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復轉軍人安置局的辦公室里,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斑駁地灑在木質地板上,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局長郭大勇正小心翼翼地為一個比他還年輕的中年男人倒茶。
這個中年男人便是曹衛國。
郭大勇滿臉央求道:「老領導,我輕易不求人,但現在我求求您,您可得拉我一把,我現在的壓力太大了。」
曹衛國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深邃地望着郭大勇:「郭哥,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有什麼難處直說,只要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盡力。」
郭大勇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百萬大裁軍,轉業軍人蜂擁而至,我從市委財政局調到了這個復轉軍人安置局,本想着能為轉業復員的同志們做點兒實事,可現在的就業形勢實在是太嚴峻了,崗位少,人多,我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我知道您現在是大老闆,手下有十幾家公司,一定有不少工作崗位。」
曹衛國聞言,神色變得莊重起來:「是啊,軍人保家衛國,流血又流汗,現在應國家需要轉業退伍,為國分憂,可敬可佩,他們的付出和犧牲,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銘記在心,你放心吧,我的公司非常歡迎復員轉業軍人,只要符合條件的,我一定優先考慮咱們的轉業軍人。」
郭大勇聽了曹衛國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老領導,您真是高風亮節,不管什麼時候,您都是這麼有大局觀,我是打心眼兒里佩服您。」
緊接着,二人聊起了實質性的問題,郭大勇詳細介紹了一些復轉軍人的具體情況,包括他們的專業技能、工作經驗以及個人特長等。
曹衛國一邊聽,一邊點頭,偶爾還會提出一些想法。
「我們公司目前在餐飲業、製造業、服裝業和建築業都有佈局,可以提供一些管理崗位和技術崗位。」
「但是,我也得實事求是地說,這些崗位都需要一定的專業技能和工作經驗,不過,只要咱們的轉業軍人願意學,願意干,我一定全力支持他們培養他們。」
郭大勇感激地點點頭:「老領導,您真是說到我心坎里去了,這些轉業軍人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一定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隨後,郭大勇帶着曹衛國前往了復轉安置辦公室。
一路上,他不斷地向曹衛國介紹着局裏的情況。
曹衛國則一邊聽,一邊點頭。
剛走進辦公室,郭大勇和曹衛國就聽到了爭吵聲。
他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工作人員正端着茶杯,一臉傲慢地與兩個轉業軍人爭執。
「當刑警?這全國的復員軍人都想當,那麼地方的公安局都改部隊得了,到時候,我看這個警察比賊都多呀。」
工作人員的話語中帶着幾分輕蔑和嘲諷。
鍾越民和張海洋兩個轉業軍人,一臉怒氣地站在他的對面。
鍾越民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你什麼意思?」
工作人員低着頭翻看文件,語氣中充滿了不屑:「這國家政策,鼓勵咱們復轉人員自謀出路,都想着找好工作好崗位,哪兒有啊?」
張海洋也忍不住開口了:「可我們專業對口啊。」
工作人員輕浮地笑了笑:「我琢磨啊,我跟那個國家總理還專業對口呢,你們這些當兵的,被國家養了十幾年,你以為這地方像部隊一樣容易啊?這每一分錢都得實打實地掙。」
鍾越民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握着拳頭就往前沖:「老子他媽揍你。」
張海洋見狀,連忙抱住他:「越民、越民,別衝動。」
鍾越民大怒:「什麼叫養了十幾年?老子打仗的時候你幹嗎呢?」
工作人員依然趾高氣昂:「別蒙了,幾年沒打仗了,蒙誰呢?你在部隊你是個正營職是吧?到這兒你什麼都不是。」
鍾越民受不了這個窩囊氣,轉身就走:「我還不求你了。」
就在這時,曹衛國伸手攔住了他:「這位同志,你等一下。」
鍾越民詫異看着曹衛國:「你!你是!你是軋鋼廠的那個主任!」
曹衛國笑道:「你的記性還不錯。」
郭大勇對鍾越民誠懇道歉:「對不起啊,同志,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讓你受委屈了。」
然後,他轉過頭來,對着那名刁難復轉軍人的工作人員一頓批評:「你是怎麼幹工作的?對待軍人同志怎麼能這種態度?你這是在侮辱軍人,你知道嗎?你馬上給我道歉,然後好好反省一下。」
工作人員被郭大勇的氣勢嚇得連連認錯:「對不起,局長,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郭大勇看着他,語氣嚴厲:「記住,轉業軍人是國家的寶貴財富,他們為了國家的安寧和人民的幸福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和努力,我們作為安置局的工作人員,有責任和義務為他們提供最好的服務和幫助,如果你再敢這樣對待他們,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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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連連點頭,神色惶恐。
曹衛國看着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兩位同志,別往心裏去,這種人是少數,你們放心,我會跟郭局長一起,為你們爭取到最好的安置結果。」
鍾越民心裏非常不服氣,自己在戰場上冒着槍林彈雨,流血又拼命,現在卻被一個翹着腿喝茶的人刁難。
「我不受這個氣。」
鍾越民轉身就走,張海洋急忙追了出去:「越民,你這是幹什麼啊,值當的嗎?」
一個和他們一起來的轉業軍人走了過來勸他們:「唉,地方和部隊不一樣,虛心點兒,多說兩句好話,就這一兩個人,把咱們下半輩子給安排了。」
張海洋:「行知道了,謝謝啊。」
等人走後,張海洋還想進去爭取一下,可鍾越民卻被剛才的話扎了心:「他剛才最後一句話說什麼來着?」
鍾越民受不了這個窩囊氣,就剛才那鳥人憑什麼能把他後半輩子安排了?
