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王座 第二百五十四章 高原

    「塔拉贊高地的地界標誌，莫塔扎洛斯已經不遠了。」

    駕駛着馬車來到石柱邊上，停下並下了馬車。

    走到一側需要五個成年人才能環抱的石柱邊，格爾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石柱表面。

    粗糙、冰涼。

    因為歲月的洗禮，石柱的表面已經被風化出了許多細密的小孔，使得石柱看起來有些凹凸不平，連帶上面的一行大字也有些模糊了。

    不過還好，上面的字體夠大，格爾還能夠認出來，是用布里格斯語寫着：塔拉贊高地。

    在本地的蠻族土語中，這是神聖富饒之地的意思，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也是他們靈魂誕生與歸屬之地。

    當然，他們所謂的神聖富饒在其他文明國度的眼中只是一片蠻荒之地，就算在建造了浮空艇高塔並成為了浮空艇航線中的一個重要運輸節點，對比其他國家，這裏的環境還是顯得落後了一些。

    看到石柱上那熟悉的布里格斯語，格爾露出了一個微笑，想起來以前聽到過的一個關於語言學發展的典故。

    在眷顧者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力量階層頂端被巫師所佔據的情況下，巫師們所用的語言就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流。不過因為巫師所使用的語言被創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解釋在他們眼中的那些神秘力量，比起生活用語來說更像是一種專業術語，對於日常生活方面的使用效果並不是很好。再加上巫師派系眾多，每個派系都有獨特的語言。而且普通人的世界也沒有誕生過一個統一的大帝國，眾多的國家各有各的獨特文化。所以有一段時間內，這個世界的語言體系極為混亂。最後由幾個巫師界中的最大組織進行合作。最終創造了統一的巫師用語——上古提爾.布里契語。

    雖然上古提爾.布里契語確實對於結束語言上面的混亂有很大的貢獻，但在非法術研究的範疇內並不是很有優勢，所以各個國度又開始以上古提爾.布里契語為基礎，發展出了符合自身生活環境的地方土語。

    這種情況到了眷顧者來到這個世界後發生了改變——他們帶來了來自大一統的布里格斯王朝所建立的已經很成熟的統一語言，在便捷性和實用性方面遠比本土語言方便，因此布里格斯語迅速流行了起來，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很快就和他們原本根基就不牢固的語繫結合起來，成為了一種新的布里格斯語系。到後面，連巫師們也開始使用這種方便的語言。最後形成了布里格斯語系和上古提爾.布里契語系並存的局面。

    某種程度上，這可以算是眷顧者們的一個勝利。

    像塔拉贊高地這樣封閉的地方也沒有擺脫被布里格斯語系侵蝕的結果。

    格爾抬眼向前望去，地勢開始緩緩的持續上升，而在視線盡頭，一些小小的黑色起伏就矗立在那裏，那是塔拉贊高地上連綿起伏的冰雪山脈，而他的目的地就在那裏。

    在石柱下站了一會後，格爾重新回到馬車上，繼續出發。

    繼續向前前進了一個小時。格爾的眼前不再是單調的平原景色，在附近開始出現了從其他方向延伸而來的土路，和格爾正在行走的路朝着統一方向延伸。

    又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格爾所行走的土路開始和陸續延伸過來的其他土路匯集了過來。合成了一條更為寬闊的土路，然後一路向前，最終和一條十多米寬的石子路連接在一起。

    馬車在駛上這條石子路後。顛簸明顯少了很多，馬車的速度也有顯著的提升。看來本地的統治者對於這條主幹道下了不少的力氣。

    只是雖然路不錯，但依舊人煙裊裊。格爾前後看去，根本就不見一個行人的影子，仿佛天地間就存在的他一個人，只有無盡的路面陪伴着他。

    沿着這條路一直前進，直到天黑的看不清路了，格爾才將馬車駛到路邊的平地上，找了一個比較適合露營的地方紮下了帳篷。

    夜晚的風多是寧靜和溫柔的，平原上的雜草在夜風輕柔的吹拂下不斷發出沙沙的響聲，吹在人身上，就能感到一點一絲的微涼慢慢的在露在衣外的皮膚上遊走，就像是來自情人的輕撫。

