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吃白魚不吐骨頭的吃相,和他們西裝革履、溫爾雅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陳虹整個人感覺都非常的不好!
其那個大土,還用公筷,將其一塊白魚,夾到了陳虹面前的白色盤子裏:「陳部長,你嘗嘗!」陳虹看着盤子裏的白魚,感覺所有的魚刺都卡在喉嚨里,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忙說:「謝謝,你們吃,我已經吃過了。伏魔府 www.fumofu.com」
「陳部長,您太客氣了。」帶着黑框眼鏡的「三產」笑眯眯地說,「那我們就繼續享用了。」旁邊嘴角上長着一顆類似美人痣的「二特」,也溫和笑着:「你們這裏的白魚啊,潔白細膩、皮下多脂、嫩滑鮮美,真是跟你們鏡州的女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呀!」
陳虹又感到一陣渾身不適。但她畢竟在體制內工作了許多年,位居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省城也是來去自如,交往的人更有大家族司馬家、省·委秘書長、市委書記等大人物,也算是見多識廣。而這三個人也無非就是司馬家族的鷹犬而已,陳虹無須懼怕他們!
陳虹微微凝了凝眸,鎮定了心神,看看他們已經將桌上的菜、面都吃得差不多了,但並沒有上酒,就問道:「三位專業人士,難道不喜歡喝點酒?要不要我給你們叫一點,今天這頓飯,我來請。」大土笑道:「陳部長,您不用客氣,我們有經費的。」
陳虹卻道:「來者都是客,我們鏡州人都很好客,這個美名可不能喪在我的手裏。所以,這頓飯,必須我請才對。」「土特產」專業人士三人組,頓時喜形於色,似乎他們真的很在乎這頓飯的錢,現在有人埋單,他們為省錢而高興不已。「二特」道:「陳部長真是大氣呀,我們賺錢不容易,既然能省這個飯錢,真是感謝啊!」「三產」也點頭道:「謝謝、謝謝!」
陳虹暫且將對這奇怪三人組的猜疑壓下,道:「那麼,上點酒?」大土卻搖頭道:「不用上酒,就給我們上西瓜吧,一整個西瓜。」
這三人不喜歡喝酒,只喜歡吃西瓜?既然如此,陳虹也不勉強,讓服務員拿一整個西瓜來。大土又特意交待那個女服務員:「不用切,完整的。」女服務員應聲而去,沒一會兒,真的捧了一個西瓜上來:「真的不用切?」大土彬彬有禮地點頭:「真不用,謝謝。」
女服務員走了。
大土對三產說:「切西瓜,就交給你了。」三產忙點頭:「是,老大。」只見三產將西瓜捧了起來,雙手在西瓜上拍了拍,聽了下聲音,說「好瓜」,然後雙手在西瓜上來回摸了幾把,將西瓜放回了桌子上。
西瓜,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模樣。陳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大土不是讓三產切西瓜嗎?可這西瓜還是原封不動地擱在桌子上。三產不合作?
陳虹不由朝大土看去,就在這時,只聽「咔嚓」一聲,西瓜突然裂成了塊,散在了桌上,每一塊的切口都非常的平整,大小相去不多,就如用刀仔細切出來的一般。陳虹無比吃驚,剛才只見那個三產在西瓜上拍了拍,又用手摸了兩把,根本沒看到他手裏有刀,更沒有看到他切西瓜的動作,這一切都是怎麼完成的?
「切的不錯。」大土將其一塊先捧到了陳虹的面前,「陳部長,您先用。」
陳虹哪裏吃得下西瓜?大土卻依舊斯地問道:「明天,我們的任務,是不是跟切一個這樣的西瓜差不多?」
陳虹一下子驚悟了!大土為什麼不喝酒而要吃西瓜,為什麼不要切好的而要完整的西瓜。因為一個西瓜,就如一個懷着孩子的肚子。三產能在西瓜上撫摸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西瓜分成塊。那要是他的鬼手,在肖靜宇的肚子上撫過呢?那會發生什麼?
陳虹忍不住朝自己的腹部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沒大,但也同樣的不寒而慄。她強自鎮定,重新抬頭,看看「土特產三人組」,然後道:「沒錯,明天的任務,跟切這個西瓜差不多。」
大土、二特、三產一起朝陳虹咧嘴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吃西瓜、吃西瓜。」仿佛在為接一個拿手、又不費吹灰之力的活兒而高興。
三人組吃過了西瓜,站起身,說:「那我們回酒店了。」這時候,陳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老爸陳光明,她猶豫了下要不要接,最後還是決定等三人組走了再接。可當她抬起頭來,飯店大廳,「土特產」三人組已經不知去向。剛才,她低頭看手機、猶豫、又抬頭,最多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這三個人就不見了。他們怎麼會這麼快?!
