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媒正娶 第119章:牡丹

    西風凜冽,吹碎了滿園的牡丹,戰馬的鐵蹄紛踏而過,將嬌柔的花瓣碾碎成泥。

    一點殘陽如血,同花汁一道染紅了芳華宮門前青色的石磚。

    「陛下,我軍殲滅叛軍三萬,中山王已被伏誅!」

    粗壯的武將極其虔誠的單膝跪地,洪鐘般的嗓音里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中山王的親眷呢?!」

    「目前被關押在大殿之中。」

    「哦?」偉岸的帝王挑眉,飽經風霜的眼眸彎了彎,笑容卻是極冷。

    「竟還沒有自盡,難不成,他還指望着他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弟弟來救不成,也罷,他既如此冥頑不靈,那我們就等着,有籌碼在手,不愁慕容泓不就範。」

    語畢,偉岸的帝王側眸,那極寒的目光落在身旁一張圓潤清麗的小臉上時變得極為柔和。

    「錦兒,你要父皇帶你來看着芳華宮的牡丹園一觀,父皇也帶你來了,現在可還滿意?」

    他一邊說一邊看着那滿園被踐踏成泥的牡丹,撫掌大笑。

    這便是背叛他的人應有的下場!

    那清麗的小臉微微撇嘴,頤指氣使的對跪在面前的將軍道:「你!把中山王那對貌美如花的龍鳳胎帶過來,讓我瞧瞧,是不是比這滿園的牡丹還要嬌艷?」

    世人都說這中山王養得一手好牡丹,更養了一雙好兒女,容貌明艷堪比這傾城的牡丹。

    「是!」

    漢子粗聲粗氣的應聲,不一會兒就將兩個被捆成粽子的人影帶了上來。

    如此,便是她與他的初識。

    彼時,她還不知這一回的邂逅,會締造怎樣的孽緣。

    緣起緣盡,她失了家國,更失了一顆心。

    那時候他淪為階下之囚,雪白的衣袍被一地的鮮血染得通紅,那被血和泥土污了的面容只見狼狽,哪裏有往日半分的傾城之姿。

    可偏偏就是那樣一張狼狽不堪的臉,在抬眸之際飽含的恨意頃刻化為隱忍,深深的將頭埋下。

    在他身旁,一個身量相仿的少女卻是卑微的匍匐到帝王腳邊,淒切的哭訴道:「陛下冤枉,我父王是一時被小人蒙蔽,並無反心啊!陛下!」

    清麗的少女不屑一笑,一腳將那女子踹開,怒罵道:「冤枉?中山王卑鄙無恥,見我父皇淝水兵敗就想取而代之,做你們的春秋美夢吧!」

    「不要打我姐姐!」少年見到少女如此動作,竟如困獸一般猛地起身,因雙手受制,只管用嘴狠狠的咬了上去。

    少女自幼眾星捧月般長大,哪裏料到此人竟敢對她無理,一時驚詫,竟然忘了閃避,生受了這一口。

    這一口咬的極深,隔着厚厚的胡服,還在她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個月牙般的印記。

    如同日後他給予的那些殘忍無情的記憶一般,磨滅不掉。

    「放肆!」帝王大怒,放在腰間的佩劍被頃刻拔出,白色的劍光閃過,就要劈向那少年。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幼弟年少,陛下饒命!饒命啊!」

    匍匐在地的少女見到動了殺意,方寸大亂,不顧一切的擋在那少年身旁,劍光頃刻飛至,卻停在了少女眉心前一寸。

    「父皇,莫要因小失大。」

    原來是那清麗的少女揮鞭捲住了劍身,也不知那鞭子是何材質,竟是沒有被鋒利的寶劍斬斷。

    「是啊陛下,目前中山王的胞弟還在逃,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哼!也罷,將這兩個人待下去,通知下去,朕要慕容氏全族遷徙長安,要他們永世為奴!」

    永世為奴!

