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上起來,林羨君就鬥志昂揚地跟着秦緒林來到了明湖文化。
何威親自接待了他們,並且足足花了四十多分鐘,對她的音準、音色、音域和樂感等等,進行了全面的測試和了解,然後,林羨君測試完了出來,覺得自己倍兒清爽,秦緒林問她怎麼樣的時候,這姑娘自信到就一句話,「沒問題!」頓了頓,還特意顯擺一句,「那老師讓我嚇得不輕!」
但事實上呢,做完了測試還不到十分鐘,明湖文化那邊的藝人部就有一個叫徐敏的女孩子過來點名叫他們,然後,到了一家寬大的休息室里,徐敏開門見山,直接說了結果:簽不了!
至於為什麼,徐敏說我只是負責經紀事務,對是否簽約,沒有決定權。
秦緒林和林羨君都有點蒙。
不過那邊倒是沒有把路都堵死,還給留了一條縫。
如果林羨君同意,他們願意給一次機會,即明湖文化幫她聯繫老師,讓她過去上課,進行更高層級的系統學習,等到學習期滿,結合她的授課老師的建議,並經過再次的面試,再決定是否可以簽約進明湖文化。
簡而言之一句話:你現在還差點兒,但是個不錯的苗子,我們願意培養你一下!
可問題是,在林羨君看來,自己早就不是什麼苗子了,自己分明就是一隻鳳凰,這就該給個樹枝借下力,然後就起飛了,就翱翔九天了!
於是,她感覺很羞辱。
雖說人家不同意直接簽,但好歹給了機會,秦緒林對於把這小姑娘送進明湖文化,還是存了那麼一絲期待的,結果倒好,小姑娘當着對方的那個經紀人,直接梗着脖子來了一句,「你們會後悔的!」然後摔門就走。
消息傳回來,何威很無奈。
玫瑰力量的新專輯還在練歌,何潤卿的演唱會已經完成籌備,差的只是每個周末跑到不同的城市去演出而已,所以目前對他來說,算是空窗期,比較閒,本來他最近正打算把自己以前的幾篇殘譜單句給歸攏歸攏,再寫幾首新歌,但因為這個事兒,他腦子裏一時半會兒有點扯不清。
在自己辦公室里來回尋思了半天,他還是起身出了辦公室,溜溜達達的,跑到新的音樂總監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等屋裏的謝銘遠說「進來」,他就推門進去。
謝銘遠上任一個多月了,但此前主要是為了廖遼新專輯的後期來回奔忙,所以現在,他其實還只是在熟悉這邊的情況,處於接手期間,具體的業務,還都是在何威身上。
當然,他倆在索尼唱片時期就搭檔多年,關係既好,合作又默契,這時候在新公司里繼續搭班,對於謝銘遠融入和接掌明湖文化的音樂事業部,自然是有極大助益的。
謝銘遠正在看檔案,而且是一份明湖文化高層內部對於旗下歌手的歸類、主推方向和內部定位的文件,顯然,這個級別的文件,主筆只能是李謙,而有資格去看的,也必須得是總監級別以上的,整個明湖文化來講,音樂這一塊兒,就是李謙、齊潔和謝銘遠三個人,外加一個藝人總監鄒文槐。
廖遼、何潤卿、何威都是音樂副總監,但也沒資格。
抬頭看見是何威進來,謝銘遠就擺擺手,>
何威在沙發上坐下,半晌不說話。
謝銘遠手裏的文件,其實是以及看過很多遍的,只不過這份文件里對於旗下歌手的現在和未來的定位,以及李謙在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他對國內音樂市場、娛樂市場的未來發展的可能性預估和方向分析,都讓謝銘遠覺得這份文件很值得自己一看再看。
他過去是索尼唱片的一把手,對於未來國內唱片市場和娛樂圈的發展,自然有着屬於自己的判斷和洞見,但不得不說,他的思路,跟李謙的思路,看來還是有些不同的。這些不同,現在還無法驗證到底是誰對了誰錯了,只能隨着時間的推移,讓事情本身的發展來評判。
但是,既然已經接任了音樂總監一職,再不跟李謙的大思路相悖的基礎上,他還是決定認真思考一下,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李謙深談一次,至少要把自己的不同意見、不同看法,都說透了,如果李謙還是堅持他的判斷,那就肯定還是要以他的思路為主。
當然,這種事情,需要長時間的思考,絕非短時間內拍拍腦袋就能想明白的。
何威進來了,坐那裏也不說話,讓謝銘遠的思緒一時間無法集中,到最後,他索性放下手裏的文件,整理好了,收起來,然後才面帶笑容地看着何威,問:「怎麼了這是?」
