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處於降神狀態,緊緊拉着奶奶,速度不斷飆升。
「神主,此次獲取的香火之氣已轉化完成,將山神甩開後,可解除降神狀態,再慢慢返回大寨。」
惡饕感知着神力消耗,傳達心念。
「將其甩出視野,隨即我和奶奶隱匿於林中,此次獲取到神力不可盡數消耗在跑路上,否則白忙活了。」
沈元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看着惡饕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暗自好笑。
山神被遙遙落在後面,仍舊死命跟着。
看着感知視野中的情況,明白其速度也就那樣了,再怎麼追也無濟於事。
黑霧團在黑夜中急速擦過,越發難以辨認。
毫無氣機殘留,那團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嘯守雖然還在跟着,心態卻已經崩了,風雪之中,無法發動獸潮,對方的速度又奇快,只得眼睜睜看着其徹底消失不見。
沒有感知,只憑藉視野,而出到視野外,祂也毫無辦法。
跟丟了
嘯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嗷
祂狂嘯着,四爪騰躍,架起黑黃霧氣,繼續加速,其仍舊沒有放棄,朝着最後看到的方向奔行。
抱有些許僥倖,嘯守在樹林之上,全速掠過。
沈元拉着奶奶,在惡饕提供的共享視野中看到了黑黃霧團一閃而沒,面露得意。
祂怕是怎麼都沒想到我和奶奶正以完全相反的方向行進吧
下一秒,冷風吹過,夾着雪渣,撲在臉上,把他拉回了現實。
太冷了。
即使毛皮襖子穿的很厚,也像是什麼都沒穿。
眼下離雙金寨起碼還有四五百里的路程,若再度降神返回,被山神纏住反而不美。
可若讓奶奶手掐避字訣,一路趕回,頂着風雪,未免太殘酷了。
兩人也要凍個半死,即使晝夜兼程,大致需兩天時間。
不妙,不妙
沈元前後想着,倒感覺機關鸞鳥越發實用了。
大寨中一眾頭目都被控制,短時間內不會生事,不知相小峰,金花等如何安撫眾人。
就近尋一處山寨,控制頭目後休息一晚,避過風雪再說吧。
他向惡饕傳達心念,讓其搜尋感知。
奶奶處於冷風中,凜然不動,卻默默得緊了緊面罩和毛皮領子。
老太太不是鐵打的,也凍夠嗆。
「奶奶,咱們先找個避風的地方,然後讓惡饕尋個土匪窩子,就好歇着了。」
「孫兒,山神這麼鬧騰,綹子們若忍不住將哨探散出來,我們抓到一個也就好找了。」
她拉着沈元,手掐避字訣,飄行向前。
兩人速度很快,尋着避風處繞行,沒有碰到鬍子哨探,反倒先找到了一處熊窩子。
這屬於地窩子,背靠岩石,斜着打出深深的地洞,又有樹枝樹葉堆在洞口,熊瞎子躲在裏面暖暖和和的,很會享受。
毫無疑問,惡饕果斷抽取其靈體,收了熊魂後,祖孫兩人走入其中。
迎面的熱息中夾雜着膻氣,洞內黑乎乎攤開一大片。
這頭巨熊起碼上千斤,才死不久,仍舊散發着熱氣。
寒夜裏再沒有更好的取暖物了。
沈元當即拉着奶奶靠在熊身上,感受着暖意陣陣湧入,面色舒緩下來。
「惡饕,熊身血肉不能吸附,要保留下來,我和奶奶快凍死了,等過了夜再說。」他懶懶得傳去心念。
「神主,不去找土匪窩子了嗎?」惡饕自是不舍,只訕訕得問道。
「鬍子都被嚇壞了,不派哨探出來,林海茫茫,亂竄還不如停下,天亮後,山神安頓了,再看看情況。」
「對了,你負責執勤,時刻警惕,感知視野出現任何情況都要將我喚醒。」
今夜靠着這熊身熱墊,他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是,神主。」惡饕無奈,只得聽令而行。
飛天豹操控機關鸞鳥,載着蕭鵬,返回雙金寨。
歸程很順利,雖有逆風,但由於只搭乘了兩人,還快了些,落地時不過子正二刻。
無聲無息落於起飛時的院落中,相小峰,金花等人早已守候許久,當即聚攏而來。
飛天豹和蕭鵬接連鑽出,眾人所期望的沈元和王璇兩人,卻沒有出現。
兩個癟癟的獸皮袋,無聲無息地宣告了某種內容。
「怎麼回事?沈元和奶奶兩人呢?」
相小峰面色如常,走至近前,冷聲問道。
飛天豹靠在機關鸞鳥旁,言道:「我二人是聽從主上命令返回的,我處於外圍,只聽到了撤離指令,只好依令而行。」
「情況是這樣的」
蕭鵬離得近,發現得更多,將自己所查探到的,盡數告知。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過程雖不曲折,可話語中流露出來的緊張感和窒息感,卻讓眾人深刻領會到了。
虎口拔牙,哪有那麼容易。
一行人聽着,面上表情各異,但都透出濃濃的憂慮。
大寨無主,人心惶惶。
「只聽到指令,聲音很大,帶着某名威勢」
相小峰嘴裏重複着蕭鵬所說的,當即明白了沈元兩人是如何脫身的。
此次行動當真不易,以降神方式撤離,山神逼得太急了呢
他聽過祖孫兩人在五九法相追擊下逃出生天的過程,知其手段,因而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既然山神覺察到香火之氣減少,想必也吸取得差不多了,兩人應該無恙。
明白過來後,他看向眾人,低聲道:「大家放心,沈元和奶奶兩人無事,很快就能回來,大寨內一切事務正常安排,增加哨探散佈,準備隨時接應。」
「小峰兄弟,當真沒事嗎?」金花滿臉愁容,湊到他身旁,小聲問道。
「放心,定然沒事,山神可算不得什麼。」
郭大勇也湊了過來,臉色急切,大聲道:「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
「大勇兄弟,沒事的,咱們守好大寨,就是完成任務了。」
相小峰速速安定人心,和金花統籌安排,增加警戒人數,保障大寨不出岔子。
待眾人走後,相小峰將飛天豹和蕭鵬留下來。
兩人肩頭上仍舊蹲守着大狐和狼猖。
猖兵不宜長時間粘連人身,即使是武者,也難免受到陰力侵蝕。
他並未掏出腰牌,只按在腰間,口中低喝:「收。」
大狐就已乖乖下來,鑽入到腰牌內。
可狼猖仍死死蹲在蕭鵬肩頭,與腰牌散發的吸力對抗着。
相小峰見狀,頗為無奈,這頭猖兵不似大狐那般與他接觸得多,雖然同樣具備靈智,但顯然很抗拒被主人以外的人收走。
強力收取的話,難免會對它造成傷害,所以只得再將大狐放出來。
大狐跳到蕭鵬肩頭,一把勾住狼猖,它尚未有所反應,就被拉扯着吸入到腰牌內。
兩頭猖兵收好,相小峰看向飛天豹,輕聲道:「兄弟,日頭升起後,你可願意帶我前去接沈元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