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白日見鬼的典範了,再沒有比這更瘮人的事情,顓頊的屍體哪去了?
方邃敢斷言,他上來時看見的顓頊確是一具屍體無疑,雖然栩栩如生,只像是在安睡,但沒有任何生機,早就不知在生命之母中存放了多少歲月。
此時屍體無聲無息的不見了。
這似乎只有兩個合理解釋,一個自然是被挪走了,另一個就是顓頊之屍也像方邃早前所猜測,生命之母中曾經出現的變故那樣,死而復活,神鬼不覺間離開了!
這兩個可能性,反而以匪夷所思的第二個可能更大些。
方邃瞬時覺得這生命之母中詭秘無比,似乎處處都可能藏有陰鬼屍骸,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鬼,是曾經神話傳說級數的生命死後所化的』強鬼『。
生命之母上,若是有一個生物曾復活過,還可以解釋為偶然,但不論如何,也斷然沒有多次出現屍體復活這種事情的道理。這生命之母上,恐怕是發生過某種超出人理解的詭變......
縱便是方邃素來膽大,這時也免不了生起一絲忐忑,倏忽間將警覺性提升到了最高點。
他當然不是真的怕陰靈鬼怪之屬,而是對眼下這種屍體復活現象的詭秘與未知性,起了警覺。
方邃目若冷電,威凌四射的巡視周邊,始終不見任何異常,遠近一片安逸,沒有半點動靜。
許久,方邃忽然失笑,暗忖管他呢,說不定是我在這裏自己嚇自己,疑神疑鬼,那屍體被生命之母的力量運轉,挪移到了別處也不是絕無可能。
一個時辰後,方邃下行至第六層,他在這裏看見了那顆生命之母在木星內核中,攝取出來的『蛋』。
它出現在一座陳屍台上。被星辰結界籠罩着,通體流轉着秘力,土黃與黑暗兩色交織。
方邃蹙了蹙眉,隱隱感覺到蛋中像是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盯着他,充滿了一種對一切生命的刻骨仇恨。
方邃搖搖頭,這蛋里明顯不是善類。他轉身離開,加快了行進速度,再有小半個時辰。方邃手執三目頭骨,在四層的傳送陣紋中一閃消失,原路返回了第三層空間。
就在陣紋交錯,他在第三層傳送區域現身的一刻,電光石火間,一股強猛的力量倏然襲來。
同時還有一道人影閃過,往他手中的三目頭骨抓來。
噼啪!
方邃面帶冷笑,早有所料般翻手祭出一道驕陽霹靂,猶如黃金神矛,裂刺劈出。瞬間戳在了抓向三目頭骨的手掌上。
一聲慘叫響起,那前來偷襲的身影,來得快,退的更快,瞬間飄退出十數丈外,落在地上,面色慘變,但見其身影凝定下來,確是一個周身異光繚繞的藍血族之人。
正是方邃多日前進入四層以上區域前,曾經被他的驚人戰力。嚇得避逃而去的藍血族維赫。
「你若是能將出入生命之母更上層的亞素頭骨交出來,我不為難你!」一道沉雄的聲音突然響起,針對方邃所發。
此時傳送陣紋之光已消,方邃環目四顧。但見周邊站着不少人,分別來自三個不同陣營,涇渭分明。
其一,是宙獵族獵後為首,共二十餘人。
另一夥總數只有七八人,形貌都與人類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不但身量遠比常人高碩,氣勢上強盛睥睨,而且為首一個身着墨褐色甲冑的中年男子,僅是站在那裏,已然勢如重山。最驚人的是,他不需刻意催發,身後就顯出一尊神魔般的影子,虛虛淡淡,繚繞在古老的氣霧中,氣息恐怖,像是一尊入世的凶神。
體帶如此異象之人,實乃方邃生平僅見。
他心中微動,想起獵後曾說過,生命之母上有三大勢力,其中一方是有着太古凶神血脈傳承的古族分支,看來就是這夥人無疑了。
自從方邃進入了四層以上的空間,三層之下,早就徹底轟動起來,消息想瞞也瞞不住。生命之母上的三大勢力,已經在此傳送區域守候多時。
現時周邊圍滿了以三大勢力為首的各族人眾。
除宙獵族和古族外,圍在周圍的另一方勢力,自是藍血族無疑,他們有十餘人,簇擁而立,人不多,但各個都是頂尖高手,集聚了生命之母上的藍血族強者。
為首一人,出人意料的竟是一個青年,不足三十歲的年紀,身形偉岸,長發披散,臉上稜角起伏,充滿了拂面而來的力量感,顯出其人的強勢與自信。
只看身後一眾藍血族對其充滿敬服的眼神,就可知他年紀雖輕,確必有一身超凡脫俗的本事,這才能壓服眾志,使人人甘為所用。
這藍血族青年首領,正雙目灼灼,面色平靜的審視着方邃,尤其注意他手中的三目頭骨。
先前出言要方邃交出三目頭骨的,正是他。
