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322章黃粱一夢興闌珊

    夜色微寒，黃粱不禁裹了裹身上的棉被，但是黃千顏家裏本就人口眾多，他只有和她的兩個哥哥擠在一起。看到被子都裹在了黃文石和黃虎身上，黃粱本想起身叫醒他們，但奈何睡意太濃，只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入睡。

    輕微的鼾聲響起，黃粱已經進入了夢鄉。這時，自黃粱手上戴的那枚黑色戒指驀然光芒一閃，然後一片白光閃過，黃粱身邊已經多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她身形朦朧，如籠罩了一層面紗，再加上月光輕柔地傾瀉下來，讓這女子美麗的如同夢幻仙女。

    女子望了望天上的月，輕輕一嘆，坐在黃粱身邊，伸出纖纖玉手撫摸上了黃粱的臉頰。一道道暖流自女子手掌流過，已經熟睡的黃粱感覺一陣熱意，睡的更熟了。

    「易有天數望眼穿，情非濃濃樂巫山。凌雲豪氣沖九霄，黃粱一夢興闌珊。」女子輕輕吟着詩，似是感覺黃粱要從夢中醒來，於是玉手在黃粱眉心輕輕一點。

    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悠悠，黃粱坐在一片花叢中，身邊有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正采着鮮花編織成花環，遠處還有一個小女兒正騎着一頭火獸歡快玩耍。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是黃粱覺得很是愜意，大有一種躺下了就不想起來的感覺。

    這時，晴天風和間，一道電光驟然劈下，黃粱一驚，驀地翻身起來。

    黃粱翻身起來一看，此刻自己正翻到了床下，而且外面太陽正大，顯然是已經一覺睡到了大天白亮。

    「原來是個夢啊……不過，這個夢好奇怪，很真實的樣子。而且那個女子，那個小女孩，還有那渾身冒着火焰的奇獸，雖然從沒見到過，但是隱隱覺得很是熟悉……」這時，黃粱腦袋一陣頭痛，好似有紛亂的記憶在湧入，黃粱覺得很多人都熟悉了起來，不僅是夢中見到的，還有黃千顏，還有黃方，還有黃心怡，還有……那腐爛的屍體！

    「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覺得這些人熟悉起來了？是我真的就認識他們，還是這裏民風很好，我漸漸把這裏當成了家？」黃粱微微一嘆，「不管是哪種可能，看來我已經在恢復記憶了，或許今天晚上過後，情況又會好一點。」

    黃粱穿好衣服走出房間，黃千顏正給兩個妹妹餵飯。她這兩個妹妹太過調皮，本來早已經到了自己能吃飯的年紀，但是若不是四姐端着飯碗喂，她們是不會吃的。

    看到黃粱醒來，黃千顏放下飯碗道：「梁哥睡醒了，千顏這就去給梁哥盛飯，梁哥就先洗漱一下……鶯兒、鸝兒，你們自己乖乖吃飯。」

    「多謝黃……千顏姑娘。」黃粱突然記起黃千顏昨天說的話，但是覺得直接喊千顏未免太過唐突。

    「梁哥哥，四姐說她已經是你的人了，可以直接喊名字。」黃鶯嘴裏還包着一口飯，含糊不清的說道，「四姐這話什麼意思啊？四姐怎麼就成了梁哥哥的人呢？」

    「對哦。」黃鸝補充，「昨天晚上睡覺，四姐還叫梁哥哥的名字，叫了二十八次呢。」

    正在給黃粱盛飯的黃千顏手一抖，差點將飯碗打翻了，心裏直罵那兩個死丫頭怎麼能在別人面前就說出來。黃粱有些尷尬，走到院子中打水洗漱去了。

    吃過早飯，黃千顏正在收拾碗筷，突然黃和和黃海岳兩人急匆匆跑了進來。黃和是村長的兒子，黃海岳的父親是這村中唯一的大夫，他自然是子承父業。黃千顏、黃和、黃海岳還有黃林，四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四人感情都比較好。

    「千顏，出大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黃和跑進來先是愣着看了黃粱一眼，然後對黃千顏道，「我們快到黃林家去，黃林中邪了！」

    原來，昨天晚上有兩大三小五隻黃鼠狼到黃林家偷雞吃，因為這已不是頭一回了，所以黃林的父母就守株待兔，結果還真的碰上了。因為早有準備，撒下了天羅地網，直接就將三隻小黃鼠狼一網打盡，但是大的黃鼠狼老成精了，還是僥倖逃脫了一劫。今天白天，黃林父母準備再撒下天羅地網，等那兩隻大黃鼠狼前來，結果陷阱還沒佈置好，黃林就開始倒地昏迷了。

    據說黃林先是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和黃水，眼睛翻白，嘴裏不知道在嘀咕什麼。正當其父母準備請黃海岳的父親來看看時，黃林就醒了，但是醒來的黃林就跟變了一個人樣，賊眉鼠眼的就跟一個黃鼠狼一樣。而趁着其父母去請黃海岳的父親時，黃林居然將他們家的雞抓住了生吃，等其父母回來後，黃林已經咬死了四隻雞了，滿嘴的雞血！

    黃海岳的父親一看，就斷定這是中邪了，醫肯定是醫不好，只得讓他們去請教村子裏的仙姑，仙姑可以驅邪。於是一家人只得將黃林綁起來，然後兩個人緊緊看守住，黃林的哥哥黃方便前去請來仙姑。

