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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忠野靜靜地看着她:「由美子,你應該知道的,我也對你說起過不止一次我的猜測。筆硯閣 m.biyange.net」
「雖然說我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但是我完全可以確定,在我的生命里,除了家人親人和朋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女人,我此生最愛的人,哪怕想不起來和她有關的往事,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但是那種幾乎是刻在本能里的感情不會改變,也不會消失。」
「所以,我一定要找回我的根,找到她,然後和她好好過完剩下的時光。人的一輩子說長並不長,一共也就那麼幾十年。對我來說,更是少了很多年,我的過去等於是全部丟掉了,但是我也能夠感覺到,過去這些年,一定是跌宕起伏,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不算是白活,所以,更要好好地去活這剩下的時光,去跟最愛的人共度晚年。」
由美子呆呆地看着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是這一刻,她的心才是傷的最深的。
「可是你的記憶到現在沒有恢復,就憑着一點所謂的虛無縹緲的感覺,你怎麼去找?這個世界那麼大,你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找就找到這個人?也許你一輩子都沒法再找到她,這整個的剩下的時間就完全浪費了。甚至於也許你的感覺根本就是錯誤的,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而且,十幾年過去了,你已經離開了十幾年,你怎麼確定就算有這個人她還會一直等着你?也許她早已經放棄了變心了,甚至於,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忠野,那些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的希望,你就要為此放棄掉原本屬於你的這一切嗎?新義實業現在是財富的象徵和代表,而這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任意地揮霍過上任何你想要的生活。而你的過去是什麼樣你根本不知道,可能是一無所有,你何必用現在這一切去冒險?」
由美子眼淚汪汪地說着:「包括感情方面也是一樣,你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還在不在,可是我對你,這輩子不會改變了。你真的要為那些不確定的,放棄現在所有的這一切嗎?」
山田忠野笑了,淡淡地笑着,「由美子,這些其實我們很早就討論過,你也一直都明白,也應該知道你肯定是沒有辦法說服我的。」
「所謂財富這些,如果我真的想要,就不會只在新義實業幕後去操控這一切,我完全可以得到更多,甚至於當初就打造一個更加強大的新義實業,而且完全可以跨過你沒有必要把這些交給你去掌管。」
「也許在你看來,我所要尋找的都是不確定的虛無縹緲的,也可以說確實是這樣。但是人這一輩子,總要追求一些什麼,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我一生追求的。」
「你說的也都很對,也許那個人並不存在,我的感覺都是虛假的,但是不親自去找到去驗證,我怎麼可能甘心呢?如果說我找了一輩子最後發現一切都是假的,那至少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但是如果沒有去找就告訴自己放棄吧,那我到死都會後悔都會不甘心。」
「你說那個人就算她存在很可能也已經放棄了,這個我也承認,消失這十幾年,足夠忘記一個人忘記的很徹底去開始新的生活,甚至於,我也知道這樣毫無希望的等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她這樣等下去。但是,她可以放下我,不代表我會放下她,至少也讓我知道,我曾經愛過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說着,平靜地微笑着,因為在記憶里又浮現出那個模糊的身影,依然看不清楚,可是也永遠都不會忘記。
「就算真的是最壞的打算,等我找到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那我也至少找到她,見一面,告訴自己這一輩子無論是她還是我,都不算白活,如果有所謂的下輩子,我不會再浪費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由美子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那我呢?那我這些年來算什麼?」
山田忠野嘆了口氣,看着她最終也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什麼對不起。你能不能答應我,讓我跟你一起去找,你沒有之前的記憶,一個人去找,很麻煩也很累而且沒有希望,但是我可以動用新義實業的資源,去幫你一起去找。我只要你答應我,如果她已經忘了你跟別人開始新的生活,或者,或者說她已經不在了,那你一定要跟我回來,我們繼續開始過完屬於我們的人生。」
她一臉祈求地看着山田忠野,臉上的妝都快哭花了,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只有在這個男人面前,什麼自尊和女人的驕傲,她都完全不要了,她只想要眼前的這個人陪着她共度一生一世。
但她最終還是失望了,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男人,甚至於比她父親當年對她還要好,給了她更多乃至於所有的一切,也讓她這一生都沒有辦法再對別的任何人動心。
可是,他可以給她所有的一切,除了她最想要的感情。他對她所有的好,在這唯一的不可能面前,都變成了殘忍。
最終山田忠野也只是搖了搖頭:「由美子,我不可能回來。」
「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但是不可能繼續留在你的身邊。」
「包括我決定要走,也有一個原因,我知道只要我在一天,你都不可能放下這些毫無可能的念頭,不願意開始新的生活。所以我還是離開的好。」
他就像是沒有看見由美子的眼淚一樣,慢慢地說着:「而且,如果找不到她,那我會一直地找,直到死的那一天,不可能回來。而如果找到了,哪怕是像你所說的那樣,我都還是會繼續守護着她,過去這十幾年,我已經和她分開太久,也虧欠她太多,所以剩下的時間,不管是還有一年還是一天,也不管她現在是什麼樣,我都會留在那裏,用餘生去守護她。」
「而且,不僅僅是她,還有我的根,我不是屬於這裏的人,而人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根,不能到死都稀里糊塗就這麼過一輩子。就好像華夏的一句話叫做落葉歸根,為了她也為了我自己,我找到這一切以後,都不可能回來。」
「你也別傷心別任性了,你不能跟我一起走,新義實業離不開你,這也是屬於你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以後會遭遇什麼情況。所以你就好好地待在這裏,將來有一天,你遇到一個真正對的人,那我也會祝福你。」
「由美子,能夠遇見你,是我的幸運,不光是你救了我讓我多活這些年,讓我還有可能去找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包括這十幾年來,你的付出都讓我十分的感動。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希望,你能夠得到自己應有的幸福,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和感情。你還年輕,以後的人生還很長。」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非常的堅決,前所未有的堅決。過去他也想過,而一旦說出口,就不可能收回。由美子應該也很清楚,知道一切已經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