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威脅最簡單的兩種辦法,第一種趁着對方沒有防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直接幹掉同鄉會的三個大佬。
第二種就是考慮挑起三人的內鬥。
同鄉會三人本就一直面和心不和,平日裏更是針鋒相對,多有爭端。
不管是福壽金的顛,還是馮夏滿的衝動都是很好的突破口。
當然,李安更偏向於第二種,挑起同鄉會的內鬥。
謀劃鐵布衫是第一個原因。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眼饞同鄉會三人的身家。
有錢人的第一桶金,都含着血腥的味道。
雖說城寨只是個貧民窟,但同鄉會把持城寨的偏門生意長達十五年之久,三人再怎樣也該積累出一大筆豐厚的身家。
這樣一大筆錢,至少可以讓李安為積累第一桶金省去大量的時間。
毫無疑問,眼前堆放在賭桌上的這一大堆零散港幣,至少證明了一點,柯萬長的身家還是頗為豐厚的。
看到李建軍把收刮來的最後一點港幣仍在桌上,李安面帶笑容走過來,問道:
「軍叔,賭坊的錢,都收刮乾淨了?」
「全部都在這裏了。」
眼前賭桌上,這一大堆粗略一看不下十萬的零散港幣,讓李建軍平靜的臉上也起了些許波瀾。
「那就裝起來吧。」
李安點了點頭。
阿民拿着一個行李包走了過來,開始裝錢。
此時的賭坊內狼藉一片,賭客逃離時碰倒的椅子散落在四周。而一眼望去,黢黑的槍口下,二十多個看場子的四九渾身顫抖,雙手抱頭趴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站起身來。
李安瞥了這些人一眼,慢條斯理的問道:
「說吧,賭坊內誰是主事的?」
「.」沒人出聲,賭坊內死一般的寂靜。
「這麼大個賭坊,總不至於連個做主的人也沒有?那柯萬長還怎麼做生意嘛。」
李安嘴裏嘟囔着。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短狗,不緊不慢地走到一名穿黑色長褲的四九跟前。
「來,你說。」
「.」
四九抬眼看了看頭頂黢黑的槍口,喉嚨滾動,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依舊一聲不吭,可眼神卻是指引着李安看向一旁躺倒在地的灰狗。
「識趣!」
李安輕笑一聲,邁步走到躺倒在地的灰狗近前,一腳踢在對方身上。
可灰狗卻一動不動,好似真的昏死過去了一般。
李安槍口下垂:
「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不識趣的人。你要是繼續扮死狗,那我也不介意讓你真的變死狗。」
躺在地上的灰狗身子顫抖了一下,睜開眼睛。
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城寨里任何人看上一眼都會以為是來城寨找樂子的凱子,竟然轉眼就化身成了劫賭坊的凶人,這樣的轉變屬實讓灰狗有些措手不及。
他只能驚懼地望着李安。
「我還以為你打算一直這樣躺下去呢?」
李安用腳踢了踢他。
灰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忍着驚懼強聲說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夠膽你就開槍,敢砸柯先生的場子,柯先生不會放過你的。」
「廢話真多!你們這些混字頭的說來說去就他麼這幾句,能不能有點新意。」
李安瞥嘴,扣動扳機。
「砰!」
子彈幾乎是貼着灰狗的臉頰飛過,射進後面的牆壁。
震耳欲聾地槍聲和眼前槍口冒出的硝煙味道讓灰狗瞬間崩潰。
「啊啊啊~」
灰狗驚聲尖叫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住腦袋,一股溫熱的液體順着褲襠里流了出來。
「哇,還以為你真不怕死呢。」
李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叫什麼名字?」
灰狗臉色煞白,毫無反應,似乎被嚇壞了。
「不說是吧?」
李安槍口上揚。
「我說,我說。」灰狗驚聲喊道:「我叫灰狗。」
李安眯了眯眼睛:
「出千出到我頭上,你很大膽嘛。」
