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謂是「幾家銀燭金荷。幾人檀板笙歌。一樣黃昏院落。傷心不似儂多。」等我從下廠組吃飽喝足回到辦公室時,張叔迎留下了一個筆記本,沒有工作的交接,沒有鼓勵和祝福,沒有歡送的場面,她黯然神傷地去了玉石科。再看回我們這邊,老徐喝醉了,馮得平喝哭了,肖正明喝倒了,誰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後來,在我辭職離開公司以後,到馮得平管的順義李遂工廠談業務時,他們廠長對我說:「自打你們班子變了後,馮得平、肖正明到我們這喝了一頓大酒,把我們的地毯吐得是一塌糊塗啊!」我說:「小人嘛,不足為奇!」當然,這是後話。
春節過後,一切進入正軌,公司安排本年度出國小組,美國是上半年一個、下半年一個,我被安排在下半年那個小組,並擔任帶隊工作。一天下午,老徐找到我說:「下班後你先別走,我想跟你談點事。」我說:「下班後,咱倆一塊騎車,不就能把事說了嗎?」老徐正色說道:「不行!得留下單獨說。」下班了,人都走乾淨了,就剩下我們倆,老徐對我說道:「李光宇,我有一個請求。」我一聽,驚了一下,忙說:「您可別說什麼請求,有什麼事,您儘管說。」老徐稍作猶豫後,非常艱難地張開嘴對我說:「你找一下金經理,讓我當你的副科長。」我一聽,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幾個月前,他還張牙舞爪地在抽打我、撕扯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今天居然提出當我的副手?我疑惑地問道:「您是書記,是科里的一把手,怎麼能當副科長呢?這事我跟金經理可張不開嘴!」老徐整理了一下情緒說:「我轉業到公司將近十年了,再有一年我就退休了,過去的戰友和現在的街坊鄰居都知道我在外貿公司上班,可我連一次國都沒出過,其實我只想去一次美國或者歐洲,人家一問我都去過哪,我都沒法回答。我也知道,上報一個書記出國,肯定是不現實的,所以你向金經理請示,說咱們缺一個負責管理的副科長,這樣不就順理成章了嗎!你看支書記不就兼副經理嗎。你只管跟金經理申請,黨委那邊,我自有辦法。」哦!兜了一大圈,原來也想出國呀!我以為他得多清高呢!想出國,別搞小木鐘呀!別利用評議幹部的機會折磨我呀!一想到他兒子到美國後,決定不回來時,他那興高采烈地勁兒,就好像傍上了大款一樣;一看到他敘述他兒媳婦叛逃美國時,那諂媚的嘴臉,興奮的語言「跑了,跑成功了!」這一切一切,我怎麼可能為他爭取去美國的名額呢!
不得不佩服老徐,他是真有能耐!陳經理找到我:「你給老徐報一下,讓他參加今年上半年的美國小組吧!」我下意識說道:「他兒子在美國,他兒媳婦是叛逃到美國的,您們可以通過組織去調查,看我說的是否屬實。我無法推薦這樣的人去美國。我想領導們也不想咱們公司再發生王寶才和任勝利事件吧(王寶才駐中國物產公司在美國的首飾部,任首飾部經理、公司副經理,九十年代滯留美國;任勝利駐比利時分撥中心首飾部經理,公司副科長,滯留比利時)!」最後我還補充道:「這是一個共產黨員在向組織匯報情況。」陳經理笑着說:「你小子可真損!」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嘛!
公司領導有領導的考慮,未經四科上報,領導只是通知我:「讓老徐參加下半年赴香港的小組。」這就是首飾進出口公司,不管業務是否需要,只要能平衡關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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