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明朝末年,陽消陰長,一年比一年冷,冬天時候,江南地區都開始下雪,太湖開始結冰。
由時飛陽一手促成的「水火既濟」工程開始運作。
凌渾、崔五姑親自拿着太陽真火到各處填補熱量,這個動作非常細微,細微到人們根本感覺不出來,因為力度大了,也會帶來災害。
雪山派各地道觀的弟子進行配合,將結冰線不斷往回推,到底推回到哪裏,二人心裏沒底,畢竟每移動百里就能影響無數生靈生死存亡,背負的因果太大,兩人不敢決斷,只能去找時飛陽商議。
時飛陽直接告訴他們:「把結冰線推過黃河!」
二人大吃一驚:「黃河冬天若不結冰,關係甚大!」
「三皇五帝時期,中原地帶遍佈參天巨木,大象犀牛遍地都是,現在不過是恢復當年的盛況,有什麼關係?」
凌渾說:「這裏面牽涉到太多生靈的生死,你雖然能活許多生命,也能殺許多生命」
時飛陽笑道:「三皇治世,可不這麼摳摳搜搜地算計!不需要計算這些,空掰因果,細算得失,此乃人與天道合一之法,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們只管做去,行之有德,慢慢地自會體悟大道為何物。」
凌渾將信將疑,跟崔五姑想了又想,還是做了,但是決定放緩節奏,沒有在當年把結冰線推過黃河,而是準備分作十年,漸漸為之。
氣溫穩住了,剩下的就是降雨,姜庶親自率領幾位弟子,到處行法降雨,普施甘霖,主要是西北地區,一年比一年少雨,他們把許多功夫都用在這裏,他們甚至降得比原來更多。
可雨水多了也有問題,黃土高原上,開始更大量的水土流失,更多的黃土細沙被沖走。
時飛陽給天外神山的墨追三兄弟和芝仙傳遞消息,讓他們選取適合中土氣候的植物種子,趁着玉龍號每三年往返一次,乘船過來。
四小到來那天,時飛陽親自到港口去迎接,墨追看到時飛陽,直接縱身投到他的懷裏,一晃又是好幾年未見面,他對時飛陽十分想念。
時飛陽懷裏抱着墨追、墨嬰,左肩上坐着墨香,右肩上坐着芝仙,一路說笑着往回走。
旁邊的人都看得傻眼:從沒聽說過國師有妻子,竟然生有四個兒子,長得都還很特別,一個黑不溜秋,一個紫不溜丟,一個綠了吧唧,一個白巴呲咧,這肯定不是一個媽生的,至少四個媽,而且啥膚色都有。
有些見識的劍仙們能夠看出來,這四個都是化形的靈藥!
其中兩個,已經有萬年道行,這若是能抓來煮了吃掉,至少能增加好幾百年道行!
時飛陽對此毫不在意,這次讓他們四個過來,是要他們幫忙種樹的。
船上帶着十萬株樹苗,一百萬株花苗草苗,還有一百萬斤各類種子。
隨即,他帶着四小進入皇宮見泰昌帝,泰昌帝看到四小驚訝讚嘆,還想給點什麼見面禮,卻發現身為皇帝,他沒有什麼能給四小的。
取得了皇帝的支持,時飛陽調集雪山、青城兩派在西北地區的弟子,再加上錦衣衛、地方政府徵集的民夫,地方衛所的士兵,開始栽種花草。
從陰山東麓開始,沿着陰山山脈一路向西,一直對接到天山,在這條線以南的地區,先下上一場透雨,種植以後,再下雨滋潤。
這些植物是從天外神山帶出來的,有的原本是外面的植物,後移植進去的,也有從靈空仙界下來的異種,蘊含着濃郁的靈氣,生命力旺盛,四小挑的都是比較喜陰耐涼的,雖然會在後面幾年逐漸退化,但前面生長的速度足夠快。
種樹的地方都是原本人煙稀少,時飛陽讓雪山派多給點太陽真火以促進其生長。
水、熱充足,這些植物快速紮根,一個夏天竄起好幾丈高。
與此同時,時飛陽用水填滿塔里木盆地的計劃也在實施,凌渾他們都不敢幹,時飛陽自己干,第一年用了一瓶天一真水,第二年用了三瓶天一真水,第三年用九瓶天一真水,第四年,他不用天一真水了。
天一真水也不是白來的,從大海水中抽取凝鍊甚是繁瑣,每一滴天一真水都很珍惜寶貴。
時飛陽從南海之中蒸騰起大量的水汽,再施法形成一道道的暖濕氣流,向北直送出十萬餘里,送到塔里木盆地上空,將其化作暴雨落下去。
每個月行法一次,盆地之中降雨量逐年增加,直到第九年開始進入平穩期,每年定量輸送水汽。
大沙漠中原本每年都要蒸發掉大量的水汽,後世有人提出來,要把黃河水引到沙漠裏,實際上,黃河的水量根本不夠塔里木蒸發的,黃河要是放進去,流着流着就乾涸了。
時飛陽每年輸送的水量遠超黃河,他用的是《廣成子天書》中的法術,藉助周天混元傘施法,每每使得大沙漠上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積年累月,沙漠上出現了大量的綠洲,而且數量越來越多,面積越來越大,漸漸形成大型的淡水湖。
沙漠裏面有水了,晝夜和冬夏之間的溫差就開始縮小,冬天變得溫暖,夏天變得清涼,北面天山和南面崑崙山的冰川開始融化,千年萬年的冰川體積連年縮小。
卻說西崑侖這邊,有好些好些的魔道大佬,都在這裏潛伏着。
這些個老魔,大多過去作惡多端,為天地所不容,劫數難過,天誅難當,於是施展魔道大法給自己開闢出來一個小空間在裏面躲着。
