這不過是剛開始。
在遠處那座縣城內,充斥着叛賊,騎士們貪婪的望着遠處,不等司馬班鼓勵幾句,就提矛開始了衝鋒。
被王元等人弄得雞飛狗跳的河陰縣,盼來了比他們更加兇狠的豺狼,他們肆意的屠殺沿路所遇到的所有人,將所有人都當作叛賊來對待。
而這樣的事情,在周圍幾個縣城內同樣出現。
按着皇帝的詔令,各地的縣令都要把守險要的道路,不許叛賊逃離當逃難的百姓遇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眼裏同樣閃爍着惡狼一般貪婪的綠光。
「叛賊來襲!!」
「殺!!」
那些不知遭受了多少苦難方才來到此處的百姓們,看到那些衝鋒而來的甲士時,心裏大抵是崩潰的,他們哭嚎着逃離,卻也逃不過那飛奔的駿馬。
整個河南尹,都出現了巨大的騷亂,食肉者將這當作了一次狩獵,用以爭取軍功。
可同樣的,也有不甘者,在得知王元等人所做的大事之後,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在相同的時日,平縣內有亭長召集囚犯造反,殺死了前來「防備叛賊」的縣丞,自稱討賊大將軍,攻打城內的縣衙。
當尹大目帶着騎士們來到河陰縣的時候,司馬班已經拿到了龐大的軍功。
整個縣城火光四起,屍橫遍野,無數無辜的頭顱被裝在馬車內,空洞洞的眼神凝視着天空。
尹大目深吸了一口氣。
那些空洞的眼神,讓他只覺得毛骨悚然,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開始痛恨造成了這一切的郭責。
而面前這個洋洋得意的司馬班,還在不知羞恥的吹捧着自己的戰績。
「我只用了數百人,一戰就殺死了近千人的叛賊!!」
司馬班向同僚和屬下們炫耀着自己是如何以一敵十,擊敗了強大的叛賊。
尹大目平靜的看着他,強忍着心裏的殺意。
這一刻,他對司馬班的痛恨,一度超過了對司馬師的憤恨。
心狠手辣如司馬師,也絕對干不出屠殺平民來冒充軍功的事情!!!
「尹校尉,您來晚了!」
司馬班指着遠處的王屋山,「我問出來了,賊酋朝着山那邊跑了,你可以帶着人去追殺沿路的叛賊,都交予您來處置」
他略微暗示了一下,又低聲說道:「大將軍要我們拿下王元的首級,將郭君救出來,您看,我的軍隊先一步來到此處,與敵人交戰,很是疲憊,這件事就交予您來完成,這件大功,我是不會與您爭的!」
司馬班表現的極為豪爽。
尹大目卻很清楚這狗賊的想法。
那王屋山屬太行山脈,賊酋不過十餘人,他們往那深山裏一鑽,想要捉拿他們談何容易??
難不成要帶着騎士去搜山不成嗎?
若是抓不住王元,找不到郭責,那就要面臨司馬昭的怒火,這廝顯然不想幹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功勞是他的,這背鍋當然得讓尹大目來。
尹大目也沒有拒絕他,很平靜的點着頭。
「好,我這就去追擊,只是這王屋山太大,他們跑的又很快,請您將一半的騎兵交給我」
「都說了,我的軍隊長途跋涉,經歷了大戰,縣城都是我拿下的,哪裏還有什麼兵力給予你??」
司馬班皺起眉頭,心裏卻覺得這廝有些蹬鼻子上臉。
「算了,這次戰役畢竟是以校尉為主,這樣吧,我會抽出五百精騎來跟隨校尉作戰。」
尹大目也沒有再休整,領着大軍就朝着王屋山的方向開始追擊
「你說什麼?!」
「捷報啊!!將軍!!」
將軍府內,斥候滿臉激動的看着面前的司馬昭。
「左長史率領三十騎,作為先鋒,已經拿下了河陰縣,斬首四千餘,俘虜兩千,繳獲叛賊旗幟,樂器,佩刀,強弩,甲冑,盾牌」
斥候滿臉激動的講述着這巨大的戰功,完全沒有發現面前的司馬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斬首四千?俘虜兩千?」
司馬昭猶如一座即將爆炸的火山,他的聲音都在發顫,親近之人都能感受到將軍此刻壓抑不住的怒火。
斥候顯然是沒有感受到的。
他很是驕傲的說道:「正是如此,尹校尉帶着其餘人馬追殺王元等叛賊,左長史也在追殺周邊的叛賊,絕對不會讓一個叛賊逃離!」
司馬昭忽然笑了起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好啊,這麼說來,我們家族裏倒是出了一個名將啊。」
「以數十人來攻破了一座有數萬叛賊的縣城,是這個意思吧?」
「數萬叛賊啊若不是司馬班在,我的腦袋豈不是要被他們砍下來了?」
「我該怎麼報答司馬班的恩德呢?!」
司馬昭笑着詢問道。
斥候再是蠢笨,此刻也是聽出了司馬昭言語裏濃濃的嘲諷。
他被嚇得臉色蒼白,趕忙再次行禮,認真的說道:「將軍並非如此是左長史說我」
這位斥候嚇得都說不出話來。
司馬昭乾脆的下了令,「帶下去斬首。」
「將軍!!我為您出生入死啊!將軍!!我乃有功之人!!」
斥候大叫着,兩個甲士面無表情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直接抓住了他,就朝着門外拖。
「將軍饒命啊!!!」
斥候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一聲慘叫,他的求饒聲消失。
甲士提着他的頭顱,再次出現在了司馬昭的面前。
司馬昭揮了揮手,很是不悅的說道:「將他的頭顱送到司馬班那裏去,說是我送他的軍功。」
「另外,再告訴他,若是抓不住王元,找不到郭責,我就再送他一個軍功。」
「唯!!!」
司馬昭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文書,按着最近這幾天的上書來看,兄長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各地的縣城都送來書信,說是剿滅了襲擊他們的叛賊。
司馬昭對此心知肚明,哪裏來的叛賊,就是他們濫殺無辜,獲取軍功而已。
但是,平縣卻是真的出現了叛賊,這裏可是河南尹啊,天子腳下,這裏怎麼可以連着出現兩次叛亂呢?
若是河南尹都能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其餘各地
司馬昭有些不敢想像,他心裏開始後悔自己先前的命令了,就應該聽杜預的!
他無奈的開始回復面前的書信。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貴客急匆匆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司馬昭趕忙起身,不敢怠慢。
來人正是尚書傅嘏。
傅嘏皺着眉頭,神色格外嚴肅。
「將軍,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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