    當黃千顏、黃粱他們趕到黃林家時，門口已經擠滿了村民。

    這時，只聽一聲吆喝傳來：「仙姑來了，快讓路！」這吆喝的自然就是黃方，其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着白袍的女子，這女子眼睛明亮，確實似有一身仙氣。

    「這就是我們村的仙姑，華玉燕。」黃千顏小聲對黃粱道，「仙姑有個規矩，凡是她到來的地方，村民必須迴避，不得驚擾她施展仙術，不然會被天譴的。」

    「華玉燕？」黃粱一愣，「你不是說這是黃粱村嗎？怎麼仙姑姓華？」

    「對啊，我們黃粱村大部分人家都姓黃，就是除了這位仙姑……不過，這仙姑真的很有本事，凡是被仙姑看過怪病的人，都會痊癒……梁哥失去了記憶，不如讓仙姑給看看，說不定仙姑一看就好了。」

    「真有這麼厲害？」黃粱有些不信。

    「那當然啊。」看黃粱不信，黃千顏露出一絲羨慕的口氣道，「據說從我爺爺那輩仙姑就存在了，所以仙姑至少都有一百多歲了，但是你看仙姑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這肯定就是仙術，可以駐顏不老。」

    說話間，仙姑從黃粱身邊走過，只是仙姑在看到黃粱後，雙眼閃過了一絲奇異的神采。黃粱身軀不可名狀的一震，剛才仙姑看他那一眼時，就好像當時面對那屍體的黑芒一樣驚懼，但是卻又讓腦海清醒，昨晚做的夢又不斷回復翻轉。

    「你不是這村子裏的人吧。」仙姑輕聲詢問，聲音很是清脆好聽，完全不像是有一百多歲的人。

    「回稟仙姑。」黃千顏向仙姑行了行禮，「他叫黃粱，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是我昨天在路邊救起來的。嗯，他失去記憶了，不知仙姑能不能看下，能幫助他恢復記憶！」

    「黃粱……」仙姑盯着黃粱手上的戒指，幽幽開口，聲音有些飄渺，「黃粱一夢興闌珊，臥聽風雨一歲寒。是非真假山成空，殺生成魔又何妨……如果你想恢復記憶的話，就好好記住這兩句話吧。不要急着去知道是什麼意思，到了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當你真正醒來的時候，你就會記起一切……只是那個時候，不知你還願不願意醒來。」

    黃粱正在思索間，仙姑已經進了屋，給黃林看病去了。

    黃千顏也思索了片刻，歪着腦袋問道：「知不知道仙姑說的什麼意思啊？」

    黃粱搖了搖頭，但是隱隱覺得，仙姑說的話跟昨晚自己做的夢很像。他記起，昨晚那夢中的女子曾在他耳畔念了一句詩，他不記得那首詩是什麼，但是卻也記得『黃粱一夢興闌珊』這句……黃粱，不正是自己的名字麼？

    「什麼夢啊，真假啊，仙姑今天說的話好深奧啊！」黃千顏也搖頭嘆氣。

    仙姑走進屋看了看黃林，結合其父母說的話，仙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仙姑告訴他們：「那兩大三小五隻黃鼠狼是一家五口，你們打死的那三隻小的，就是那兩隻大黃鼠狼的孩子。黃鼠狼會邪術，因為你們打死了那兩隻黃鼠狼的三個孩子，所以它們就報復黃林，也要你們失去孩子。」

    仙姑又慎重道：「但是黃鼠狼的怨氣如何大？只是殺死了一個還不能消除它們的怨氣，你們不是還有個兒子嗎？明天早上你們的另一個兒子也會像他這樣……最後直到你們的兩個兒子都死後，它們才會慢慢殺死你們，畢竟你們才是殺死它們孩子的人，所以它們要這樣慢慢折磨你們。」

    「這……這仙姑怎麼辦啊？」黃林的娘痛哭流涕，此時別提有多後悔了。

    「仙姑，不如我們殺幾隻雞去供奉給那兩隻黃鼠狼，不知它們能不能消除怨氣？」黃林的爹提議道。

    仙姑搖了搖頭：「它們怨氣太深，只有以牙還牙才能消除它們的怨氣……所以，不想你們一家都被那兩隻黃鼠狼殺死，你們必須先去找到那兩隻黃鼠狼，將其邪術破掉，然後將五隻黃鼠狼的屍體堆在一起焚化，再日夜焚香祭拜，這樣才能徹底消除它們的怨氣。」

    「仙姑能否算出那兩隻黃鼠狼的老巢在哪裏？」

    「這個我已經算出，就在離此地八里遠的山頭，那裏有三樹懷抱，地上有黃花散發着臭氣，其中留有一個洞口，那洞口內就是兩隻黃鼠狼的老巢……不過，因為你們殺死了它們的三個孩子，那三隻小黃鼠狼乃一雄二雌，所以你們需要讓一男二女兩個小孩子前去引誘它們出洞，不過你們放心，黃鼠狼不會傷害他們的，當把兩隻黃鼠狼引誘出洞後，等在外面的人再趁機抓住黃鼠狼。」

    「黃鼠狼抓住後，戳破其眼就可以破解邪術……話已至此，你們好自為之！」仙姑說罷離門而去。

    黃林二老連連點頭，恭送仙姑離開。

    （第三卷最後這幾章有些不好寫，所以這幾天暫時都只更一章，剩餘的時間要好好構思第四卷，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