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受降城體系
其實陳青兕壓根不在乎鄭仁泰的想法,也無須向他解釋什麼。讀字閣 m.duzige.com自己憑藉本事破敵,鄭仁泰還能如何?
咬自己一口?
但面對王方翼,陳青兕還是展現了自己的謙虛,免得他這個當屬下的為難。
陳青兕作為隨軍都監,鄭仁泰一聲不吭的北上,不管出於哪方面的原因都是說不過去的。
王方翼顯然也明白這點,只是鄭仁泰儘管不對,對他本人卻禮遇有加。
陳青兕這裏不計較鄭仁泰的過失,還特地不讓她為難,這份胸襟氣度,鄭仁泰遠比不上。
王方翼並未多言,只是感激地行禮作揖而去。
陳青兕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更不去理會鄭仁泰。
此番首功已經握在手中,吃了最大最肥的肉,自不打算再去搶湯喝。
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處理,此次鐵勒叛軍南下,暴露了北方邊陲嚴重的漏洞。
因參天可汗道的存在,北方遊牧民族的鐵騎能夠直接深入靈州腹地。
如果此次鐵勒有當年突厥那般強盛,直逼長安都有可能。
這太危險了
這一次是發現的早有了防備,如果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北方的遊牧民族突然來襲,不說一口氣順着參天可汗道與秦直道直接殺進京畿重地,靈州境內首先得遭受破壞。
《司馬法》有一句話很精闢: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
靈州沒有自己的防禦體系,一旦遇襲,將會陷入被動。
在陳青兕的記憶中,自李世民覆滅突厥以後,因為漠南漠北都沒有形成大規模的動亂,太宗朝、高宗朝都沒有重視靈州的防線。
原因無非是因為太強,不太重視防守,誰不服直接派兵覆滅,根本不給他們猖獗的機會。
以至於在後來的武周朝吃了大虧。
歷史上武則天執政時期,為了鞏固自己的權柄,連殺了好幾位大將,朝廷戰力急轉直下。
靈州因為不設防,給後突厥欺負的欲仙欲死,武則天還被迫割地求和。
直至大唐出將入相的名臣張仁願在漠南突厥之地建立三受降城體系,在靈州以北朔方地帶,建造了三座受降城,鞏固了河套地區的防備,在三座受降城的體系下,唐朝加深了對於漠南的掌控,以至於百年內河套地區基本無戰事。
陳青兕並不覺得強大了就不用防守,就拿此次鐵勒叛亂來說,如果有三受降城體系,鐵勒壓根就不敢叛亂。
一個好的防守體系,他的效果不只是防守,還有威懾,加強地區地域的控制,將未知的威脅挽扼在搖籃之中。
想要漠南漠北真正和平,只靠內附的遊牧民族遠遠不夠的,建立一套防禦體系才是萬全之法。
陳青兕讀史的時候,看過三受降城大體介紹,只是三受降城的具體位置他並不知道,只是知道三受降城的本質是以攻代守,守中有攻,建在河套草原要衝上,將北方遊牧民族牢牢擋在漠南之外。
雖然不知成與不成,自己能不能重現三受降城的體系,但總得試上一試。
陳青兕道:「我準備去漠南黃河一帶看看,這裏就交給你了。」
他對狄仁傑的能力深信不疑,懷遠縣的戰後修復工作託付,他也能放心干自己的事情。
狄仁傑為人最是實在,並不多話,但只要給他任務,保管幹的漂漂亮亮,挑不出半點毛病。
磨刀不誤砍柴工,有一個熟知地理的人陪同,遠比他領着一群兵若沒頭蒼蠅一樣亂竄更好。
耆老的答案讓陳青兕有些訝異。
「當然是張都尉,張都尉酷愛繪畫,喜寫遊記,常巡視四方,利用職務之便,將所到之處,所經之地一一繪下寫下,還會尋一些野史雜記。老朽敢斷言,張都尉在此地任職雖不滿十載,可對於靈州、漠南的了解,遠勝我等任何一人。」
陳青兕有些錯愕。
張榮?
他細細一想,似乎真有意向。
此戰需要有人將兵馬藏匿在某地,不能讓鐵勒斥候發現。
此人地位不能太低否則無法服眾,也不能跟黃河壽走得太近,提前暴露自己的意圖。
最後他選擇了靈州掌兵的第三把手張榮
聽得他的要求,張榮第一時間就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說靈州城以西,靠近賀蘭山的地方有一處非常隱蔽的樹林,可供兵卒藏身歇息。
陳青兕當時沒有多想,現在聽耆老說來,恍然明白,那是張榮對周邊地形地勢,了如指掌之故。
黃河壽、張榮一併北上追擊鐵勒敗卒殘部。
黃河壽現在無任何消息,但張榮押解擒獲的葉護敗卒已經在返回的路上了。
陳青兕又等了兩日,張榮帶着回統部葉護敖實的首級,綁着骨侖屋骨葉護賴夷畫回到了靈州。
這一次陳青兕並沒有大開殺戒,只是將所有俘虜一併收監,等最後凱旋押送京城獻俘。
能不能上太廟,這個陳青兕說不準,唐朝武德太盛,這場戰役儘管打得漂亮,可在這個時代,有些微不足道。
陳青兕找上了張榮,直接道明了來意,「聽說張都尉對於靈州漠南瞭若指掌?在下冒昧想請張都尉為嚮導,去漠南黃河兩岸河套地區探查地形。」
張榮對陳青兕現在很是信服,加上迫於形勢,自己也收了不少好處,想要陳青兕替他美言幾句,毫不猶豫地道:「願聽先生安排,不知何時動身?」
陳青兕向來雷厲風行,說道:「越快越好!」
張榮也道:「末將交代幾句,這便陪都監前往。」
他招呼來親衛,交代了重要兵事,與陳青兕一同北上。
陳青兕閒來無聊,與張榮聊天:「聽說張都尉喜畫風景,愛寫遊記,不知是否有幸鑑賞。」
張榮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擺手道:「陳都監莫要聽人瞎說,某是大老粗,哪裏懂得畫畫,寫文章,陳都監乃當代大儒,在您面前說這些,可羞煞我了。是犬子仁亶,來信說想看一看靈州、漠北之景象,這才硬着頭皮將自己所見所聞繪製下來。」
他口說犬子,但言語中有着那麼一絲絲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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