    天空是一片近似於墨的深藍色，飄着一朵朵淺黑色的雲朵，稀疏的星辰鑲嵌其間，閃爍着絲絲的星芒。

    一個長方形的帳篷正對着一團篝火，被點燃的木柴發出的炸裂聲、篝火上面的鐵鍋也發出了水被煮沸的聲音，一縷縷的肉香開始瀰漫開來，在這個天寬地廣的地方，別有一種韻味。

    格爾坐在篝火前，臉龐被火光照的通紅。他專注的擦拭着手上買了沒多久的十字劍，將劍身擦得沒有一點污漬後，小心的將保養油塗上，這一刻，仿佛再沒有其他事物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將劍放到伸手可拿的地方，格爾抬起頭，看了看天色，接着取出了一個木碗，從鐵鍋里舀出了一晚濃濃的肉湯，將手上干硬的麵包浸入湯中，一種穀物的香氣頓時混合着肉香散發出來。

    一種久違的寧靜豁然間從格爾的心頭浮現了出來，讓他突然間有些不習慣。

    說實在，自從歐拉城出發以後，除了在一些必要的城鎮進行了一些補給，他一直沒有多加停留，特別是來到這處平原地帶後已經快有一周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了。以往每次遠行總要碰到點什麼事，可這一次別說什麼戰鬥了，連個強盜都沒看見過，讓格爾只能也不知是感嘆還是抱怨這些國家的治安真的很好。

    解決完晚餐後，格爾繼續開始調試着一把制式長弓，將弓弦一點一點的絞緊，不時停下試試手感，然後再進行調整。

    等他完成這個工作的時候，篝火已經開始微弱下來。

    夜漸漸的深了。

    格爾再一次巡視了下露營點周圍已經佈置好的能夠起到提前警告的陷阱還在正常工作後，就將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踩滅移開，把睡袋撲在已經被火烤的又干又暖和的地面上，躺下，在星光的映照下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格爾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給叫醒的。

    當格爾抓起劍，站起身的時候，一匹馬正沿着道路從遠方狂奔而來。馬背上的是一個灰色風衣的男子，一路風塵僕僕的樣子，經過格爾邊上的時候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抽着馬屁股，一點也沒有停留，一下子就越過了格爾所在，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見這情況，格爾也沒有上去打招呼的意願，只是將露營地收拾好，草草的吃了些乾糧肉乾，然後就繼續前進了。

    隨着格爾的前進，匯入這條主幹道的土路越來越多，有時候格爾也能夠遇見一些人了，有單騎單人的旅客，有拉着貨物的馬車，也有似乎是專門運輸乘客的大篷車，雖然數量上也不算多，但也給這個曠闊的地域帶來了不少人氣。

    在不斷的趕路下，格爾所在的地勢越來越高，風中寒意已經愈發的明顯，偶爾呼嘯着掠過大地，顯得四周廣袤而又寧靜。偶爾還能在附近的草地上看到沒有融化的積雪，在乾燥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遠遠近近的一片白芒。

    這時，在視線的遠方已經出現了一片連綿不絕的白色山脈，隨着馬車前進的步伐，在他的視野里慢慢的變大。

    忽然路面開始輕顫起來，地上的小石子開始快速的跳動着。

    熟悉這種聲音的格爾撥了撥馬韁，讓馱馬將馬車拉到道路外面，然後靜靜的等待着。

    很快，一群騎兵沿着道路前方快速的出現在格爾面前。簡易的皮甲、鋒利的彎刀以及精良的彎弓，這是本地蠻族特有的狩獵游兵，格爾今天已經見過幾次，倒也不算陌生了。

    這裏沒有什麼統一的王國，而是按部族來劃分勢力範圍，像這種狩獵游兵一般只要看他們腦袋上氈帽上羽毛的形狀、顏色就能知道他們是屬於哪個部族。

    這些騎兵對于格爾這樣的旅人並不會太關注，他們四處巡邏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檢查來往的旅人，而是為了防備一些野獸靠近主幹道範圍，以免它們破壞了道路或者攻擊過往旅人。

    能在高原這種惡劣環境生存下來的野獸一般都是強悍而又警惕的，攻擊性很強，再加上有些粗心大意的巫師手裏跑出來的經過改造或半改造的變異生物，使得這裏雖然沒什麼強盜劫匪的威脅，但一路前進下來依舊需要多加小心。

    騎兵很快就越過了格爾的所在位置，留下了滾滾塵煙之後消失在了後方的道路盡頭。

    等騎兵們通過後，格爾再將馬車重新駛回主幹道上，繼續自己的旅程。

    今天的天氣不算太好，過了中午之後，厚厚的烏雲就擋住了太陽，使得天空有些陰沉沉的，寒風掠過的聲音也變得更為悽厲，吹的格爾的風衣獵獵作響，完全貼在了他的身上，感覺有些冷颼颼的。

    可能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格爾在中午短暫休整了一下再繼續出發後，足足兩個小時也沒有碰上一個人影，仿佛時光又回到了幾天之前。

    直到那兩個傢伙的出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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