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來得突然,讓幾人都猝不及防。
晏聽風猛地回頭,就看見面前多了一道巨門。
五個人被徹底分了開來。
「今天也沒有地震預警啊!」符教授大驚失色,「我們得快出去,否則燕山被封閉,那就徹底完蛋了!」
這三百年來,燕山封閉過數次。
每一次都有不少人葬身其中,最後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
或許是陷進了地底,同燕山成為了一體。
「不能出去。」項樂風厲聲,「他們被關在了裏面,得把石門打開!」
然而,他還沒有付諸行動,衣領被一隻手往後一拽。
「嘭!」
也是項樂風剛剛退後的下一秒,又是一枚巨石落下,砸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一滴冷汗。
就差一點,他的腦袋就開花了!
「項樂風,愚蠢。」晏聽風冷冷地說,「你以為這樣轟開石門,就能夠將他們救出來?不僅不可能,還會加劇燕山的震動,你想讓他們死在裏面?!」
項樂風的唇顫了顫:「我」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兇狠暴戾的晏聽風。
平日裏,晏聽風總是一副病弱的樣子,也一向言笑晏晏,還經常照顧花草和貓狗,很柔和的一個人。
而這一刻,他毫不懷疑晏聽風下一秒就會抽出刀來。
晏聽風沒說話,眼神幽深。
彼時不明勢力突然入侵神州,從四個方向而來,像是神兵一樣從天而降,駐守在邊境的燕王鶴迦是第一批殉道者。
那個時候,他恰巧在閉關衝擊更高的境界,不得不緊急出關,發出神霄令,出動麾下所有人手。
然而,神州真的敗的太快太快了。
即便連一向避世不出的蓬萊山和北溟教都傾巢而出,也依然沒能阻止得了敵人的進攻。
最後,蓬萊山和北溟教所有人用生命佈陣,他負責開啟防禦大陣,這才終於保下了最後的神州。
殞骨百萬,冤魂遍地。
燕山這裏,何止埋葬了十萬將士。
此後,燕山也成為了禁地。
也不知是外敵不甘留下的後手,還是英靈不散,無法離開。
「你們先出去。」晏聽風一手提着符教授,另一隻手提着項樂風,聲音冷冷「項樂風,保護好教授。」
**
中午,一條新聞震動了各大網絡媒體軟件。
#燕城,特大地震#
#各地已派出救援隊#
江序臨只是補了一個回籠覺,中途醒來了一次,他本想看一眼時間,沒想到卻因為這條系統自動推送的新聞徹底醒了過來。
他亂擦了一把臉,衝出了辦公室。
「清梨,看到新聞了嗎?」江序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程清梨,「給夜小姐打電話了嗎?」
程清梨果然拿着手機正在聯繫夜挽瀾。
江序臨喘了一口氣,又問:「打通了嗎?」
程清梨面色慘白,搖了搖頭:「沒有,打不通,誰都聯繫不上。」
「該死,上一次燕城地震,不少人受傷。」江序臨一拳砸在了牆上,「萬一出什麼事」
「伱不要胡說八道,瀾姐不會有事的!」程清梨立刻打斷他的話,「不行,我坐不住,我要過去看看。」
「飛機估計都停了,沒有航班,別搜了。」江序臨神情嚴肅,「坐我的私人飛機過去,我會開飛機。」
程清梨:「好,我們快走。」
要不是時機的確不對,她會給江序臨一拳頭,她仇富。
**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夜挽瀾睜開了雙眼。
背部有劇痛傳來,夜挽瀾一隻手撐在地上,低聲問:「教授,您還好嗎?」
即便在第一時刻,她及時護住了薛教授,可薛教授畢竟已經是年過六十歲的老人,眼下已經昏迷了過去。
夜挽瀾甩了甩頭,站起來,又將薛教授背起,而後緩步向前走。
她一邊走,一邊在捕捉水流的聲音。
有水的地方,必然有出口。
而順着南方摸索着走了有三十米,夜挽瀾終於聽見了水流聲。
她眉頭舒展開,順着水流的聲音調轉方向繼續向前走。
又是二十分鐘過去,眼前已經出現了光亮。
薛教授此刻幽幽轉醒,他意識到夜挽瀾竟是背着他在走,聲音微弱:「挽瀾,把我放下來,要不然我們都出不去了。」
「不,教授,撐住,我們快出去了。」夜挽瀾聲音平靜,「我不可能丟下你的。」
光亮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黃色的天空了。
同時,有激動的聲音傳來。
「來人!來人了!」項樂風大喊,「聽風,你真厲害,知道夜小姐和薛教授會從這裏出來。」
夜挽瀾抬起頭,緊繃着的心也終於放下:「薛教授受了傷,你們先接他。」
在晏聽風和項樂風的幫助下,薛教授成功地被送了出去。
晏聽風上前一步:「夜小姐,手給我。」
夜挽瀾聲音沉下:「你不要進來,我怕萬一——」
「轟隆!」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石塊晃動,出口又被堵死了!
