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蕭震雷從汽車上下來,一直遠遠吊在後面的德瑪就知道可能出問題了,她把汽車小心停在路邊,然後躲在汽車旁邊看着前方,她發現是傑克攔在了路上,這讓她極為興奮,她知道這些天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匯報,她馬上就要見到傑克殺死蕭震雷的一幕了,可實際上當她開着汽車出現在蕭震雷的汽車後面時就被傑克觀察到了,只不過傑克當時因為要對付蕭震雷而已經沒有其他的精力去管她,傑克當時的想法是殺死了蕭震雷之後再去解決跟在蕭震雷身後的那個目擊者,但結果是他沒有那個機會了。
當幾聲噼啪的槍響之後,蕭震雷和傑克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德瑪躲在汽車邊上伸出腦袋看着前方,足足過去了一分多鐘,兩個躺在地上的人都沒有動彈,她瞪大了眼睛,心中卻狂跳不已,她太高興了,太興奮了,蕭震雷終於死了,而那個死人臉一般的傑克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個結果是她最樂意看到了,因為之前她已經注意到傑克看到了她,如果傑克沒死,她還要為怎麼不讓傑克殺她滅口而煩惱,然後現在她根本不需要擔心傑克會殺她滅口了,因為蕭震雷和傑克都是死了,這一戰是真正的兩敗俱傷。
又等了一分鐘之後,德瑪才掏出手槍邁步向前走,她很小心,舉着手槍對準前方,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唯恐他們突然詐屍跳起來。
鮮紅的血液從彈孔中流出來浸濕了泥土,傑克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蕭震雷射出的那兩發子彈擊中了他的胸部。一槍正中心臟,另一槍打中了右肺,而蕭震雷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此時也倒在地上,傑克的那一槍同樣擊中了他的左胸。
德瑪舉着手槍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先是看了一下蕭震雷,見蕭震雷躺在地上毫無聲息,而且左胸衣服上有一個破洞,她知道那是子彈孔,衣服的破洞口有一些血跡,但不多。也許子彈打穿了胸口,血從背部彈孔流了。
她用手槍對準蕭震雷的胸口,然後伸腳踢了踢蕭震雷,卻見蕭震雷沒有任何反應,她原本還想蹲下檢查一下屍體。但是另一邊還躺着一個,那傢伙可不是善茬,還是先確認一下殺手先生嗝屁了沒有。
她慢慢走過去,依舊用手槍對準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傑克,走到傑克身邊也先用腳踢了兩下,見傑克沒有反應才蹲下騰出一隻手伸在傑克的鼻孔下,確實沒氣了,她突然注意到傑克的臉很煞白。可剛才看蕭震雷的臉怎麼不是這副顏色?正要起身回頭,卻後腦勺突然遭到一記重擊,瞬間失去意識撲倒在地上。
蕭震雷見德瑪倒在地上。便彎腰摸了摸傑克的頸部大動脈,沒有反應,確實死了,對於他這種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受過嚴格訓練的人來說,他知道沒有呼吸可不一定代表對方死了,只有確定沒有了脈搏才能說明沒有了生命。
他將德瑪的手槍和傑克的兩支左輪手槍全部收了起來。才齜牙咧嘴地將手伸進胸前口袋中咬牙用力一摳,嘴裏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悶哼。血淋淋的手指上是一塊大洋,這塊大洋的正中卡着一顆有些癟了的彈頭。彈頭打穿了這塊大洋,卻沒能穿透出去,穿透過大洋而已經變形的彈頭部分還是鑽進了胸口的肌肉當中,將整塊大洋牢牢地釘在胸口上。…
蕭震雷看着這塊大洋,嘴裏不由地罵道:「嗎的,差點就交代了!」
解開胸口的扣子,撩開衣襟看了看傷勢,子彈並沒有擊穿胸腔,只是鑽進了肌肉當中,胸口有一個不足半公分深的血洞,屬於皮外傷,他將短袖脫下來撕成兩半將傷口處包裹起來,然後抽出腰間的皮帶將昏迷的德瑪雙手反綁在背後,再將她扛起來走到汽車後打開後備箱將她扔了進去,蓋上蓋子,又將傑克的屍體扛進汽車後座上,再給汽車打上火之後鑽進汽車開走了。
途中他停車找了一塊石頭搬上車,汽車在經過一號鋼橋的時候他將傑克的屍體綁上石頭一起扔進了江中沉入江底。
半個小時後,他開汽車來到了鐵血秘密行動隊的總部,這是位於公共租界西區一個偏僻的宅院裏,王亞喬把這裏買了下來之後掛上了一塊遠東揚子貿易公司的牌子,名義上是一家公司的辦公地點,可實際上卻是鐵血秘密行動隊的總部。
王亞喬從屋裏走出來看見蕭震雷光着膀子、胸口纏着一圈破衣服布條從汽車上下來,便走過去問道:「什麼情況?」
蕭震雷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抽出兩支,遞給王亞喬一支,自己叼着一直用洋火點燃了,吸了幾口後說道:「就上次叫你派人追查的那個德國女人德瑪,你們一直沒有找到她的下落,這幾天她一直跟蹤我,我裝作不知道讓她跟着。就在剛才我回來的路上,有一個洋人牛仔殺手攔路,那不是一般的高手,好傢夥,幸虧我從公司出來的時候無意中將一塊大洋放在胸前口袋裏,不然的話,你以後都見不到我了,這塊大洋救了我的命啊!」說着從褲子口袋裏將那塊中間卡着彈頭的大洋拿了出來。
