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醒了,白蓮醒的時候,聽見了鳥叫聲,接連的鳥叫,清脆悅耳。
白蓮立即明白,自己很處山林中,周遭太安靜,也太多鳥鳴聲。白蓮很快明白到自己到底身處何地,在紫宵山。白蓮所處的房間,裝飾奢華,山有很多,但在山野中有這等建築的,卻不多。
而且眾所周知,紫宵山的鳥特別的多,據說是蘊涵的靈氣特別強烈的原因。這並不難猜,白蓮心下詫異,回憶起當日跟殘韌的打鬥過程,按理說,該早已死去了的。
那種情形下,又有誰能把自己從殘韌手裏救脫出來呢?
「你醒了?」不過多久後,接到負責照料白蓮的侍從匯報趕至的陽碎夢,開口就是一句明知故問的問題,白蓮記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誰,語氣感激的道「原來是你救了在下,大恩不言謝,它日在下定會報答。」
陽碎夢微微一笑,卻不客套多言糾纏於這個問題。「我更關心你去華山的目的,如果可以。能否告訴我,你到底是受靈鷲宮亦或是黑色風暴之命,或是卻如你所言般,是替叫仙女的女子尋個公道?」
白蓮聞言心下不快,沉聲道「閣下大恩,白蓮日後必當報答。白蓮就此告辭。」
陽碎夢曬然一笑道「我失言,想你道歉。希望你勿要因此介懷,你傷勢頗重,就這麼離開,若是遇到華山派的人,實在太危險。待修養好了傷勢,再走不遲。」
白蓮有些猶豫,見陽碎夢這般直接,心下氣早已消盡,尋思着若是自己仍舊堅持要立即離開,未免顯得心胸太狹隘,當即點頭答應。陽碎夢沉聲道「在下之所以有方才一問,卻也怪在下不得。靈鷲宮當日第一個站出來為你做證,後來跟華山派引發衝突,幾百號人全部葬身華山。」
白蓮聞言一驚,忙開口問明其中細節,陽碎夢毫不隱瞞的一一道出。
「那魔頭竟然如此可怕!他的內力雖然深厚,但怎也不致能隻身同抗如此數量高手的地步……」
陽碎夢打消白蓮疑惑開口道「大概你不知道自我意境的特殊能力之故,那殘韌將自我意境修煉到極高深的程度,內力和精力恢復能力快速之極,更身兼移花接木神功。」
白蓮聞言抱拳道「在下錯怪恩人了。白蓮上華山,確實是為心中的最愛討還公道。若非如此,白蓮也不會涉足江湖。」「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否則又怎會冒險將你帶離華山。在下有一些想法,你武功雖然高明可怕,在江湖中定可列入絕頂高手之一。然而終究隻身獨劍,無權無勢,想要讓江湖相信你的話,恐非易事。」
白蓮滿腹自信的道「雖然這一次我敗於殘韌之手,但全因我沒有料到他那對肉掌竟然可怕如斯,但若再行交手,勝負之數,不過五五之間罷了。況且,凡是跟我交過手的人,他的劍意均會被我領悟,此趟他殺不死,日後他永遠也不可能殺得死我。」
陽碎夢聽的一驚,忙道「莫非你已能領悟掌握他的武功?」
白蓮曬然一笑道「尚不至於如斯厲害。這等本事除卻上古時期的絕世天才神話傳說外,哪裏還有別人能辦道?我白蓮雖然自負,但也自知論才智遠不配跟那等傳說人物比肩。只是,我雖然無法因此完全掌握他的武功,但卻能完全理解他的劍意,日後再交手之際,他的每一次進攻,我都能下意識的提前預知,憑他跟我相當的實力,他日後又怎還殺得了我?」
陽碎夢心下暗奇,卻是信了白蓮的話。想將白蓮收入紫宵劍派的念頭,卻也變的更強烈,若紫宵山得到這樣一個天才,還怕日後再真上之位繼續被一個小女人佔據麼?