時飛陽這番動作太大,搞得許多積年老魔都被驚動,紛紛施法探查。
其中有一位,在星宿海底部的魔宮之中,已經數百年,名叫鄧隱。
鄧隱是長眉真人任壽的師弟,東晉之前兩人便在一起修道,那時候鄧隱還是個陽光熱血,樂於助人的小青年。
師兄弟兩個關係極好,長眉真人在武當山得了紫青雙劍,還分給鄧隱一個,因雄劍紫郢更加老成穩重,雌劍青索尚且野性難馴,就把這世界裏排名第一仙劍紫郢交給鄧隱使用,自己則用青索劍。
後來鄧隱跟申無垢結成夫妻,便是前文所說那位地殘紅雲大師的師父,兩人也很恩愛,共同跟隨長眉三老修習紫青寶籙,一起外出積修善功。
再後來鄧隱就遇到了兩個魔女,一善一惡,一好一壞,一個是石神宮主的女兒,一個是鐵城山老魔的女兒,由於前世因緣攪在一起,後世本想人定勝天,卻無奈造化弄人,終於一步步墮入魔道,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背棄了妻子申無垢,跟着魔女肆意妄為。
從北宋年間,鄧隱就仗着魔功縱橫天下,殺人無算,長眉真人到處捉拿他,師兄弟兩個數次鬥法,鄧隱不能取勝,索性把自己混身人皮剝掉,用金針刺穴,魔火煉體,把自己一副血肉之軀煉成了一道紅色的人影,遇到人,只迎面一撲,立即將其一身精氣元神吸收為自己所用,還順勢奪了對方軀殼,頂着對方的身體去矇騙暗算對方的親眷朋友。
這下子更加無法無天,凶威難治,成為了令天下所有修行人聞之喪膽的血神子。
在那段時間裏,長眉真人什麼事都不能做,一心捉拿鄧隱,鄧隱每次沒來得及殺人,長眉真人就從後面追上。
師兄弟兩人再次鬥法,鄧隱身兼正邪兩家之長,神通法力高到不可思議,可終究是邪不能勝正,被長眉真人用兩儀微塵陣擒住,帶到他這星宿海老巢,將他禁錮在海底魔宮之中。
長眉真人留下預言,他將來要是能夠痛改前非,尚有回頭之機,若不然,脫困之日便是形神俱滅之時
鄧隱這些年在魔宮之中苦煉魔功,不斷衝擊打磨禁制,想着將來脫困以後,去峨眉山,將長眉真人的徒子徒孫見一個殺一個,全部令其形神俱滅,以消解自己憋了多年的怒氣!
他這魔宮的出口在星宿海北岸小古剌山黑風窩裏,原本都被長眉真人封禁,他只能待在海底地宮之中,這些年兩儀陣威力減弱,他也參悟出這陣法的許多變化,破了十之八九,已經能夠重新到岸上黑風窩裏面行動。
他這裏距離塔里木盆地尚有萬餘里之遙,一者他的法力神通實在高深莫測,二者時飛陽那邊弄出來的動靜也太大,而且降雨種樹種草的範圍,從呂梁山西側經陝北、甘肅,一直到嘉峪關外。
鄧隱早就探知到變動,一面用玄門術數進行推算,一面憑藉魔宮進行神魔感應,早將時飛陽的情況瞭然於胸,不禁感嘆:
「天地之間竟然出了這樣一個人物,看其根腳,仿佛是天外來客,茫茫宇宙,諸天世界,仙神妖魔本來極多,能有這番本領着實不凡,最難的是此人精通術數,若有他相助,與我內外同時發力,破這殘存的陣法不費吹灰之力!」
他便在魔宮之中設下法壇,向北隔空施法。
遠在三千多里外的張掖城內有雪山派的道觀,觀內有劉泉前些年新收的弟子,由於根骨資質都很好,又勤懇好學,從記名弟子變為嫡傳弟子,劉泉傳了煉劍之法,去年新煉成飛劍,在觀內主持數州事務。
鄧隱便令其夢魘,腦子裏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要去西邊的大漠之中找到時真人!
這弟子被魔法所攝,也沒告訴同伴,夜裏御劍出發,一路向西。
飛了好幾個日夜,終於出了玉門關,茫茫大漠,時飛陽又是飛遁神速,來去如電,他根本找不到,但鄧隱能找到。
似宇宙六怪中的大荒二老、屍毗老人,都能做到五千里之內盡收心底,與人隔空說話如同對坐聊天。
鄧隱修煉《紫青寶籙》和《血神經》,兩者都是這世界裏最高級的秘笈,前者是道家最高,後者是魔教最強,被長眉真人關押這數百年,悶頭苦修,參悟破解那兩儀六合微塵陣,更是勇猛精進,雖在萬里之外,依舊通過推算和天魔感應鎖定了時飛陽的位置,讓這弟子駕馭着一柄飛劍,緊趕慢趕在半路上攔住了時飛陽。
時飛陽利用混沌龍珠操控三百六十道暖濕氣流以自己為中心環繞飛行,正從南海回來,水氣相互纏繞舞動,橫亘五千餘里,所過之處,處處陰雲,漫空飄雨,更由於天罡地煞相互磨動,生出電閃雷鳴,東南西北,此起彼伏。
他正飛着,忽然遙遙看到千里之外飛來一道劍光,是雪山派的路數,直奔自己而來,看那氣象仿佛受了什麼傷害來求救的。
他便迎了過去,到近處一看,頓時吃了一驚,知道對方中了魔法禁制,微皺眉頭,正要將對方魔禁破除,那雪山弟子眸子裏紅光閃爍,開口說話:「時道友且慢動手,先聽我一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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