王亞喬接過去看了看,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道:「確實夠兇險的,走,先進去,我找人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好,找人把汽車後備箱打開,那個德瑪被我打暈了塞在後備箱裏!」
王亞喬立即安排人過來給蕭震雷處理傷口,又找人把塞在後備箱內的德瑪扛進屋內,然後帶着蕭震雷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說話,王亞喬問道:「那個牛仔殺手呢?」
蕭震雷抽着煙說道:「死了,被我打中兩槍,屍體已經被我綁上石頭丟進了黃普江里,不會有麻煩!」
「那就好!」王亞喬點點頭,又道:「既然那個德瑪三分五次地要殺你,你為什麼不殺了她算了,還要這麼麻煩地帶回來?」
蕭震雷笑道:「這個女人可狡猾着呢,當時我和那個洋人殺手同時中槍了倒在地上,她躲在暗處足足等了好幾分鐘才出來看我們倆死了沒有,我是裝死才騙過了她,之所以不殺她,並不是我見她漂亮而捨不得,我是想搞清楚是誰在指使她殺我,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我很久了卻始終找不到答案,今天我把她帶到這裏就是想在這裏審問她一番,順便也要搞清楚那個洋人殺手是誰請來的,我想即便不是這個女人請來的,她也應該知道一點消息」。
王亞喬點點頭道:「好,是你來審?還是交給我?」
蕭震雷吸了一口煙道:「交給你吧!」
「好!」
德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昏暗的房間裏,被綁在一根十字木架上,雙手和雙腿都被綁得牢牢的,房間內有些陰冷潮濕,帶有一股濃烈的霉味,想來這是一間很久沒有人用過的房間了。…
她醒了沒過兩分鐘,就有兩個壯漢推門走進來,她立即大叫:「嘿,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快把我放了,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可那兩個壯漢充耳不聞,他們一個提着木桶出去,另一個在房間內一個火盆內的煤炭和木炭上淋上了一點汽油,用火柴點燃了,被點燃了木炭和煤炭開始熊熊燃燒,隨後那人將一塊烙鐵丟進火盆里燒,烙鐵很快被燒得通紅,不一會兒工夫,提着木桶出去的那個壯漢提着一桶水進來了,手上還拿着一根皮鞭。
德瑪看見這兩個人的做派再傻也明白他們是要對自己用刑了,她大叫起來:「你、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是私設刑堂,這是犯法的,快放了我,放開我,蕭震雷呢?快叫他出來,他這個混蛋、惡棍!」
「咯吱——」
一個穿着長袍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這年輕人看上去臉型有些消瘦,帶着一副厚厚的眼鏡,但眼神炯炯有神,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夾着一支煙,走到德瑪面前轉身面對她站定,他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德瑪。
「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看着我?」德瑪被盯得有些心慌意亂,立即大聲嚷嚷起來。
過了好幾分鐘之後,王亞喬再次摸出一支香煙就着剩下的煙頭點燃了,猛吸了幾口吐出大量的煙霧,語氣極為平靜地說道:「德瑪小姐,說吧,你是什麼人,為誰服務?」
德瑪將頭一偏:「???????」。
王亞喬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要三分五次的殺蕭震雷?」
德瑪:「??????」。
王亞喬並不氣餒,繼續問道:「那個牛仔殺手是你請來的?」
德瑪轉過頭看向王亞喬,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不是,他叫傑克,是劉福彪從美國西部請來的槍手,鄂那海就是他殺的,為此劉福彪出了一萬美元!」
王亞喬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道:「看來德瑪小姐不是不願意配合,而是不願意談與你自身有關的話題,對吧?難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些刑罰加諸在你的身上?」
德瑪看了一眼已經被燒紅的烙鐵、旁邊的老虎凳等刑具,平靜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你認為這些東西會對我有用嗎?想讓我說出來,可以,把姓蕭的叫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