「冤枉啊,大哥,我真沒出千。」灰狗叫屈。他是想出千來的,可眼前這人手氣背到了家,完全沒給他出手的機會,這人就輸完了。
「砰!」
「啊~」
灰狗手臂上濺起血花。
「你的意思是就是說我點背嘍。」
李安挑眉,移了移槍口,這一次對準的是灰狗的腦袋。
「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出千了,出千了。」灰狗連聲說道,手掌死死地捂住右臂上的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沁出。
「這才乖嘛。」
李安臉上露出笑容:「柯萬長在哪裏?」
「新街的四季賭坊,柯先生只有早上會過來龍津道,下午都是在新街。」
灰狗說的又快又急,生怕李安一個不高興。
「軍叔,帶他去賬房內打電話,通知柯萬長過來。」
新街,四季賭坊二樓。
「跟我沒關係啊,柯先生,你聽我說,柯先生」
青年雙手被兩名四九死死地按在桌子上,連聲懇求。
柯萬長纏着紗布的左臂掛在胸前。他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說:
「你有話就儘管說,我們出來混的也是講道理的。」
這句話讓青年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他連聲說道:
「柯先生,你要相信我,我真沒在你的賭坊出老千!」
柯萬長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冤枉你了?」
他伸出右手,一名四九遞過來一柄鐵錘。
「把他手攤開。」
「柯先生,你饒了我吧」
「嘭!嘭!」
「啊~」
伴隨着一聲聲慘叫,連續砸了七八錘的柯萬長似乎也有些累了,喘了口氣終於停了下來,將手中的錘子仍在地上。
而青年的手掌早已變得血肉模糊。
柯萬長惡狠狠地說: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冤枉人!」
旋即擺了擺手:「拉到一邊,堵住他的嘴巴,搞定他。」
「不要啊,嗚嗚~」
青年話剛出口,一塊破布就被塞進他的嘴裏,他只能拼命搖頭。
兩名四九不管不顧地把青年拉到一邊,拳頭雨點般落在青年的臉上
好一會,直到青年被打的滿臉血污,癱軟在地,兩名四九這才停手。
這時候,一名穿白色襯衣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柯先生,查清楚了,真的認錯人。」
「是嗎?」
柯萬長瞥了一眼青年,語氣平淡地說:「反正已經打了,那就把他拖出去處理掉。」
兩名四九聞言,抓起青年的手臂,好似拖死狗一樣就往外面拖去。
青年雙眼圓睜,死死地盯住柯萬長。
「怎麼,不高興啊。等你以後復活回來再找我報仇吧。」
柯萬長不屑地笑出了聲。
「叮鈴鈴~」
清脆的電話鈴音響起。
目送着青年被兩名四九拖走,柯萬長這才拿起聽筒。
「柯先生,中心賭坊被人砸場子了。」
裏面灰狗傳來的第一句話,就讓柯萬長臉上瞬間猙獰起來。
「你說什麼?」
柯萬長驚怒道。
「賭坊被人砸了,柯,嘟嘟~」
對面話還未說完,電話就被強制掛斷。
柯萬長今年已經五十歲,自從十五年前,同鄉會先後搞定段通天,朝猛山兩位八極拳宗師,到如今,同鄉會已經入駐城寨近十五年。
特別是在會長死後,柯萬長在同鄉會更是一家獨大。
手底下有着龍成虎這個得力助手,他一個人就足以抗衡福壽金和馮氏兄弟。
柯萬長以賭業起家,城寨里的大小賭檔,以至城寨中最大賭局地下拳場,都由柯萬長操控。
如果是在外面,柯萬長可能還要看差佬的臉色,但是在城寨,他柯萬長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可今天發生的事卻是讓他怒不可遏,十五年了,還從未有人敢來城寨砸他的場子。
「是你!」
柯萬長的眼睛佈滿血絲,聲音沙啞。眼前年輕人大馬金刀的坐他對面。
十幾隻槍口下,原本被他安排在賭坊內看場子的四九卻是一聲不吭的跪趴在地上。
李安嘴角噙着笑:「柯先生認識我?」
柯萬長神色陰沉的說道:
「認識。打敗龍成虎的乃逢都被你打死,那天我也在場,怎麼會不認識你?」
「差點忘記,那天你也在場的哦,還打死了拳場的老闆費蘭奇。」
李安一拍腦袋,好似才想起來,淡淡地回了一句。
轉而,他沖柯萬長一笑:
「這點我就挺佩服你們同鄉會的,夠膽!你看外面那些社團,一個差佬就能壓的他們喘不過氣,鬼佬就更不用講了。真讓他們去殺鬼佬,可能尿都要嚇得飆出來。一點膽量都沒有,還混什麼黑社會嘛。」
