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
顧寒並不是憑空得來的,而是有着足夠的理論依據和事實支撐的。
首先。
對方知道他如今的位置,並肆無忌憚地來窺探他。
其次。
對方偷了那枚神印,雖然這東西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用。
最後。
對方能悄無聲息算計他,能騙過歲月長河意志,讓他在這裏代為服刑,和他定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和他先前感應到的熟悉感一致!
「終於藏不住了!」
「終於,露出馬腳了!」
他看着那道意識消失的方向,眼睛眯了眯,表情有點讓人琢磨不透,像是醞釀了一個計劃,一個雖然不太成熟,可卻極為大膽的計劃!
想到這裏。
他徐徐轉身,再次走進了茅屋。
「來來來!」
「喝喝喝!」
「我幹了!你們隨意!」
「」
迎面傳來的,便是阿大阿二阿三的聲音。
「好茶!」
「好茶啊!」
「趙丫頭!還有沒有!才這麼幾口,夠誰喝的!一點都不解渴!」
「」
這是老八的聲音。
「薛丫頭!」
「接着彈啊!你的琴音讓我想到了我那第三百六十七房小妾,唉,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
說話的是阿四。
「多喝點!」
「今天喝完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呢!」
「唉!別說茶了!」
「這鬼地方,要是能出去,讓我喝尿我都願意!」
「」
這是阿七幾人的聲音。
此刻,一幫加起來上百萬歲的孤老頭子,一個個端着粗瓷大碗,推杯換盞,放浪形骸,大呼小叫,熱鬧非凡。
不遠處。
聽到眾人的大呼小叫,趙大神女熟稔地翻了個白眼。
在她看來。
品茶本是風雅之事,可這幫老頭子生生喝出了一眾凡間綠林好漢,聚眾起義的匪氣!
當然了。
對於眾人的要求,她盡數滿足,甚至直接拿出了一口一人多高的水缸出來,供他們豪飲。
反正
茶葉沫子加普通泉水,要多少有多少!
反倒是薛雨。
沒有趙夢幽那麼腹黑,認認真真彈起了那首天音曲,指尖好似有百鳥清鳴,時而悠揚,時而婉轉,高亢若青山流水,輕靈如空谷幽泉琴音入心,讓眾人愁腸百結,一時間竟是齊齊安靜了下來。
「阿大。」
阿二看着和自己勾肩搭背的豁牙老人,歉然道:「是我的不對,當年不該一時衝動,滅你滿門的。」
「沒事沒事。」
阿大很大度,不在乎道:「是我當年行事太過囂張了,他們都跟我學壞了,這都是報應啊」
說着。
他又是看向阿四,認真道:「老四,抱歉,先前老哥下手重了點,讓你第三條好腿長不出來了」
「問題不大!」
阿四惆悵道:「反正也用不上了」
說完。
他也是向阿三道歉:「阿三,其實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當年你的小女兒,還給我生了一對二女」
「什麼!!」
阿三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扔了茶碗,狠狠揪住他的衣領:「老子都當外公了,你你怎麼不早說?」
「因為」
似想到了什麼,阿四一臉的苦澀,幽幽道:「孩子不是我的。」
阿三:「?」
眾人:「?」
默默鬆手。
阿三替阿四整理好了衣領,輕聲安慰道:「是我錯怪你了,會好起來的,你加油。」
阿四嚎啕大哭!
不止他們。
其餘眾人亦是如此,有仇的沒仇的,認識的不認識的,一個個傾吐心事,說到動情處,有的狂笑,有的大哭徹底癲狂了起來。
就連老八。
亦是如此。
「唉。」
他眼中清明和渾噩交替,喃喃道:「也不知道小雲和雞爺他們怎麼樣了誒?我是誰來着?」
茅屋門口。
顧寒將這一幕盡數看在了眼裏,心中的那個念頭和計劃越發堅定。
平日裏。
這些人聽了琴聲,雖然偶爾也會吐露心聲,可絕對沒有今日這麼失態和放縱。
今日如此表現。
只是他們預感到了自己壽元將盡,死期將至罷了。
「諸位。」
他目光掃過一堆老弱病殘,輕聲道:「我有一個大膽且不太成熟的計劃。」
瞬間!
琴聲一頓,喧鬧聲一停,眾人齊齊看向了他,眼中帶着不解。
「我要出去。」
顧寒沒有賣關子,面色平靜道:「我要,越獄。」
眾人:「??」
鴉雀無聲!
越獄的意思,他們自然懂,越獄的辦法,也從來只有一個——破開時光封禁,破開光陰歲月長河!
可偏偏!
這是一件註定做不到的事,便是顧寒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那一劍,亦是如此!
「公子。」
阿大撓撓頭,看着顧寒,不解道:「恕我直言,這種愚蠢的想法,不該從您嘴裏說出來!」
「何止是愚蠢?」
「簡直就是愚蠢!」
「公子」
阿四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趙夢幽和薛雨,說得很隱晦:「您最近是不是有點操勞過度了?要不歇兩天?來日方長嘛!」
「反正您也不會死!」
「別瞎折騰了,喝喝茶,聽聽曲兒,不是挺好的麼?」
「」
眾人紛紛開口勸阻。
唯獨趙夢幽和薛雨眸光微黯,沒有說話。
眾人里。
沒人比她們更了解顧寒的性子,也沒人比她們清楚,顧寒某些時候的想法,又大膽瘋狂到了什麼地步!
顧寒!
就是一個天生不守規矩,不願被束縛的人!
更重要的
「他要越獄,並不單單只是為了自己,他只是不想大家老死在這裏罷了。」
輕聲開口。
趙夢幽說出了顧寒隱藏的想法。
眾人聽得一愣。
下意識的,目光轉向了顧寒,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們是因為我進來的。」
顧寒想了想,平靜道:「所以我不會拋下你們不管,我準備帶你們一起越獄!」
轟的一聲!
宛如驚雷落入腦海,眾人的意識竟是短暫地出現了一絲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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