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鴻章正在府中用茶。忽然一名心腹家僕來報:「老爺,江蘇飛鴿傳信。」說着,便呈上一個竹筒。
李鴻章接過竹筒,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
李鴻章取出裏頭的信件,展開一看,只見信上寫着:趙嚴後裔現身廣西,現居於廣西鎮南關防軍陳平哨官家中。
李鴻章開頭看到「趙嚴後裔」時不禁一驚,他知道這「趙嚴後裔」意味着什麼。但接着又暗暗舒了一口氣,還好是在廣西。眾所周知,廣西現任巡撫潘鼎新正是他李鴻章淮系(晚清朝堂派系)的人。
李鴻章喚了一名心腹家僕進來,「你立即飛鴿通知李管家,讓他不必再管那什麼『捻軍三俠』,立即趕往廣西,帶上沿途所經山間密驛的所有人馬,到廣西後便設法殺了那陳平哨官家中的趙毅……如遇阻擋,格殺勿論。」
「是!」
待家僕退出,李鴻章才吐了口氣,「趙毅啊趙毅,當年我給你取了這個名字,如今我要收回來了,不要怪我,要怪也只能怪先……」
李鴻章突然停嘴,手指輕敲了一下他坐的那把太師椅,椅子的扶手便開出一個令人難以察覺的小洞,一枚細若青絲的銀針射出。房樑上響起一聲悶哼,掉落下來一個人。
外頭的護院聞聲趕緊跑進來,只見那個被銀針射中的人早已斷氣,身體呈現奇異的紫色,顯然銀針上淬了劇毒。
「大人,您沒事吧?」
「我要真有什麼事,就憑你們幾個這反應,我早就死了。」
「我等無能,還請大人責罰。」
「不怪你們,退下吧。」
「是!」
眾護院抬着那屍體退下。李鴻章身後的屏風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大人,明明早在半個多月前您就發現這個人的存在了,為什麼今日才殺他呢?」
「我本想利用他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之人,但一直無果,今日他又險些聽到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該死……」
「大人,這幕後主使八成便是湘系的人吧?」
李鴻章搖搖頭,「不,我有種預感,這幕後主使並非朝堂勢力。」
「那麼……翁同龢那群人自詡『清流』,想來不會做出此等事情;天地會已與大人暗中達成聯盟,不大可能是他們;捻軍餘孽已所剩無幾,也不可能;黑旗軍遠在越南;倒是白蓮教餘孽一貫行事隱秘……他們?」
「不,都不是,很可能是我們從未碰見過的敵人……」
「那……大人,是否需要屬下去調查一番?」
「不必,不到必要時刻你都不必出手。」
另一邊,河南軍營。
劉營官完成了李櫟交給自己的任務,也懶得返回軍營,便趕到自己家中,打算和剛過門的小妾好好雲雨巫山一番。但剛回到家中,卻發現一點聲響也沒有,連平日守在家門的的護院也不見了。
劉營官心下一警,但還是走了進去,一邊喊着管家和幾個家丁的名字,但都毫無回應。當下他又走進前堂,忽然「砰」的一聲,大門關上。
「誰?!」劉營官一驚,「出來!」
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柳營官面前,「過得可好啊,柳營官?」
「你是誰?」
「你想找到的人啊。」
「哼,我想……」劉營官忽然目光一滯,「你是皖王?!」
「沒錯,我就是皖王。」
「哼,『皖王』,你算哪門子王?今日,我便叫你亡!」
劉營官剛想拔出腰間的劍身,身後卻一條長鞭飛來,纏住他的劍,瞬間奪去。
劉營官往後一看,一個穿着勁裝的妙齡女子正站在那裏,右手執鞭,左手拿着他的劍,「劉營官,皖王既然和你敘話,便敘話嘛,動什麼手呢?」
「哼,現在我已是任你們宰割,有話就說吧。」
「柳營官,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想你把我送到李櫟那裏。」
「什麼意思?」
……
吉若取了「張羽」的人頭,馬不停蹄地趕往河南,半路卻碰到了李櫟派來的斥候,「無需再追擊張羽,改道前往廣西,片刻不得耽誤。」
吉若無奈,只得拋掉「張羽」的人頭,全速趕往廣西。
這日,趙毅醒來,洗漱完畢後便有丫鬟端來早飯。簡單吃了幾口,便到屋外活動,他的雙手還未痊癒,但他也不想整日悶在屋裏。
剛伸展了一下筋骨,趙毅便感覺身後有人,回頭一看。陳倩兒正站在那裏,舉着塊三四個拳頭大小的石頭。若不是趙毅回頭早,這下就該砸過來了。
陳倩兒見被發覺,便丟下石頭,如若無事,「今天晴空萬里,是個好天氣,出來走走。」
「是啊……」趙毅苦笑,「你沒感覺?」
「什麼感覺?」
「就是那種感覺啊,你真的沒有,一點也沒有?」
陳倩兒雙頰微紅,「什麼『那種感覺』?」
趙毅無奈地一笑,指了指她的腳。