方邃從九層甫一下來,立時陷入強手環伺的局面。
藍血族的首領青年,見方邃目光四顧,對他先前要求將三目頭骨交出來的話,置若未聞,毫無回應之意,面上竟無半點惱色,顯出過人的城府,又一次開口道:「我再說一次,你將可以出入三層以上空間的亞素族頭骨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方邃目中隱現一抹亮彩,眯了眯眼睛,不答反問道:「你知道三目頭骨的來歷?」
藍血族首領青年負手而立,傲然道:「亞素族是浩瀚星空中的強族之一,這生命之母很可能原本就是亞素族所有,因此你才能手執亞素頭骨出入生命之母,否則憑你的卑微,怎能做到進入生命之母已經封閉的區域?」
他雖然面色平淡,語音平緩,但話中赤\裸裸的蔑視之意,人人一聽而知。
方邃聞言沉吟,並未立即接話。
「生命之母不久前發生了什麼變故你可知道,感覺它現在好像完全不同了。」獵後見到方邃出現,面上早就顯出一絲喜色,插話問道。
方邃從容走出傳送陣紋區域,應道:「生命之母正在反向虛空中穿行,但它隨時可能結束反空間的旅程,當它再回歸正常空間時,我們將進入一處完全陌生的未知星域。」
方邃這番話,讓周邊倏然安靜下來。
獵後被黑色皮裝裹的緊緊的高聳胸部劇烈起伏,顯是情緒有些激動,望向方邃道:「那......你成功了嗎?」
她的意思很明顯,是想問方邃有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否則不論生命之母到了哪裏,對他們這些困在其中的人都是一樣的。
方邃輕輕點頭,獵後目中頓時閃過一絲抑制不住的狂喜。
方邃話罷往先前偷襲自己,此時退到藍血族首領青年身畔的維赫看去。
維赫偷襲不成,反被方邃祭出驕陽霹靂所傷,這時手掌仍在冒起裊裊青煙,一道傷口將其掌心炸掉了少半邊,露出挾着絲絲藍光的手骨。
更恐怖的是,一股炙熱的火焰力量,仍然不曾消去,在順着他的手掌快速蔓延,往他手臂上侵襲而去。
維赫面目猙獰可怖,正在竭力抗拒火焰力量的侵襲。
需知維赫本身可不是無名之輩,而是已經進階神火境層級,在生命之母內,赫赫有名的人物,卻被方邃一擊重傷,周邊觀者皆感意外,臉上都現出幾分驚訝。
不曾動容的,只有那神色平靜自負的藍血族首領青年,和具備太古凶神血脈的古族首領。
「看來你不想交出亞素頭骨?」那藍血族為首青年,再次開口,他看向方邃,面上仍然波瀾不生,並未顯出任何輕蔑神色,卻有一種從心內深處傳達出來的俯視感,就像是神靈在矚目凡人一樣的看着方邃,這是另一種來自生命層次上的無視。
方邃將目光轉回藍血族青年首領處,平靜道:「我的東西,也許有被人開口就要走的時候,但你還沒有資格。」
藍血族青年初次顯出細微的情緒變化,弱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道:「我有沒有資格,你恐怕很快就會知道。」
方邃抬頭看了看頂壁,那裏仍是生命之母中最常見的夜空景象,群星如棋,一輪明月兒勾在穹幕上,將光芒投下來,拂照着每一寸虛空。
方邃收回目光,手中頭骨一閃消失,被收了起來。他淡淡道:「我不想給,而你想要,不論說什麼,最終總是要動手分出勝負成敗,多言無益,不如看看誰的手段更強些。」
全場的氣氛驀然緊張起來,人人都知雙方一言不合,開戰在即!
那藍血族青年首領,目芒大盛,化出一道無形的精神浪潮,未曾真正出手,但已在精神層面,對方邃展開勢如汪洋,澎湃洶湧,一浪高過一浪的侵襲。
下一瞬,他眸內暗藍異芒吞吐,居然化出兩桿光曦湛湛的神矛,勢如飛箭,裂空往方邃刺出。
這一下攻擊奇速無比,手段玄奧,出人意料。
此人一族之首,出手果然不凡。他目芒化物,以神矛襲刺方邃的同時,周身氣勢愈盛,緊緊逼壓過來,無隙不窺的尋找着方邃的弱點,只要方邃稍露半分破綻,他就將動若長江大河,以狂風驟雨,披靡無阻之勢,展開綿綿不竭的攻勢,直至格殺方邃性命。
他那目芒衍化的神矛,飛電般飈射閃爍,當真是念頭不及一轉的短短時間裏,就來到方邃眼前。
這一刻,方邃目若鷹隼,亮的像是天外皎潔的月,像是最深暗夜空裏最閃燦的那一顆星,更像寒光四射的兩把冷刀,殺意絕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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