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活人之形,塑木械之魂......
帕莫在雨中停下腳步,雨勢在這一刻也仿佛愈發大了起來,宛若有着傾盆之勢。樂筆趣 m.lebiqu.com
這種事情,真的是所謂工匠可以做出來的嗎...林文所說的話無不在洗刷着帕莫對於他印象中的工匠...所謂工匠,難道不應該是一雙手巧奪天工,充分利用好周圍的一切器械,製作出令人驚嘆不已的機械術嗎?
林文瞥見帕莫的神色,沒由來的呵斥一笑,對帕莫的愣神態度毫不在意,甚至是覺得可笑。
當兩種的不同觀念或者理想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場面。林文她可見得太多了,無論是在魯恩,還是在其它國家旅遊的時候,每每林文說起自己的這種製作理念,所傾聽之人都會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當初我用她男人製作人偶的時候,被她發現的時候,那個女人也和現在的你一樣,也是露出這樣一副讓人不爽的表情。」
林文繼續前進,但是沒走幾步,她又停了下來。
在她的面前,在廷根的街道上,憑空出現了一座三層樓高的木屋。
林文抬起手,在木屋的門扉旁邊敲下幾個按鈕,門扉隨即「吱呀」一聲打開。
隨着林文的步入,木屋的身影竟是緩緩虛幻起來。
「不進來嗎?」
在木屋快要消失的最後一刻,林文開口對着門外猶豫不決的帕莫喊了一聲。
帕莫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似是下定了決心,在最後一瞬間踏入了木屋之中。
剛剛把腳落在木屋的地面上,帕莫的腦中便立刻響起了一陣機械風暴。
那是哀鳴聲,來自齒輪的哀鳴聲,還有鐵鏈被撕裂開來的嗚咽聲。身為工匠的帕莫,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只見帕莫痛苦的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在他的指縫之間溢出的是由血液勾勒的細小溪流。
他的雙眼瞪大,快要彈出來一般,嘴巴無意識的張開,巨大的喘息聲已經超過了帕莫能夠聽見的分貝範疇。
視野模糊之中,帕莫看見林文朦朦朧朧的身影正在走向他,一直到了他的身前停下,林文的手中還拿着一株綠色的植物。
林文一邊把手中所持之物拂過帕莫的鼻尖,一邊說道:「她就是一路追蹤着她男人的信息,來過我這裏,當時她的反應可要比你輕鬆多了。」
也不知是否是林文手中的植物起了作用,在被植物拂過鼻尖之後,帕莫覺得身上的壓力驟降,耳中齒輪和鐵鏈因為痛苦發出的嘶吼也逐漸消失了。
儘管如此,帕莫也跪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起身平視林文,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失態,也完全忽視了這個可以憑空出現的三層建築體。
「你剛剛說,她是追蹤着那個男人的信息才找到這裏來的,那也就是說,果然是你殺害了她的丈夫,佩妮的父親的嗎?」
林文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面對帕莫的質問,林文也只是淡淡的回應道:「我從來沒有殺害過任何一個人,也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誰,我只是,終結了那個男人的痛苦罷了。」
終結痛苦嗎...帕莫記下林文話中的關鍵信息,環視了一圈這個木屋的內部結構。
木屋上下一共有三層,第一層空空蕩蕩,只有一些巨型的齒輪掛在牆壁之上...看來之前教會裏離奇消失的齒輪零件有了下落了...帕莫對林文和那個女人之間關係又多了一分信任。
「能否仔細說一說當時發生的事情?」
林文搖搖頭。
「沒這個必要,告訴了你,你又可以改變些什麼呢?她們已經死了。」
「可是...」
帕莫本能的想要反駁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帕莫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話語。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知道,這一切都只和一個人有關係。」
「誰?」
「自稱g先生的一個人,無論是那個女人的死,還是她男人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g先生...」帕莫念出這個名字的同時,腦中閃過了一道閃電,他聽過這個名字,而且還不止一次。
那是前任軸承一次密會的時候,就請了一位自稱g先生的人來到蒸汽與機械教會。
看見帕莫的反應,林文補充道:「接下來的事情就由她來告訴你吧。」
帕莫還沒有從g先生的回憶中反應過來,林文的話又把帕莫弄迷糊了。
「她....?」
不理會帕莫的疑惑,林文從牆壁上不知何時打開的一個凹陷之中取出來一個盒子遞給帕莫。
帕莫接過盒子,在林文的注視下打開。
原本還有所防備的帕莫,在打開盒子的一瞬間便鬆了口氣。
盒子裏邊,整整齊齊的放着十顆珠子,其中一顆的體積比之另外九顆略大一些,放在中心處。
「拿起中間那顆點兵珠吧,那個女人會出來告訴你一切的。」
...
廷根市,巨大的點兵珠仿佛液體一樣在空中蠕動,黃銅色的光澤遮住了緋紅的月光。
十四歲的天使少女,目光完全被這顆宛若山嶽一般的點兵珠吸引過去了目光,手中的攻勢也停了下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點兵珠逐漸凝聚成為了一個人形的模樣,那是一個女人。
金屬的長髮迎着天空中的風而舞動,一張熟悉的臉被雕刻出來。
林文瞥了一眼那張臉,難得的微笑出來。
「回來了,徒弟。」
佩妮化作的天使,在看見這張臉的一瞬間也是停滯了所有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這一刻,仿佛這個由點兵珠化作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天使一般,神聖的氣息由內而外的散發開來,整個廷根陷入到一種十分寧靜的狀態。
所有的廷根市民不自覺的走出家門,來到街道上抬頭仰望。
潔白的光輝從點兵珠身上落下,落在每一個人身上,沐浴在這樣的光輝中的市民們,忘記了一切,記憶中只剩下了美好。
「女兒,這十年來,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