陳倩兒的目光順勢看去,那塊石頭正不偏不倚地砸在自己的秀腳上。
「啊——啊——」
少時,趙毅將捂住耳朵的雙手放下,「我說,有那麼疼嗎?鬼哭狼嚎的。」
「不疼你試試……」陳倩兒毫無大家閨秀模樣地坐在地上,抱緊自己被砸的那隻腳,不斷地揉,「說不定你叫得比我還厲害呢。」
趙毅將自己的雙手舉至她面前,「我折了七八根手指,哼都沒哼過一聲。」
「這……是誰幹的,這麼狠?」
「劉大哥。」
「我爹手下的那個劉什長,整天跟着王二的那個傢伙?」
「就是他。」
「可我見你和他好像處得挺好的呀?」
「往日恩仇,一笑泯之。這就是江湖。」
「哎呦呦……」陳倩兒突然**起來。
「又怎麼了?」
「我的腳好像更疼了,」陳倩兒面帶痛色,「你幫我看一下……」
「啊,這不好吧?」
晚清的腐朽不僅僅是政治,更是民間的一些禮儀,諸如女子纏足,且陌生男子若看了女子的腳則視為女子失貞,這……無語了(慶幸吧,生活在社會主義社會多美好!)。
「有什麼不好……只要我倆都不說出去,不就沒事了?」陳倩兒俏臉扭曲,「你快點吧,疼死了……」
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哎呀,不管它。
趙毅蹲下,剛要抬起陳倩兒的腳,陳倩兒的腳便猛向他下顎踢來。
趙毅雙手一夾,夾住她的腳,「嘿嘿,想偷襲我,沒……哎呀!」
趙毅犯了幾個致命性的錯誤:
女人都是善變的;
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像第三章的那隻兔子那樣);
人是有兩條腿的。
趙毅捂着自己高高腫起的臉頰,「你也太狡猾了……嘶……」
「嘻嘻,不好意思,剛才腳一時不受控制。我爹都沒碰過我腳呢。」
呵呵,編,接着編,難道還怪我咯?趙毅悻悻然。
「我說陳姑娘,你跑過來一趟不只是為了踢我這一腳吧?」
「嘻嘻,你整天悶在屋子裏,就不想出去走走?」
「想啊。今日我正打算……」趙毅看到陳倩兒頓時發光的雙眸,果斷改了口,「出來走走,逛一逛陳家大院。」
「陳家大院有什麼好玩的?外面才好玩。」
「可我只想在陳家大院逛逛。」
「你不是本地人,初來乍到,就不想看看這裏的風土人情?」
兩人就這麼一來一去地打着太極,直至一柱香(約四十分鐘)的時間過去。陳倩兒的手又「不受控制」地給了趙毅一拳,逼其就範。趙毅只得悻悻然地帶着陳倩兒從他房間那一側的牆翻出了陳府。
「我說陳姑娘,這城裏有不少陳哨官的眼線,你出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估計就該被抓回去了。」
「嘻嘻,你知道為什麼我爹老是怕我跑出來嗎?」
「怕你丟陳家的臉,嫁不……」趙毅見陳倩兒神色一變,當即住嘴。
「因為我跑出來後就很難被找到了。」
「所以呢?」
「你等我一下。」
陳倩兒小步跑開,擠入人群中,不一會兒竟牽着兩匹馬回來。
「你去哪弄的?」
「城裏的馬場。」陳倩兒狡黠地一笑,「我報的我爹的名號,連錢都不用付。」
「……」
她真的跑出來以後就很難被抓到嗎?如果我是她爹,她現在就該被我抓回去了……趙毅腹誹。
陳倩兒很熟練的翻身上馬,指了指另一匹馬,「好了,上馬吧!」
趙毅舉起自己裹着白布的雙手,「你確定我能騎馬?」
「忍忍痛就行了,你不是挺能忍的嗎?」
趙毅無奈地一笑,「恕不奉陪。」說罷,轉身往回走。
「你要是這樣回去也行,」陳倩兒露出她那一貫的狡黠的笑容,「不過到時候如果我爹找到我,我會告訴我爹,是你誘拐我出來,**不成,就把我拋在荒山野嶺……你覺得怎麼樣?」
趙毅心中莫名地生起一陣怒火,「那你就去說吧!」
「你當真不怕?」
「哼。陳哨官對我有救命之恩,他日我定將報答。但這並不代表他,或他的千金可以折辱於我。」趙毅騰身而起,「請帶句話給陳哨官,恕趙毅不辭而別。」
「哎,你真的要走啊?!」
趙毅沒有回答,繼續向遠處行去,陳倩兒趕緊策馬去追。
陳倩兒就這麼追着,直至城郊的那片竹林,趙毅忽然停了下來。
「嘻嘻,跑不動了吧?」陳倩兒哭笑不得,「你還真能跑。」
只是陳倩兒沒有看到趙毅已經冷下來的臉色,「你快回去。」
「不,你得和我一塊回去,不然我爹會罵死我的。」
「陳姑娘,我是為你好,快回去。」
「你要是真為我好就和我一起回去。」
趙毅沉默不語,騰身至陳倩兒馬後,狠狠踹了一下馬屁股。馬匹受驚,狂奔而出。
「趙毅,你混蛋!」陳倩兒嘗試着拉住馬匹,但胯下的馬卻仍發了瘋似的跑。
突然,林梢降下一個身影,一刀砍下馬頭,陳倩兒隨着馬匹倒在地上。然後,「啊——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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