「可惜,你終究只有一個人。你可知道,那日廣場邊緣,尚未有三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華山派人尚未出過手?其中最可怕的當數那無法無天,江湖早有傳聞,她一身武功早不在武林盟主風華之下;殘韌更有名忠心耿耿的奴婢名依律,這些年風雲江湖,一身可怕的修為不遜色於無法無天多少;華山派緋掌門人,當年離開華山派前,是華山派共認的第一天才,如今這麼多年從未真正出手,武功再不濟也不至比這兩人差的太多。」
陽碎夢儘量將某些猜測誇大,白蓮卻不太以為然,陽碎夢見狀開口道「我知你自負。但別人不說,你絕無可能跟殘韌那魔頭單獨對陣,她的奴婢從不離他左右,當日即使你那一劍得手,你也該相信,單憑那一劍,絕不足以取殘韌性命。依律的那對手,比殘韌的更可怕。一劍不着,你不會有第二次取那魔頭性命的機會。」
白蓮這才動容道「比殘韌的手更可怕?」
陽碎夢斷然道「不錯!殘韌終究學的是劍,拳掌工夫高明不到哪裏去,但那依律身懷的卻是魔功飄渺無痕,其拳腳的靈活度和殺傷性,絕非殘韌可比,那對肉掌,卻又跟殘韌一般不懼任何神兵利器。」
白蓮沉吟着,不由重新思索起陽碎夢的話來。倘若如此,但憑一己之力,確實不可能殺得了殘韌。「那在下當如何報得大仇?」
「你的事情,我已跟本派掌門人和長老提過,紫宵劍派上下,都是願意幫助你的。但是其中有個為難之處,華山派畢竟不同於尋常幫派,這翻紛爭一起,對江湖產生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因此,倘若真要全力助你,卻是師出無名。但這問題也不難解決,你一身武功,也是本門失傳已久的秘功,倘若你不嫌棄,不若加入紫宵劍派。如此一來,也就師出有名了。」
陽碎夢神色誠懇之極,白蓮不由陷入沉思,左右權衡,卻也覺得無妨,紫宵劍派向來是正義大派,白蓮哪怕對江湖事再不了解,這點也是知曉的。何況自己性命也是對方所救,對方為了自己這麼一個陌生人,不惜開罪華山全力相助,有什麼理由猶豫呢?
白蓮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下來,陽碎夢見狀露出微笑,極是欣喜。
飛月大驚失色,雖然料到白蓮極可能會感恩成為紫宵劍派的人,卻怎都沒料到紫宵劍派竟然會為了一個白蓮,不惜跟華山結下難以調和的仇恨。飛月聽罷門下弟子匯報,本欲告之殘韌,卻沒尋着殘韌的蹤影。
「殘韌去了哪裏?」
殘韌長老殿內的下人連忙問安着回稟道「殘長老午時就領着依律姑娘匆匆而去,卻沒說過要去哪裏。」飛月不由鬱郁,今天烈日高照,並沒有下雨,殘韌怎會突然變臉?
飛月可肯定,殘韌必定是變了人,否則,絕不會帶着依律突然失蹤,即使外出,長老殿的下人也定會知曉去向,只有另一個殘韌,才會如此,要去哪裏時,帶着依律就閃沒了蹤影,下人一個字尚未問出口,他人早已奔出幾十丈去。
自然也就沒人能知道他的行蹤了。
「你現在喜歡我了嗎?」
「不喜歡。」
依律桃色的長髮,幾乎將半邊蓮龐完全遮擋,神態安詳的趟在殘韌懷裏。三人此時在華山後崖,一處無人煙的斷崖上,非是輕功極高者,根本就躍不過來,這等地方,平日又有誰會來?
因為安靜,所以殘韌來了。依律其實也不明白,殘韌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但這並不重要,依律很想念殘韌,這個殘韌。儘管每一次,到殘韌突然變回來時,都會因為見到依律靠在自己懷裏,而大怒,懲罰依律,而且懲罰的十分嚴厲,可說是虐待。
但依律不在乎,倘若能用一次懲罰換一會這樣的時候,依律寧願被懲罰無數次。
久久跟殘韌交談幾句重複過很多次的話後,定定的注視着依律開口道「依律,別人說,我老是沾着他,你心裏會恨我吶。他們說那叫做吃醋,說女人不喜歡自己喜歡的男人分心別用,是不是真的吶?」
依律心下頗是好笑,分明又是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武當淫賤對久久說的,肯定是說之前讓久久答應不提是誰告訴的,武當淫賤越來越喜歡耍弄久久,他一鏡完全掌握了久久的性子,不斷欺負和欺騙久久。
樂此不倦。
「久久,當然沒有。律不過是公子的奴婢……」依律正說着,殘韌突然開口打斷道「律,你是我的妾,早已經不是奴婢了,你忘記了嗎?」殘韌的語氣很輕,並沒有讓人聽的分明的感人肺腑的深情。
然而依律聽了後,心下卻是一甜。
「是,律記得了。久久,我是公子的人,只能唯公子是命,本分只是照顧好公子,公子的其它一切事情,我都不能試圖左右和干涉的。這是為人妻妾的本分。」依律很認真的回答着久久,依律極少敷衍久久,除非遇到特別難纏的時候不得不敷衍。
「那是不是別人又胡說騙我的吶?」
「是,對待騙你的人,你應該回頭狠揍他一頓。」依律對武當淫賤早已喪失憐憫之心,依律實在沒見過那麼欠揍的人。
「恩,你說的對的,應該揍他一頓的,又騙了我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