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紀侯爺氣若遊絲,意識漸漸模糊。只聽得周遭隱約傳來的哭聲。
他好痛,也好不甘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夫人和孩子們。
可是他感覺生氣在流失,他真的要離開了嗎?
紀侯爺眼角落下一滴血淚。他要堅持,堅持到囡囡救他,他的囡囡最是乖巧懂事,聰慧過人,能遇到她是紀家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
紀侯爺眼角的血淚直擊紀夫人心房,她緊緊握着他的手,試圖給他安慰。哭道:「夫君,堅持住,堅持住。」囡囡已經在想辦法了,她一定有辦法。
紀侯爺想抬手安慰她,可是沒有力氣,連眼皮都沉重得睜不開。
五臟六腑痛得他連呼吸都困難。
藥箱被下人快跑着拿了過來,但紀侯爺中毒太深,紀夫人完全無能為力。但她還是顫抖着將銀針刺了下去。為紀嫿下一步動作打掩護。
有辦法的,她的女兒一定有辦法的,她捨不得失去爹爹呀!
不止紀夫人,紀玉樹和紀臨風也將滿腹的希望寄托在了紀嫿的身上。
天知道,此刻的二人心下有多麼的着急,有多麼的希望時間跑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就在紀嫿快要急崩潰時,時隔數月的系統聲再次響在腦海。「叮,積分系統升級,由先前的二十積分變為一百積分。」
紀嫿絕望的神情轉瞬變為狂喜。升級了,她的系統又升級了,由原來的二級升為三級,且吐槽一句話便得一百積分。天賜機緣,簡直是天賜的機緣!
紀嫿當下不遲疑地吐槽北恆瑾一句:「小瑾子,你今日真的很過分,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要泡我,等我長大了,饒不了你。」
話罷,一百積分立馬到賬。
剛剛回到賢王府的北恆瑾腳下一個踉蹌,有些哭笑不得。好,本世子就等你長大,看你如何饒不了我。
紀嫿激動地點下兌換二字,丹藥到手,紀嫿便掙扎着要下去。
【快快快,娘快放下我,我有辦法救爹爹。】
紀嫿沒掙扎兩下就從紀夫人的懷抱中掉在了地上。在她看來,紀夫人完全是傷心過度,抱不住她了。
紀嫿一滾就滾到了紀侯爺的身邊,也不管他身上的血會不會沾到身上。飛速伸出小手。「啪」一聲,將藥丸拍進紀侯爺的嘴裏。
不帶半分猶豫。
丹藥似乎有神力,一沾到嘴巴就自主地進入到了身體中。然後竟是發出一道淡淡的金光將紀侯爺整個人籠罩。卻也不過瞬息便消失。
一眾下人們都垂頭跪着,似是在為紀侯爺祈禱,自是沒有瞧見這一幕。但是紀夫人和紀玉樹還有紀臨風卻是瞧得真真的。
兩滴淚還掛在眼角的紀嫿:
【糟糕!娘親和哥哥們一定瞧見了,這可如何解釋?】
紀嫿烏黑髮亮的眼珠子轉了轉,完全不敢回頭看自家娘和哥哥們的神情。
【娘親怎麼還不來抱我?不會是將我當成邪物,嚇到了吧?】
紀嫿可憐兮兮地趴在紀侯爺的身上,感受着他漸漸正常的心跳。安心之餘不免傷懷起來。
【嗚嗚,怎麼辦,娘親和哥哥們肯定會認為我是怪物,要將我扔掉了,從此以後我成了沒人要的小可憐。】
【小小年紀的我就要流浪街頭,怎一個慘字了得。像我這樣小的流浪兒,怕是世間少有。光想想都覺得慘兮兮。】
【嗚嗚,難道我還是逃不過死在大雪紛飛的黑夜嗎?我的命好苦啊!!】
聽到心聲的幾人只想說: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這樣想啊囡囡/小妹,誰也不會將你當怪物。你可是我們紀家的福星。寶貝還來不及,怎會丟掉?
紀玉樹眸光微動,暗自踢了紀臨風一腳,用眼神示意。
紀臨風這次學乖了,立馬心領神會。下一秒,驚呼出聲:「娘,娘,你快看,爹爹的手指動了。」
旋際,手捂嘴巴作驚訝狀:「我的天啦,娘親的醫術又精進了不少,三針下去爹爹就有了反應。」表情十分浮誇,好在,紀嫿的專注力在紀侯爺身上。
紀臨風眼角還掛着淚花,配合着這一驚乍的表演,叫人看了極像個小丑。
紀玉樹緊繃的神經在看到紀侯爺臉色漸漸變為正常後,終於鬆懈。生生地將喉間的腥甜壓回去。
紀夫人自是知道兩個兒子在為紀侯爺的醒來找藉口,她方才已經診過脈了,脈象平穩得不得了。方才那一道金光怕是在修復體內受了損傷的五臟六腑。同時也清理了體內的毒素。
想想都激動無比,此次,若沒有囡囡,紀家當真要走上覆滅之路。
她連忙將人抱起來,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地說:「一定是佛祖保佑,方才,娘仿佛看到了一層淡淡的佛光籠罩在你們爹爹的身上。
「連佛祖都在保佑你們的爹爹,會沒事的。他半生戎馬為國,佛祖大人定是不忍心讓如此愛民愛國之人早早辭世。」
說着,紀夫人抱着紀嫿朝天叩拜。
心中默念:感謝佛祖將如此乖巧的女兒投到紀家,紀家一定世世代代攢功德以作報答。
後面的人呼拉拉一片,跟着叩拜下去。
紀臨風扶着紀玉樹也跪了,紛紛謝道:感謝佛祖賜下的妹妹呀,從今往後,紀家將世代為善,以攢功德回報。
下人們不信什麼佛光籠罩,只知道他們家的夫人是名副其實的神醫。三針下去將鬼門關的侯爺拉了回來。
紀嫿長吁一口氣。
【原來娘親和哥哥們將那道金光理解為佛光。真是太好啦,我還以為會懷疑我是怪物呢。】
【我才不是怪物啦,我是真真的人類。只不過是帶着前世的記憶罷了。】
紀夫人命人將還未醒來的紀侯爺抬回梧桐院,抱着換了身衣裳的紀嫿守在床邊。紀玉樹兄弟二人也未離開。緊緊的盯着床上的紀侯爺,期盼着他快些醒來。
此時的月華宮內,得到消息的孤狼已經笑開了。
「主子,事成了。接下來計劃不變還是?」紀侯爺一死,剩下的人便不足為懼,不過也不能留。方才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顧凡慕想除掉紀臨風。
既然有顧凡慕出手,他們只管坐山觀虎鬥即可。
北恆淵做事一向謹慎,思量片刻道:「再等等,觀一觀太子和那位的反應。」
「是。」
孤狼走後,三皇子一臉愜意地躺在貴妃榻上。實不知他認為死去的人,此時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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