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塵收起天都令,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也無需再多說什麼。讀字閣 www.duzige.com
天都令出,萬仙號令。見此令者,如見仙尊。天下玄門,無不遵從。
這就是權威,這就是信譽。沒有人會質疑天都使者,古守墨當然也不會。
他站起來,朝李沐塵躬身一禮,然後轉身看着劉孟雨,喝罵道:「你還不知錯?」
這一聲大喝,用上了音雷鎮魂的法術,聲如滾雷,直盪靈魂。
劉孟雨嚇得渾身一震,顫聲道:「師兄,我知錯了!」
「不要叫我師兄!你所犯何錯,從實道來。若不能幡然悔悟,真誠謝罪,祖師爺也救不了你!」
古守墨的話其實是在提醒劉孟雨,給他一個機會。若能好好悔悟,堅守道心,還是有機會的,至少古守墨會給他求情。以整個茅山派和祖師爺的名義做保,天都上使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可劉孟雨似乎會錯了意,以為要他開脫罪名,連忙道:「都是潘鳳年指使我乾的,我也是受了蒙蔽。師兄,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李沐塵輕嘆了一口氣。古守墨的心思他哪裏會聽不出來,原本看在茅山祖師爺的份上,他也會給點面子,反正主謀潘鳳年已經死了。但這劉孟雨卻是蠢的可以,都這時候了,還在推卸責任。
古守墨氣得發抖,怒道:「住口!你都用上索魂術了,還說不關你的事?潘鳳年不過凡夫俗子,你堂堂茅山弟子,受一介凡夫俗子的蒙蔽,還好意思說出口?如此推諉,豈有半點知錯認錯的心?」
劉孟雨慌道:「師兄,我知錯了!但這真不能怪我。潘鳳年說只要我幫他做了這件事,他就出錢幫我們把萬壽宮修起來。而且他還說,當年八大家把郎先生趕出江東,我們茅山也是出了力的。如果讓郎先生東山再起的話,他不但會報復他們,也會來報復我們茅山。」
古守墨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劉孟雨,搖頭道:「劉師弟啊,劉師弟,你真是糊塗啊!茅山是怕人報復的嗎?自祖師來此,開洞天福地,千百年來,我茅山一宗得罪過多少人?要是怕人報復,還學修什麼行,學什麼法?再說了,潘家和郎先生之間,是世俗紛爭,我們茅山又怎麼會參與?」
劉孟雨說:「是真的,師兄,潘鳳年說當年是萬寧宮的元師叔做的局,破了郎裕文的勢,讓他的商業帝國衰敗。」
「什麼?」古守墨吃了一驚,「你是說元師叔?怎麼可能?」
「是啊,潘鳳年言之鑿鑿,我就是因為聽信了他的話,想着元師叔如今在閉關,我做晚輩的就替他分憂,所以才」
郎裕文聽得直皺眉頭。
他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過去,雖然知道潘家和茅山過從甚密,但從未把茅山和生意場上的事聯繫起來過。
如今仔細一回想,許多過去想不明白的事,豁然開朗。
那段時間,面對八大豪門的聯手,郎裕文並沒有太害怕,而是制定了詳細的應對策略。
但向來運籌帷幄的他,卻突然步步失算,每到關鍵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失誤,或者發生意外,以至於處處被動,最後終於無力回天。
原來這一切,都是被茅山的術士給做了局、下了詛咒的緣故。
郎裕文那早已如止水一般平靜的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憤怒。
十幾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失敗是因為實力不濟、謀算不精,當年的傲氣也在那一次失敗後消失殆盡,從此蟄居申州,鴻鵠志藏。
可事實卻是,他根本就不是輸給了八大家,而是輸給了道門玄術,輸給了世俗以外的力量。
古守墨聽完劉孟雨的話,還是不信,說道:「定是那潘鳳年亂說,我要去找他對質,不能讓他毀我茅山清譽!」
「不必了。」李沐塵忽然說道,「龍城已經沒有潘家了。」
這話說得平淡,可這樣平淡的語氣,從天都上使嘴裏說吃啥來,卻有着如驚雷一樣的力量。
不但古守墨吃驚,就連劉孟雨也是大感吃驚。
他之前一直被鎖在後備箱裏,並不知道潘家發生的事情。
要說他們殺了潘鳳年還好說,可是偌大的潘家,佔據了龍城半壁江山的潘家,怎麼就沒了呢?
「這怎麼可能?」
劉孟雨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沐塵,心裏忽然生出極大的恐懼。
他才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不僅是天使,更是魔鬼!
「李李天使,潘家既然沒了,那元師叔的事,就死無對證了。還請上仙不要輕信謠言!」古守墨說道。
「謠言?」李沐塵呵呵一笑,「是不是謠言,等我見了他再說。元定一是你師叔?」
「是。」古守墨說,「不過他是半路出家。他上茅山的時候,我已經在山上了。定一師叔是被我師祖帶上山的。師祖仙去之前,把萬福宮交給了我師父,萬寧宮交給了定一師叔。」
「他來茅山之前是做什麼的?」李沐塵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古守墨說。
「他現在何處?」
「就在萬寧宮。」古守墨說,「定一師叔已經閉關十幾年了,這時候去喊他出關」
「你怕我壞了他的修行?」李沐塵冷哼一聲,「要不要我把萬寧宮的屋頂也掀了?」
古守墨只好答應道:「好,那我帶上仙去。」
李沐塵卻道:「不必了,你是晚輩,去喊長輩出關,與禮不合。我自己去找他。」
說着轉身就走,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劉孟雨。
劉孟雨本以為李沐塵走了,剛鬆了一口氣,見他回頭看自己,嚇得三魂出竅,渾身冰涼。
「你打算怎麼處置你這個師弟呀?」
「回上仙的話,劉師弟私用索魂術,害人性命,這已是違犯了門規。當廢除修為,逐出師門。」
劉孟雨渾身癱軟,廢除修為再逐出茅山,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師兄,饒了我吧!上仙,饒了我吧!」
古守墨嘆了口氣,朝李沐塵躬身拜道:「上仙,此事是我管教不嚴,念在劉師弟也是受人蒙蔽,請上仙開恩,從輕發落。」
劉孟雨從絕望從緩過來,看到了一點希望。只要不逐出茅山,哪怕面壁十年二十年,他也認了。
李沐塵想了想說:「這樣吧,他剛才不是說潘鳳年答應他重修萬壽宮嗎,潘家已經沒了,潘鳳年的錢肯定是拿不到了,那就讓他一個人去修萬壽宮吧。修為也不用廢了,我現在幫他解開身上的一半禁咒,可以自由行動,但不能動用法力。什麼時候萬壽宮修好了,什麼時候解開那一半禁咒。」
古守墨聽完,面露喜色,點頭道:「多謝上仙!」
而劉孟雨剛剛燃起的希望卻瞬間熄滅了,重又陷入了絕望。
萬壽宮啊!潘鳳年可是答應要出幾十億的。
一個人,修到什麼時候才能修好啊?
這和終生監禁干苦力也沒差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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