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忠義所生之人,終被忠義所累,最後為忠義而死。
如果東境難以收復,此戰之後,白貉營應該不復存在了。
不過,虎雖將死,其力雖衰,其勢不減。
秦卒們的一擁而上,並沒有迅速解決與夏沫的戰鬥。
相反,積鬱有太多殺意和戾氣的夏沫,藉助他瘦小身姿和高超劍術,遊刃穿梭在秦卒之中,他就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轉眼間便又擊殺了十餘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面對一名秦軍百夫長的進攻,夏沫沒有後退避其鋒芒,而是憑藉恐怖的速度低頭,彎腰,繼續前沖,以一記兇悍無匹的肩撞,把這位百夫長直接撞飛出去很遠。
而後,夏沫迅速跟上,太白雪驀然炸出一條劍虹,割裂了百夫長,也割裂了長空。
鮮血從半空中噴灑,夏沫頓時變成了血人。
但見他原地站定,嘴角滲出血絲,緊緊握劍,抬起手臂,高度與肩齊平,一聲悶哼,他再次對秦軍展開衝鋒。
秦軍也是彪悍勁旅,嗚嗚泱泱地向夏沫殺來。
夏沫劍光舞動之處,血肉橫飛,看的在後面督戰的拓跋振哲表情一陣抽搐。
夏沫的劍式並不高手,都只是一些入門劍式,但卻納百家之所長,時而剛猛,時而輕靈,時而力出一線,時而劍動四方,一時之間,秦卒除了為夏沫徒增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皮外傷,竟奈何不了夏沫分毫。
現在的夏沫只想學西楚霸王項羽那樣一人殺千軍,不過所謂「生死之爭,差之毫厘,足以謬千里」,在拓跋振哲看來,奮力廝殺的夏沫,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拓跋振哲對眼前這位小將恨意隆隆,但卻沒有出手,他十分喜歡此時夏沫孤身力戰漸漸被蠶食的場面,就好像,一群抓到了老鼠的貓,總要把好好地老鼠戲弄一番,才會讓老鼠無奈死去。
茫茫夜色、人潮湧動之中,夏沫的身影已經微乎其微,只有一襲不斷拂動的白衣衣角,證明他還活着。
拓跋振哲看着看着,猛然間,他雙眼瞳孔逐漸縮小,心中一凜。
拓跋振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事情,神色慌張,趕忙對手下說道,「快!快派人手,去尋找拓跋少將軍。」
尋找拓跋乘風的士卒散開後,拓跋振哲心中一陣懊惱。
剛剛只顧着戰場局勢,卻把這位家族新星給全然忘在腦後,拓跋乘風是家族極為重視的年輕後生,倘若他有個三長兩短,他拓跋振哲該怎麼向族長交代呢。
想到此,拓跋振哲的凌厲目光,已經不自覺離開了戰場之上,轉而環顧起戰場四周。
夏沫?就算一百個夏沫,也抵不過一個拓跋乘風!
在焦急的等待中,山下兩名秦卒匆忙趕到,他們身後,一名秦卒正背着失血過多半死不活的拓跋乘風,只看得拓跋振哲心中巨顫。
三名秦卒快速來到拓跋振哲身前,顫聲稟報,「將軍,我等於南山山頂,發現拓跋將軍,拓拔將軍身受重傷,現已陷入昏迷。」
拓跋振哲急忙下馬彎腰而立、雙臂低垂,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見拓跋乘風已經失了雙腿一臂,儼然是一個廢人啦。
拓跋振哲只感全身冰冷,呆立不動,隨後,濃烈恨意湧上心頭:家族武道種子被廢,我拓跋振哲,是家族罪人啊!
他仰天長嘯了一聲,迅速抽出腰間戰刀,不管不顧地向夏沫襲去。
夏沫,我要用你的人頭,贖罪!
此刻的夏沫正在大殺四方,一名秦卒從夏沫正面撲來,與拓跋振哲攻來方向借身錯位,待拓跋振哲及至夏沫身前,夏沫方才發現。
奈何為時已晚,拓跋振哲充滿憤怒的一招劈刀式,直接把那名擋住了夏沫視線的秦卒腦袋斜劈成了兩瓣,斜劈的狼刀攻勢不減,又砍到了夏沫左肩肩胛處,轉瞬便要卸了夏沫左臂,幸好夏沫右手及時提劍,阻擋了拓跋振哲的攻勢。
夏沫雙膝跪地,左肩血流如注,吃力抵抗着拓跋振哲千鈞力道。
拓跋振哲心如火熾,氣似煙生,雙手青筋暴起,手上再加力道,如野獸般嘶吼,「你!死!啊呀呀呀!」
夏沫自知僵持不了太久,心中一橫,打算撤劍丟臂,而後借拓跋振哲落地刀勢,出劍剖腹,與拓跋振哲來一個同歸於盡。
猛然間,天降異象,遠方天際,一指紅光墜落,無聲穿透了拓跋振哲的心臟。
拓跋振哲瞳孔猛然一縮,氣泄千里,七竅流血,淒涼不堪。
他驚訝地看了看胸前傷口,咧嘴無奈地笑了笑,頹然倒下。
回去也是死,倒不如留下!
......
主將戰死,就在山間秦卒呆愣之際,山上莫名出現一陣毫無徵兆的飄拂。
一名老人飄然而至,站在夏沫身前,伸出蒼老的手,溫柔撫摸着夏沫的臉蛋兒,抹去他嘴角邊殘留的血跡。
夏沫見到此人,先是一愣,忽然嚎啕大哭。
沫兒,爺爺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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