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兩人走遠了,朱麗緩下語氣:「其實吧,也不用這麼麻煩。這幾年搞反疫,只要是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基本上的數據都驗好存在系統里,回去比對下就能出結果。」
陳書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哈哈:「鬧了半,還是我孤陋寡聞,嘿嘿。不過,這臨時充任一把刑警的感覺還真不錯。話,我們當年在警院念書的時候,刑偵系可不好進,擠破頭都不一定能念!」
一直被家人詬病以女性身份從事法醫的朱麗,此時聽到陳書這同道中饒感慨,自然有些欣喜:「是吧,這種層層剖析的感覺特別讓人着迷。對了,這案子你覺得會是命案嗎?」
陳書笑着點頭:「概率挺大。」
他篤定的語氣讓朱麗心裏一動,不禁發出邀請:「要不你也來刑大,怎麼樣?」
她喜歡聽陳書盤邏輯,學不學的倒是其次,就是心裏喜歡。
陳書一愣,這基層調動工作單位,按理不比提干輕鬆幾分,也是極難、極需要關係的事情。
可怎麼從她的嘴裏出來就像是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不過聯想到她的家世,也就釋然了。
「感謝感謝。不過我還是挺習慣待在特警的,這才從派出所調任到特警,不做點成績出來我是不好意思再調走的。」
到調任刑大,陳書忍不住想起同學李夢,就那傢伙的性格,他是萬般不想與之搭班工作。
特警這個警種所特有的規律作息,和強身健體還能領工資的特性,讓陳書還是挺滿意的。
眼看着朱麗有些喪氣,陳書試着挽回:「其實吧,我就是瞎,對於刑事偵查技能方面的專業技能和經驗是很欠缺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警院念的是經偵。」
他聳了聳肩,不無遺憾道:「我要是去刑大平白頂替了那些受過專業教育的偵查員,受苦的還是報案的群眾。」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哄我!他們重案組的還有個人是念交通專業的呢!」朱麗情緒稍有平復。
陳書順坡下驢,話題一轉:「不過話回來,剛才那會兒你分析起案情的神情,嗯,很專注,很颯爽,很有感覺。」
朱麗啐道:「事便事,恭維我作什麼。」
陳書搖頭,無比誠懇的態度:「我沒有恭維你,法醫一直是我最欽佩的警種。」
朱麗嗤之以鼻,故意伸出雙手在陳書面前虛晃,作張牙舞爪狀:「等我解剖完屍體,嘿嘿,就好好摸摸你的臉蛋!」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往岸上走。
站在上頭的黃哥,看着兩人,心這個特警英雄哄女孩子真的很有一手,連在分局的鼎鼎有名的「朱無常」都能被哄得猶如女孩一般。
他掇了掇明:「你們家主任好像挺中意陳大的。」
明順着黃哥的視線望了過去,笑容滿面:「這是好事。有陳大這般的愛情滋潤,我們在單位里也會輕鬆許多,總不用看着主任那板着的臉。不過你,主任這麼漂亮的人怎麼會幹法醫呢?」
法醫是一個挺尷尬的職業,職業花板低,就業環境也差。在實際工作中,比之派出所民警有更大的疾病感染風險,甚至比臨床醫生更危險。
畢竟接觸的屍體,包括解剖的屍體各種死因不明,肝炎、愛滋、結核病都會遇到。但是呢,法醫在公安系統的地位卻是不高,待遇跟普通民警也是一樣的。
除了這些,在婚戀市場上,普通警察會比同樣是警察的法醫受歡迎很多,也更有優勢。法醫這個職業可能還是會讓人有點害怕,所以人們都會覺得從事法醫的人也讓人害怕。再者可能就是封建迷信,怕晦氣什麼的,畢竟法醫的日常工作就是跟死者打交道。
走到警車邊上,朱麗告辭,就跟着明一起回單位加班去了,讓陳書不用再送。
陳書忽的想起放在後備箱的禮物還沒送出手,噔噔噔的跑到高爾夫邊上拿了禮物又跑回來塞到朱麗的手裏。
「送你的。」
朱麗舉起禮物看着上面印着的品牌LoGo,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位直男竟會挑了這麼個惹女孩子喜歡的禮物,看來自己以前是覷了。
「謝謝。」
朱麗笑得很開心,這種開心模樣落在旁邊的明眼裏,那直愣愣的就是炸雷一樣的八卦大新聞。
刑大上上下下一百多號人,這麼多年來,誰敢拍着胸膛見過朱無常如此甜美的笑容。
她那間常年閉門的實驗室,更是連老偵查員都不敢輕易靠近的禁地。
此刻,緩過勁來的明已經開始琢磨着回到單位,得好好敲敲那些未婚老哥們的竹竿了。
陳書陳大,那可是絲毫不遜他們分局的明星副大隊長李夢的存在。啊,不,自從Nx回來之後,要是真如傳聞中拿了一等功,那可不就是市局的明星副大隊長了。
明搖晃着腦袋,自顧替刑大那批老油條們哀傷這強大的競爭對手。
「明,想什麼呢?水上派出所的人來了嗎?還有我們重案的人呢?怎麼這麼久了都還沒來?」
縮着脖頸的明「額額額」了半也不出個字丑來,一看就是沒做好聯絡工作。
派出所的黃哥趕忙打圓場,是已經通過指揮中心和這倆單位聯繫上了,他們馬上就能趕到。
屍體是從河裏撈上來的,自然是由負責內河治安和刑事案件的水上派出所管轄。
水上派出所與市府派出所合稱分局唯二的養老聖地,平日裏確實沒什麼事情,出警慢也是常理之鄭
不過他們對於水上案件的熟慮和經驗也不是其他單位所能比擬的。
比如陳書當年在甌江同樣撈上來一具無頭的殘破屍體,正當在場眾人只以為碰到了分屍的命案了。
結果,水上所姍姍來遲的老同志過來打眼一瞧,就指着斷頭的部位是被船後的螺旋槳攪的,大概率是事故。
沒過多久,就被他一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