    噩夢一般的詛咒不斷迴蕩在耳旁,榻上的人猛地睜開了雙眸。

    「公子可是又被夢魘着了?」貼心的婢女連忙端來一杯茶水,遞到榻上之人的手中。

    她家公子常常會做噩夢,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會喚口渴。

    熱茶入了口,那原本冰涼的體溫似是有了半分的回暖。

    「晴芸,派人送信去芳華齋,告訴他們主子,靜候佳音。」


    婢女拿回茶盞的手猛地一頓,淚意頓時湧上雙眸,不甘的抱怨道:「公子,咱們這才過幾天安心日子……」

    「安心日子?」

    符錦無力的閉上眼,似是在回答她,又似是在喃喃自語。

    「安心日子?你錯了,春去冬來,這一生一世,我都永不能再心安。」

    月黑風高,華陰城郊外的後山上陰風怒號。

    三個身影在寒風中疾步而行,其中一人走在前方,另外兩個落在後頭。

    落在了身後的玉潤附在謝珏耳邊,忍不住嘀咕:「阿絕,這慕容珂半夜偏要來着荒郊野嶺,該不是要做什麼挖墳掘墓的勾當?」

    也不怪她會這樣想,畢竟那慕容氏的死侍都入了土,想要召喚亡靈,應當去的是墓地才對。

    她本以為自己的聲音不大,卻不想前方的人卻突然開口:「我若當真是去挖墳掘墓,寶貝閨女便不願意去了麼?」

    「誰是你閨女!」玉潤氣得直翻白眼,這廝自從扮了自己一日的老父,便將便宜佔個到底。

    謝珏見到玉潤這氣鼓鼓的樣子分外可愛,捏了捏她漲紅的面頰笑道:「放心,並不是挖墳掘墓,我瞧着這路徑,倒像是當年那聞名天下的牡丹園。」

    聽到這話,慕容珂卻是突然回頭,神色詫異的盯着謝珏。

    「據我所知,你可從未來過燕地,怎地對着牡丹園如此熟悉?」

    「自然是聽聞這華陰城毗鄰當年中山王的封地,而他在苻堅淝水大敗之後意圖謀反,嘖嘖,只不過謀反不成,反而被苻堅所誅,還牽連了整個慕容氏遷徙長安,淪為秦國的奴隸。」

    聽到這一番話,慕容珂的眸光頓時變得兇狠,冷笑道:「謝四公子對我們燕地的歷史,了解的還當真透徹。」

    「過獎,過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慕容公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哦?既然這麼說,你還知道些什麼?」慕容珂打量着謝珏,神色更多了幾分防備。

    「還有就是些野史,當不得真了。」謝珏狡黠一笑,那神色似乎是早就將慕容珂看穿。

    「阿絕不如說來聽聽,平日裏我可是最愛聽那些個野史雜記了。」玉潤更是唯恐天下不亂,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再有就是聽說這短命的中山王不止擅長養牡丹,還養了一雙比花還嬌的兒女,只是兵敗之日,這對龍鳳胎卻被秦王抓了,收入宮中寵玩。」

    「什麼?」玉潤倒抽一口冷氣,卻見謝珏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伸手曖昧的挑了挑她的下巴,笑道:「卿卿這麼驚訝作甚,我早說過這是野史,這世上哪有不沾桃色的野史呢。」

    語氣恁地風流,可聽在慕容珂的耳中卻如利刃一般。

    「慕容公子是燕地之人,應當清楚,我說的這段野史,到底當不當得真?」

    言語間的功夫,他們已是來到了一片斷壁殘垣之處,那石青色的台階上頭痕跡斑駁,倒了一半的門楣還隱約可見被大火灼燒的痕跡,而亂石之中有一塊折了一半的牌匾,上頭已是爬滿了青苔,只隱約可見「芳華」二字。

    「野史就是野史,哪裏能夠當真。」

    慕容珂眼前滿目瘡痍的芳華宮,突然露出一個極為殘忍的笑容。

    「據我所知,那對龍鳳胎,已經在中山王兵敗之日,被活活燒死在這芳華宮中了。」

    「是麼,那果真是可惜。」謝珏發出兩聲吁嘆,小心翼翼的牽起玉潤的手道:「卿卿在此處若是見到那對龍鳳胎的鬼魂,定要告訴為夫,他們是否果真美過傾城的牡丹。」

    玉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提醒道:「阿絕,你可是忘了,若這雙胞胎真的葬身火海,那我瞧見的可就是兩個黑漆漆焦炭一般的人,何談美醜,不被嚇死就不錯了。」

    「哦?也對,是我想岔了。」謝珏漫不經心的應着,目光卻有意無意的落在慕容珂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走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慕容珂假裝沒有聽見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大步向前走去。

    「此處,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鬼魂的氣息。」

    玉潤疑惑的跟在他身後,卻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人死的太久,魂魄應當都散去了。」謝珏低低私語。

    「除了那些死侍。」慕容珂似是猜到了這二人會如此說,便引着他們到一處石門。

    「這裏便是曾經的牡丹園?」玉潤看着石門上那被青苔模糊了的字跡,輕聲發問。

    「不錯,只是世人都只知道中山王會養牡丹,卻不知道他養這些牡丹的目的。」

    「哦?這些牡丹難不成同那死侍有關?」玉潤一邊說一一邊疑惑的邁過那石門,說來也是奇怪,就在她踏入石門的剎那,只感覺到耳邊飄過一陣陣陰風,整個視線頓時變得模糊之至。

    與此同時,耳旁傳來慕容珂那極冷極冰的聲線。

    「這滿園的牡丹,都是那些死侍的心血澆灌而成,他們同這牡丹血脈相連,花生則生,花死則死,而這一道看似普通的石門,則永遠囚禁着他們的靈魂,生生世世不能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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