他的人生就是追求自由。
就像他當初寧願去要飯也不願意被周曉白家裏安排。
張海洋無奈道:「越民,你不想進去就在這兒等會兒,我進去再說說,咱們犯不着跟前途置氣,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張海洋轉身走進了安置局。
鍾越民則是走向了煎餅攤:「大姐,干你們這個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攤煎餅的大姐笑道:「也就一千來塊吧。」
鍾越民大吃一驚:「這麼多?」
攤煎餅的大姐笑道:「現在幹什麼不掙點兒錢呀。」
這句話就好像一道閃電,炸醒了鍾越民一樣。
他瞬間就覺得干刑警其實也沒那麼香了。
這時,攤煎餅大姐有事讓鍾越民幫忙看下攤子。
鍾越民滿口答應,學着攤煎餅的大姐攤起了煎餅。
沒一會兒,從轉業辦出來一個身穿藍色褂子的姑娘,氣呼呼的來到攤子前:「來兩個煎餅。」
鍾越民大眼一瞧:「在裏面受氣了。」
姑娘沒好氣道:「那麼多話呢。」
鍾越民笑道:「要雞蛋嗎?」
姑娘:「倆雞蛋。」
鍾越民:「沒安置上好工作。」
姑娘氣呼呼道:「那裏面的人說話氣人。」
鍾越民道:「我也不愛看他們的那張臭臉。」
倆人越說越來勁,大有同仇敵愾的樣子。
這時,曹衛國在郭大勇和張海洋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鍾越民同志,怎麼攤起煎餅了。」
鍾越民:「自力更生,自謀出路,既然國家安置工作有困難,那我就不給國家添麻煩了。」
曹衛國笑道:「你這覺悟可比以前高得太多了,部隊真是鍛煉人,我聽海洋說了,你可是戰鬥英雄,是組織教育多年的英才,不能受了點兒氣就鬧情緒,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鍾越民看向張海洋:「工作解決了?」
張海洋笑容滿面道:「解決了,越民跟我一起去刑警隊吧。」
鍾越民:「我被人管夠了,我想過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就是除了要遵守國家的法律法規,別的就不受人管了,當了十幾年兵,也該讓我過過老百姓的日子了。」
張海洋急聲道:「越民,你別衝動。」
鍾越民嚴肅道:「我沒有衝動,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曹衛國笑着問:「那鍾越民同志,你想怎麼過老百姓的日子啊?老百姓也要工作!也要吃飯啊?」
鍾越民指着煎餅說:「我想好了,我要攤煎餅,幹個體戶,自己當老闆。」
曹衛國豎起大拇指:「好!有志氣!不過你剛從部隊出來,和社會脫節,一時半會兒沒法兒適應,而且,老闆也不是說當就當的,不如先到我的公司實習,增長一下經驗。」
說着,曹衛國從公文包拿出名片遞給鍾越民。
「富國投資公司?」
鍾越民拿着名片念出來,詫異的看着曹衛國:「你也下海了?」
曹衛國笑道:「是啊,來和我一起干吧,當我的合伙人。」
郭大勇鄭重道:「鍾越民同志,我這位老領導現在可是開了十幾個公司的大老闆。」
鍾越民把名片遞給曹衛國:「我說了我被管夠了,我要自己干。」
曹衛國把名片推了回去:「名片留着吧,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欣賞你的性格,咱們不當合伙人,也能當個朋友,以後如果想通了,也可以隨時聯繫我。」
鍾越民把名片裝進兜里:「行,多個朋友多條路。」
曹衛國扭頭看向梳着兩個辮子的姑娘:「同志,你的工作解決了嗎?」
姑娘問:「怎麼?你要給我安排工作?」
曹衛國問:「你想去什麼單位?」
姑娘:「我是南海艦隊通訊總部通訊兵,我叫高悅,我想去郵電局。」
曹衛國笑道:「我有一個更好的工作,到我的公司當通訊部經理怎麼樣?」
高悅問:「通訊部經理?幹什麼工作?工資多少啊?」
曹衛國開始畫大餅:「我準備進軍通訊行業,通訊部經理就是開展通訊業務,月薪三千,有年終獎,業績達標可分乾股。」
前面的部分不重要,高悅直接被月薪三千給打懵了。
鍾越民也睜大了眼睛。
月薪三千?
這傢伙是錢多的燒的嗎?
高悅激動道:「這麼高的工資?工作會不會很難啊?」
曹衛國笑道:「摸着石頭過河,是非成敗,全憑你的本事,有沒有勇氣挑戰一下。」
高悅激動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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