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地處懷州、濟源與溫縣之間,與洛陽隔河相望。
這樣的地形,讓精通兵法的許仲則,感到了頭疼和絕望。
往東,溫縣那邊,有宣豹和林之靖,憑他這點兵力,必定打不透。往北,有英王桂雲錚和徐浪,他更加不敢輕撩虎鬚。而往南,則要渡過黃河,可對面,哪裏有一面朝廷的旗幟?即使過得去,還不是在自尋死路?
故,唯一之計,是在敵合圍未成之前,或大膽向西突,再試圖繞過濟源,北上澤州,畢竟,晉地如今尚在朝廷手中。
只是,他想得到,敵軍就能想不到嗎?
所以,許仲則一時間實在不敢輕舉妄動,不敢果決下令突圍。
所以,他只得先加固城防。他在心裏做好了兩手準備,先試着死守待援,實在不行,就硬着頭皮向西突圍。
為了彌補兵源之不足,他下令就地強抓百姓入伍,讓軍士用鞭子和刀槍威脅着,把這些百姓趕到了城牆上。
一切,皆在桂雲錚預想之中,卻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見孟州城防備森嚴,他反而輕鬆了。
敵軍沒有早一步逃離,這就正好可以實現自己的殲敵之計。
所以,在斥侯回報溫縣宣豹已偕魏子寧,抵近孟州西郊,傅天舉也已順利過河,直達了孟州南門時,桂雲錚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時間,才過去半日。
敵我兩方,均在保持着一種特殊的默契。桂雲錚不攻,許仲則也不敢出城試探。
「許將軍,你為何不將消息早點告知於我二人?」
驚見孟州被兵臨城下的夏勃,怒問許仲則。
「對,許將軍,你這般,究是何意?」
匡飛更是有點生氣了,他本來跟許仲則私交不錯,但此時,也為許仲則的處理方式感到不滿。
二人多少也隨軍多年,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如今這局勢,哪又能看不清楚?
「我,我還不是想穩住軍心,唉」
許仲則苦笑道,只得照實告訴二人。
「可,如今,這軍心,還穩得住?」
夏勃搖搖頭。
「不瞞二位統領說,仲則已決心死戰,大不了馬革裹屍,二位統領若想離開,盡可離開便是,若是有望見到匡副帥,就告訴他,說仲則無負於他,無負朝廷呢!」
許仲則這般一說,心裏倒是淡定了。
大不了一死而已,此節想通,一切無礙。
「怎,怎可如此?」
匡飛跺跺腳,他本想隨之建功立業,哪知道,卻要在頃刻間有性命之尤。
「唉」
夏勃聽得搖頭嘆氣,卻又能怎樣?
「不過,二位統領也不必太絕望,仲則已命人潛出城去,向侯爺和匡副帥告知此處情形,以仲則所料,若敵決心將我等殲於孟州,則必然需集結大部兵力,如此,懷州城外,或許兵力已自不足。副帥用兵如神,對此情形,自有處置之法。」
許仲則又向二人說道。
這般一說,二人倒是眼裏一亮,原本差點絕望的眼神,又變得有了些生機。
「那就是說,如果副帥出兵攻敵中軍,則敵必為之亂,如此,此處的敵軍必急着回撤,如此,孟州之圍可解?」
匡飛迅速開動腦筋,說道。
「但願如此吧!」
許仲則很平靜。
這是可能有的機會,但卻不一定能實現。這一點,他心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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