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能提的話題,荼蘼笑容微斂,不再說話。風雨
看女兒這神情,丁遠業哪裏能不明白,他嘆息一聲:「我的確混帳,我沒好好照顧過她,也沒好好照顧你。」
荼蘼真的不想提這個話題,提起來她會有很多的恨,有很多的怨。她並沒有原諒丁遠業,甚至想到前世的自己,她更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釋懷。
只是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是血脈相連,她擺脫不掉。
&咪……」看到女兒沉默的坐在旁邊,丁遠業心裏更加難受,「你心裏難受告訴爸爸,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有,都說出來沒關係。爸爸,想聽。」
&去的事情不說了,你要不要吃香蕉。」荼蘼一點也不想提,忙轉移話題。
&要你說,咪咪,你告訴爸爸,把你心裏的怨和恨都告訴我。」丁遠業說着眼眶也紅了。
「……」荼蘼看着父親,那些種種的不甘,那些她以為已經埋在心裏深處的恨意又湧出來,「對,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我不僅恨你,我還很恨丁家,其實我時時刻刻都想逃離這個家。」
&不起,咪咪,對不起。」丁遠業泣不成聲。
&記得五歲的時候,那次媽媽生日,我在她那兒住了兩天。其實她生病了,你過來接我,你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你不關心她,你連生日快樂都沒有跟她說。你不會知道,那個時候我心裏有多難受。」
&不起,對不起……」
&讓另一個女人做我的母親,你讓那個女人在外面堂而皇之的自稱她才是丁太太,我媽媽是狐狸精。你知道她羞辱過我媽媽多少次嗎?你總不理解我為什麼那麼恨她?一個不停羞辱我親生母親的女人,我為什麼不能恨她!而你,還讓我叫她媽媽!」荼蘼說着,淚水湧出來,「我真的很恨你,恨的有時候根本不希望你是我的父親。」
&不起,對不起……」此時的丁遠業,除了說對不起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媽,這麼多年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看她,她都是沉默以對。她不曾在我面前說過你一句壞話,連怪過你的話都沒有,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一點兒也配不上她,我真的覺得她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我配不上她,我對不起她,我做錯了很多事,」丁遠業從沒有像此時此刻悔意那麼深,如果如玉還活着,他願意跪在她面前深深的懺悔。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你讓她背上那樣的名聲,明明事實不是那樣的,明明她是有嫁給你的,你卻讓她變成小三,讓我變成私生女,你為什麼要那樣?」這是荼蘼最難受的地方,每次想到這裏她就過不了那關,就沒辦法原諒眼前的男人。
&不起,對不起,咪咪,對不起。」丁遠業哭的像個孩子,一臉的淚水鼻涕。女兒的每一聲指控都凌遲着他的心,他知道自己犯的錯有多深。
荼蘼看他哭成這樣,也知道他身上有傷不能太激動,不然要把傷口裂開。
她抹掉淚水,拿紙巾給父親擦淚水:「別哭了,你身上還有傷,不能激動。」
&還關心爸爸。」丁遠業看着女兒,「咪咪,爸爸這樣對你,你還關心我,還給我輸血。爸爸不是人,我不配做你爸爸。」
荼蘼看着男人,前世在那份親子鑑定書出來之後,她有見識過他的無情,她應該恨他。可是這一世,他對自己其實很好。他對自己會比丁芳菲和丁康泰多一份寵愛,即使之前的她叛逆,驕縱還經常闖禍。他給她收拾爛攤子,包容她所有的壞脾氣。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甚至做為一個男人,他渣到了底。但他仍然是自己的父親,所以此時她給他擦着眼淚。
&哭了。」她聲音啞啞的,「傷口疼不疼,有沒有裂開。」
&有,爸爸很好。」丁遠業笑了笑,他伸手將女兒抱在懷裏,「咪咪,爸爸答應你。爸爸這輩子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好你,絕不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荼蘼靜靜的在父親懷裏,並沒有接話。