何威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道:「那姑娘……我測完了。」
謝銘遠笑笑,起身走過來,坐下,才又問:「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天賦不錯?」
何威點點頭,「豈止是不錯,簡直就是……」考慮了一下措辭,他才又不無誇張地道:「音色、音域、樂感,簡直出類拔萃!從低音,到中音,再到高音,真是漂亮!不比廖遼差!我這麼說吧,只要把路子走對了,腳底下走穩了,說不定幾年之後,她就是廖遼第二!」
謝銘遠聞言,下意識地挑挑眉。
何威做事說話,向來謹慎踏實,能得到他這麼不遺餘力地推薦,給誇成這樣,可見那個女孩的水準的確不低。
所以,頓了頓,謝銘遠笑道:「所以,很不理解為什麼不願意簽了她,對吧?」
何威低着頭,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謝銘遠見狀笑起來,問:「你不理解李謙的決定,沒關係,想知道我怎麼決定的嗎?」
何威抬頭看着他。
謝銘遠收起笑意,認真地道:「我也不會簽她。」
&什麼?」何威不解地問。
謝銘遠笑笑,想起自己剛才看的那份文件里的幾段話,又想起自己這些年在索尼唱片的一些事,不無感慨地道:「還記得那時候你就問我,馮飛飛明明已經沒什麼號召力了,為什麼我還非得要把她往那個位子上摁?記得我當時回答你的,是兩個字:秩序!對吧?」
何威點了點頭。
謝銘遠又道:「那麼現在,我還是要回答你:秩序。」
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解釋道:「廖遼和四大美人樂隊,負責向兩個方向突圍,廖遼負責國際聲望,國際路線,負責的是寬度,四大美人樂隊則負責深度口碑,這是最頂層的力量。何潤卿、玫瑰力量負責抓牢國內的老中青三代,尤其是年輕人!那麼接下來,才是周曄,莊美月,趙源和格日楞,這就是當下公司的歌手架構!接下來,周嫫過來,會加強中層的實力,但加強的還是女性方向的,所以,咱們公司現在缺的,不是一個有些才氣就傲氣沖天的女歌手,而是一個能衝到跟玫瑰力量並駕齊驅的兼具實力和偶像兩種素質的男歌手!只有那樣,公司的歌手力量,才是最均衡的!」
說到這裏,他面露苦笑,道:「目前來看,要把趙源和格日楞推到那個何潤卿和玫瑰力量那個級別,不太容易,周曄倒是有些潛質,但其實,我最想做的事情,也是被我自己列為過來擔任音樂總監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催着李謙出個人專輯。可是呢,你也知道,他非但沒有要出個人專輯的意思,接下來反而準備給王靖雪和謝冰各做一張專輯,在保留組合的基礎上,讓她們倆嘗試單飛……這樣一來,就會導致公司在女歌手方面更加的臃腫!」
頓了頓,他無奈地看着何威,問:「那你說,如果把那個女孩子簽下來,接下來該怎麼給她定位?又該怎麼往外推?更何況,她的那個性子,就這一件事就看出來了,一旦你給的定位達不到她的心理預期,後果是什麼?那不是恩,是仇啊!」
何威搓搓腦門,半晌無語。
做音樂,他行,但是說到這些大的架構,整體的思考,就不是他的強項了。
半天之後,他只能無奈地道:「我就是……就是覺得,怪可惜的!」
謝銘遠笑笑,道:「我倒是覺得,現在就把她簽下來,一把捧紅了,才是害了她!」
頓了頓,他道:「天賦太好,但是自身的智慧不足以駕馭和掌控這種天賦,那麼,過早的走紅,真的未必是好事兒啊!這些年一炮而紅隨後就迅速消失的天才,還少了?真正站穩腳跟持續紅下去的,那都是大浪淘沙一樣,最後剩下的,都是天賦和情商都極高的。」
說到這裏,他探口氣,拍拍側面何威的膝蓋,道:「等兩年吧,讓她摔打摔打再說。」
何威無言,只好點了點頭。
但很快,他抬起頭來,問:「你說……想讓李謙出道發專輯?跟他說了嗎?他怎麼說?」
謝銘遠聞言無奈地探口氣,「沒說呢,你看看他現在,天天扎進九樓就不願意出來,我怎麼開口?」頓了頓,他無奈地探口氣,「等回頭吧,據說那部電視劇快做完了,等他做完了,也等周嫫跟何潤卿的演唱會都差不多了,抽個閒時候,我好好跟他深談一次。」