這個世界上,肯定是有些奇人的。陳虹也一直都這麼覺得,可是像今天「土特產」三人組這樣的,陳虹是怎麼都沒有碰到過!那麼,明天,在鏡湖化節開幕式的現場,只要出現一點點的意外,只要這三人組靠近了肖靜宇的肚子,誰又能阻擋得了他們?事成之後,誰又能抓得住他們?
陳虹這才終於感受到了,司馬家族是有些不同凡響的!
這時候,陳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陳虹一看,還是自己的父親陳光明。她只好接通了,說:「爸,怎麼了?」陳光明的聲音傳過來:「陳虹,你還在『湖畔人家』船上?」陳虹吃驚地問:「爸,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陳光明道:「你要個包廂吧,我和你談一談。現在客人應該不多了,應該有空的包廂了。」陳虹更吃驚了:「你也在這裏?」陳光明道:「我正在走進來。」
陳虹朝門口看去,只見陳光明確實已經站在門口,陳虹不知父親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一切等到了包廂再說吧。
這個時間段,該吃飯的人,也都已經差不多吃完離開了。陳虹問服務員要包廂的時候,服務員提醒道:「我們十點要打烊的,現在不到一個小時了,沒有關係嘛?」
陳虹點頭道:「沒關係。我們也就是聊一聊。」服務員道:「那好吧,跟我來。」十個人的包廂,沒有更小的了。陳虹和陳光明兩人坐在這個大包廂里,顯得有點空曠,甚至有些寂寥。陳光明對服務員說:「給我們拿一瓶汾酒,上一個花生米酸黃瓜、香煎銀魚和炒白蝦。」服務員說:「這三個菜,燒起來很快,馬上來。」服務員也希望這兩個新客人能速戰速決。
陳虹有些奇怪:「爸,你還沒有吃晚飯?」陳光明道:「是啊,一個晚上都用來跟着你了,哪有時間吃飯?」陳虹很是吃驚:「什麼?老爸,你跟蹤我?」
服務員敲門進來,給他們先上了汾酒和花生米,兩個小杯子。
陳光明道:「我們先喝一杯,再說吧。」陳光明去拿酒瓶,陳虹卻一把搶了過來,擰開了瓶蓋,給陳光明和自己都斟了一杯。陳光明端起酒杯,和陳虹的杯子輕輕碰了下,哧溜一聲,將小杯子裏的白酒,喝了下去。陳虹抿了一口,看着陳光明:「爸,你到底有什麼事啊?快跟我說啊。」
陳光明卻不聲不響,吃了一顆花生米,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又跟陳虹的杯子碰了下,自己哧溜一聲喝乾,陳虹又抿了一口,但沒喝乾,心頭的狐疑猶如堆肥一般升起來。陳光明又給自己斟酒,又跟陳虹碰杯,然後又一口喝乾。
「老爸,你搞什麼啊?你這樣,讓我很鬱悶啊!」陳虹一把端起杯子,也將剩下的白酒都喝了,「你有話就說嘛。」
陳光明嘆了口氣道:「陳虹啊,剛才爸爸連跟你幹了三杯酒。你知道為什麼?」陳虹看着他,「我不知道。老爸,你是不是也要我連干三杯,你才肯說?」
陳光明看着陳虹,目光幽深,情緒複雜,道:「老爸,恐怕以後某天就沒有機會再跟你這么喝酒了。」陳虹一驚:「老爸,你說的什麼話?」陳光明道:「今天,我聽紀檢組一個關係還不錯的同事說,市紀委在查我的事情。我又去安縣打聽了下,安縣紀委關於我的一些舉報信,也已經全部移交市紀委了。」
「什麼?」陳虹心裏砰地一聲響:「他們要查你?能查你什麼?」陳光明嘆氣道:「關鍵不是他們要查什麼!而是為什麼查?這次市紀委等於是要翻舊賬,為什麼要翻?陳虹,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衝撞了某位領導啊?!」陳虹猛然心悸了起來,她想起那天肖靜宇來辦公室找自己的事情。
那天,肖靜宇和她關在辦公室里,肖靜宇明確說是給她機會,讓她收手。肖靜宇還提到了陳光明。可陳虹裝傻,對於撞車事件抵死不認。肖靜宇最後還說,讓陳虹照顧好自己。陳虹以為肖靜宇只會對付自己,她一直比較謹慎,任何事情思前想後不留把柄,所以並不太擔心,畢竟背後還有司馬越。
可沒想到,肖靜宇竟然要對自己的老爸陳光明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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