父女倆許久才平息下來,荼蘼去洗了個臉,然後打了熱水照顧父親也擦了一臉。看他的傷口並沒有裂口,才鬆了口氣。
丁敏也回來,她能感覺到這父女倆好像有點不一樣,荼蘼的眼睛紅了,像哭過的樣子。
吃完飯,丁遠業就讓丁敏送荼蘼回家。
回去的路上,丁敏有些討好的看荼蘼:「荼蘼,姑姑性格比較衝動,其實做什麼說什麼都是無心的,你不會放心上的哦?」
&麼會呢,姑姑!」荼蘼皮笑肉不笑,「只是好在姑姑是無心的,姑姑要是有心做什麼事情,我怎麼可能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兒呢!」
丁敏笑容一僵,要按她以前的性格肯定教訓起人來了,但是現在她可不敢得罪這個小祖宗。
&康阿姨也實在過分,我之前都是被她騙了,現在才知道她處心積慮的害你,難道你爺爺都生氣。」丁敏笑道。
&姑,這麼說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哦?康阿姨設計說我小產住院,你也沒有跟她一起串通醫院來騙我爸爸?」荼蘼好笑着反問。
丁敏有些裝不下去了,她沒想到這丫頭全都知道了。
&姑,事情做了就做了,又何必遮掩。該懲罰的爸爸和爺爺都懲罰過你了,我也不會做什麼,咱們以前是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吧!」荼蘼說着,閉上眼睛再不說話。
丁敏氣的牙痒痒的,心道這丫頭真不好應付。
回到家裏,老爺子已經吃過飯,丁康泰剛回來,看到她只和他對視一眼便進去。
荼蘼能感覺到丁康泰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更加沉默,整個人一天沒有一句話。老爺子對他也不一樣了,平時總會關心他的學業,有時候單獨把他叫到書房去,現在跟他也是一句話也沒有。
荼蘼覺得這個家壓抑的她都有點受不了,周末一到她都不願意呆在家裏,每天都在姒懸那兒。
丁遠業終於要出院了,在丁遠業出院的前一天,丁芳菲回來了。
荼蘼都非常意外,丁芳菲怎麼會回來?一送回家,康佳儀看到她非常驚恐:「芳菲,你怎麼回來了?」
&爺叫我回來的!」丁芳菲很興奮,她以為自己終於解禁了,終於可以重回這個家了,她真的一天都不想在波士頓呆了。「我剛去醫院做了個體檢,然後就回來了。」
&去做體檢?」康佳儀傻了一下,臉上更是驚恐。
&啊,好奇怪,我一下飛機徐叔就立即讓我送我去醫院體檢,抽了好一管子血,現在還有點疼。」丁芳菲說完,摞起袖子把針口給母親看。
康佳儀知道原因,她知道自己完了,整個人像抽乾了一樣全身無力。
&你怎麼了,我回來你不高興嗎?」丁芳菲看母親這麼憔悴,「你跟我爸還沒和好?以前你和爸吵架,不是能很快和好嗎?」
&個傻丫頭,國外不好嗎?為什麼人家讓你回來,你就回來呢!」康佳儀流下淚水,這一刻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隱隱知道,丁遠業要做點什麼,而她人已經被禁錮,康家已經完了幫不了自己,她無力反抗。
&我不想呆在國外啊!」丁芳菲一臉的莫名,「我回國可以陪着你啊,媽,你怎麼了啊!」
&呵!」康佳儀呵呵的笑起來,看女兒一派天真,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次日上午,丁遠業出院回來了。
荼蘼和丁敏,丁遠國一起接他回來的。
丁遠業一回來,荼蘼還想讓他回房間好好休息,誰知道他臉色極為嚴肅,對徐福祥說道:「把康佳儀他們叫下來。」
&的,丁總。」徐福祥立即讓人做事,把康佳儀和丁芳菲從房間拉出來,而丁康泰則自己緩緩的下樓。
&丁芳菲不讓人碰自己,下樓時看到父親很興奮,「爸,我回來了。」
&還是別叫我爸的好,我可不是你的爸爸。」丁遠業冷笑一聲說道。
&丁芳菲傻了,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
丁仕平也回來了,看兒子這樣的陣仗,他也一臉的平靜。
&爺!」丁芳菲露出笑容叫爺爺。
「……」丁仕平看也不看她,然後回房間,顯然不打算插手今天的事情。
丁芳菲意識到不對勁,她想就算父親和爺爺還不原諒自己,也不應該是這樣啊!當她再看向母親,母親也沉默的可怕,好像大家都知道發生什麼事!
&歡姐拉出來!」丁遠業又命令道。
不一會兒,歡姐就被拉出來。
&姐,你說說看,前幾日你往大小姐的藥里放了什麼?你最好老實交待,否則不僅你兒子要坐牢,你們一家都逃不了。」丁遠業處理起這種事情來非常凌厲,威脅人的時候更是讓人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