晏聽風還保持着手張開的姿勢,可掌心依然空落落的。
「夜小姐?夜小姐!」項樂風臉色一變,轉瞬煞白,「完了,這下糟糕了,地面在陷落,這一動,不知道她掉到什麼地方去了。」
晏聽風放下手,不言不語,轉身離開。
「聽風?你幹什麼去?」
「我進去找她,你們不要靠近,帶着兩位教授立刻回到安全地帶。」晏聽風冷冷開口,「倘若震動再次發生,我救不了所有人。」
他手指捏緊,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她不會出事,他一定會找到她。
**
夜挽瀾也不知道她摔在了什麼地方,她及時採取了保護行動,才以免讓自己的頭受傷。
她緩了一會兒,才勉強重新站起來。
一片漆黑,夜挽瀾看見了一團碧綠色的熒光。
她伸出手去抓起這團碧綠色的熒光,這是一塊玉佩,入手溫涼。
「有人?!」
「誰把我拿起來了,我要重見天日了嗎?」
再次聽見先前的聲音,夜挽瀾的手一抖,玉佩又掉落在地。
「啊痛痛痛!」
「怎麼一見到人我就被摔啊,無人問津幾百年,我也太慘了吧。」
這一次,夜挽瀾確定了,聲音的的確確是從這塊玉佩中傳出來的。
夜挽瀾沉默片刻,蹲了下來,將玉佩撿起,仔仔細細地看着,眼神瞬間一變。
這是鶴迦的隨身玉佩——青雲佩。
「果然有人來了!不枉我努力呼喚這麼久,雖然肯定沒人能聽到我說話。」青雲佩唉聲嘆氣,「就是這裏好黑啊,什麼都看不清。」
夜挽瀾捏着玉佩,手忍不住地顫了顫。
她見過的怪事太多了。
前世,她曾近距離地觀看過蓬萊山和北溟教兩派掌門聯手移山倒海。
兩派發展的皆是道術,手段可謂通天。
今生,原本以為會平平無奇,可她的身體不僅被另一個靈魂奪走四年,自身又被困在時間牢籠里無限循環九百九十九年。
還能有什麼再奇怪的事情發生?
可眼下又確實出現了。
她聽見了古董在說話。
鶴迦的這塊玉佩名曰「青雲佩」,和她所擁有的「同心佩」是從同一塊玉石上取下來的原料打磨而成。
從他們剛誕生下來的時候,他們的母親便將玉佩贈給了他們。
而後面王權突變,局勢動盪,鶴迦帶着她逃離皇宮,在路上奔波的時候曾經因為糧食短缺還去典當行當過青雲佩,後又贖了回來。
夜挽瀾的夜視能力極好,她能夠清楚地看見青雲佩里竟然有幾縷血絲。
龍石種的翡翠晶瑩剔透,水潤光澤,本該沒有雜質才對。
這血絲
也只能是鶴迦的鮮血滲透進其中。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能夠聽到青雲佩的聲音?
玉本就是有靈的物品,人養玉,玉養人。
夜挽瀾很快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太過詭異的事情。
畢竟比起她幻聽,那還是她聽見了古董的聲音更符合邏輯。
她將玉佩放入口袋裏,繼續向前走。
「好黑啊,我在哪兒?」
「撿我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唉,肯定沒有燕王殿下厲害。」
「可惜不能和我說話,我真是太無聊了。」
夜挽瀾:「」
她王兄少言寡語,怎麼隨身玉佩是個話癆?
難道鶴迦不喜歡說話的原因,是因為所有的話都被青雲佩說了?
「閉嘴。」夜挽瀾輕聲說。
「」
片刻的寂靜。
「她是在跟我說嗎?一定不是。」青雲佩還在自言自語,「人怎麼可能聽到我說話呢?要是這樣我早就跟燕王殿下談天談地了。」
夜挽瀾伸手去捏青雲佩,血從掌心滲出,落在了玉佩上。
「啊啊啊啊發生了什麼!」青雲佩有些慌張,發出了顫鳴聲。
也是一瞬間,夜挽瀾眼前的景象變了。
不再是風雨飄搖的燕山,而是燕山之外,軍營遍扎之地。
她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恰有一個小將匆匆走進了最大的帳篷里,夜挽瀾跟上前。
高大挺拔的身影坐在帳篷的最上方,身披金絲玄鐵鎧甲,他的頭髮並沒有用發冠束起,散落在肩頭,但卻不失威嚴。
少年王侯,將軍意氣!
夜挽瀾喃喃:「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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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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