「你知不知道,城寨不成文的規矩,不能動用火器。」
柯萬長冷冷地說道。
李安一臉無所謂地把身子往後一仰。
「什麼是規矩?拳頭大才是規矩!何況你說的這些又關我什麼事呢,我只是來城寨玩玩,又不是跑來搶地盤,為什麼要遵守你們城寨的規矩?」
「不搶地盤你跑來砸我場子?」柯萬長怒不可遏。
「這個就要問問你手底下的人了。」
李安眼神盯在柯萬長臉上,笑意瞬間收斂:「雖然賭坊出千是常事,但吃相也不能太難看。我押了半個鐘頭,就輸了半個鐘頭,我來城寨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當凱子的。你說是不是啊,柯先生?」
「這只能怪你自己手氣不佳,下注肯定是有輸有贏,要是客人都像你一樣,輸了就說我這裏出千,那我生意還做不做。我在城寨經營賭坊十多年,還沒有人說我賭坊手腳不乾淨的。」
「話不能說的太早呀柯先生,出千這事,你手底下的人可是親口承認的,賭坊內的人可都是有聽見的。」
李安一擺手,阿民和大春拖着灰狗來到兩人面前。
十賭九騙!
不動手腳,賭坊怎麼賺錢?
不管對方有沒有出千,只要賭坊內有人承認了出千,這麼多支槍指着,柯萬長今天必須要吃下這個啞巴虧。
「柯先生,你聽我解釋」
灰狗跪在地上,眼神渙散,手臂上滿是血污,整個人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柯萬長原本陰沉着的一張臉更難看了,陰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你跟了我有五年了吧?我自認待你可不薄,又把這麼大個賭坊都交給你打理,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灰狗垂着頭,嘴唇哆嗦着說:
「柯先生,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這麼說,他就會殺了我。」
「這麼說,你真有說過賭坊出千這句話嘍。」
柯萬長語氣不變。
灰狗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瞳孔中反射出雪亮的鋒刃。
近三寸長,好似利刃一樣的傘尖直接戳進灰狗的眼睛,柯萬長右手轉動着手中的傘柄,猛地抽出,一股鮮血噴射而出,濺在黑色的傘身上。
灰狗的屍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鮮血順着他右眼的血窟窿爭先恐後的冒出來,在地上形成一片血窪。
「吃裏扒外的東西,把他拖出去,丟遠一點。」
柯萬長啐了一口。
不管眼前的灰狗有沒有說過這句話,從他被脅迫打電話,讓自己處於被十幾隻槍指着的受制局面,那灰狗就該死。
站他身後的四九走出來兩人,拖起灰狗的屍體就往賭坊外面走去。
李安對眼前這一幕好似沒看到一樣,沖柯萬長笑了笑:「你看,你自己人都承認有這回事,我砸你場子是不是應該?」
柯萬長臉上忽然平靜下來:「他說是你逼他的。」
李安一臉無辜:「哇,他看到你當然這麼說嘍。」
柯萬長掃了一眼李安身後的十多名槍手。
「現在人死了,我也算給你交代。你把賭坊的錢拿出來,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要不然就憑這些槍手,你確定你能走出城寨?」
「要不試試?」
李安表情玩味。
賭坊內頓時響起一片保險槍栓拉動的聲音。
柯萬長皺起眉頭。
但他身後那些拿着明晃晃傢伙事小四九就沒這麼鎮定了,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
見狀,李安輕笑出聲:
「柯先生,看起來你手底下的這些四九,可不像你嘴裏說的這麼硬氣!」
柯萬長沉默了。
四九也是人,又不是超人,被人用槍指着,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把槍放下。」李安擺了擺手。
站他身後的人一個個把手臂收了回來。
「柯先生,我這人最講規矩了。你賭坊出千,按照你們江湖上的規矩,我砸你場子也是理所應當。你講有沒有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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