何威聞言點點頭,也感慨道:「公司在男歌手這一塊兒,的確是弱了點。而且……」想了想,他才又皺着眉頭繼續道:「這連續兩個新人推出去,市場反饋都有點略低於我們事先的預期,這個情況似乎也有點不大對頭?雖說專輯都是我做的,但都是李謙聽過了,給出意見,我們又重新調整過很多遍,一直到最後他認可了才算完成的。按說……不該呀!」
謝銘遠聞言,臉色嚴肅起來,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才道:「前幾天一起吃飯,我也提到過這個問題,當時是我,李謙,齊總,還有廖遼。當時李謙說了一句話,我倒現在都覺得有點摸不准他到底什麼意思,直到剛才你進來,我還在回頭尋思那句話。」
何威聞言忍不住問:「他說什麼了?」
謝銘遠的眉頭微微地皺着,帶着些猶疑地道:「他說,是時候出點新玩意兒了?」
何威聞言也是皺眉,「新玩意兒,什麼新玩意兒?」
謝銘遠道:「當時我也不大明白,就問他,他說,他能明顯感覺到最近幾年國內音樂市場的變化,而且這種變化和市場的豐富,始終在加速,所以,老一套的東西,吸引力和新鮮程度,都在慢慢的下降……說到最後,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但回頭自己尋思,才突然發現,他根本就沒回答我的問題,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嘴裏的所謂新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新玩意兒!」
何威聞言聳聳肩,但突然,他眼前一亮,湊過去小聲道:「這話說起來有些時候了,還是今年剛過完年那會子,大概正月里吧,那天不知道是不是他做電視劇剪輯做累了,跑到樂器室去了,去彈了一陣子琵琶,還唱了一段,一開始我沒在意,等我覺得不對,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唱完了,我好奇呀,讓他再來一遍,他說什麼都不肯,說回頭做專輯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其實早就給自己寫好了新專輯的歌了?就等着時候到了再發?」
謝銘遠聞言扭頭看看他,眸中有些神采飛揚,「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頓了頓,他又道:「怪不得那次說到王靖雪的新專輯,他少見的有點猶豫,說直接讓王靖雪第一個出頭吃螃蟹,有點不大穩妥……」
說到這裏,他眸中生光,「這麼綜合一看,好像是他要親自出頭吃這第一份螃蟹?走新路子了?」說到這裏,他略顯激動地看向何威,「你還記得那天他唱的大概是什麼風格的東西嗎?」
&何威猶豫了一下,蹙眉苦思,但最後還是攤攤手,「我真是沒怎麼聽清楚,就是路過門口的時候,聽到了那麼幾句,似乎有點r&b的風格。」
&&b?」
謝銘遠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地笑起來,道:「說到音樂才華,說到對各種音樂種類的駕馭,包括對市場的判斷能力,他的天賦還是不容置疑的,看來,他心裏應該是有底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站起身來,笑道:「我突然有點等不及了!不行……他現在就在上頭呢,我上去探探他口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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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碼字中,老婆跑過來告訴我,說她玩的那個遊戲叫《不.敗.傳.說》的,爆出了一個杜蕾斯,說過兩天給寄過來,問我要不要給地址,瞬間迷茫了,玩個遊戲還爆這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