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迎上前問道:「棠哥,阿公怎樣講?」
「社團把事情接過去了。」尹照棠一臉輕鬆。
左手目光亮起,似笑非笑的道:「阿公真是罩得住,講義氣啊......」
「我們為社團賺到錢了嘛,碰見點風浪,社團是不是要替我們遮風擋雨?」
「碰上有人挑事,我們出頭解決,阿公出來收尾,很合理啦。」尹照棠拍拍左手的肩膀,眼神看向蔣豪,阿樂,牛強幾人,指了指他們手上的刀:「收起來,返屋企睡覺。」
牛強幾人把刀收了起來,超串,阿鬼,靚仔明把目光看向尹照棠。
見着尹照棠單手插袋,瀟灑帥氣說道:「以後超串哥可就是潮義酒家的VIP,下次在旺角見到記得喊人啊。」
三人表情都露出異色,超串是開心居多,靚仔明是有些不滿,阿鬼是冷哼兩聲。
超串不忘叫囂道:「叼,神仙棠,早叫一聲超串哥,位置就讓給你了嘛。」
「何必搞成這樣?」
蔣豪回頭瞪了他一眼:「糞水沒喝夠?」
「嘿嘿。」
超串不甘示弱,瞪大眼睛,咧嘴瘋笑:「下回我請你。」
根生叔在桌面收拾好碗筷,望向在窗邊欣賞街景的肥貓,輕聲勸慰道:「貓哥,年輕人總是把面子看的比里子重,很正正常。」
「我們年輕的時候,不也曾為爭一口氣喊打喊殺嗎?」
肥貓沒有回頭,端起手中的南瓜壺,輕飲一口,目送皇冠車轉過街口。
銅鑼灣的燈紅酒綠,似乎與清風街無關。
相鄰十幾米的昌盛洋樓已經拆完外立面,剩下一個骨架子整日敲敲打打,連路過清風街的人都少了。
「不丟點臉,怎麼讓阿棠覺得替社團辦事值得啊?」
肥貓剛才還大為光火的語氣卻轉變為平和,舒聲道:「撐小弟有很多種辦法的,給錢,給人,給地位是撐。」
「給他臉一樣是撐!」
「我的老臉值幾個錢?現在不丟,以後扔地上都沒人要。今天伏低做小跟盲蛇講和,不僅盲蛇肯賣我面子,阿棠也覺得社團罩他!」
「說不定,還要記我一個人情。」
根生恍然大悟,佩服不已的道:「貓哥,當年我就覺得你能帶社團做大,果然,眼光犀利!」
「竟然早早就猜到阿棠不會低頭,嘿嘿,盲蛇他媽的才不會當坐館。」
肥貓卻沒笑,只是聳聳肩:「當我算命的,掐指一算啊?隨機應變罷了,要是阿棠鐵了心要打,那就撐他打咯。」
「照他說的,買AK47嘛,社團又不是沒貨。」
根生撇撇嘴:「別吹水啦,貓哥!一把年紀了,抓得住AK嗎?」
「挑!你不信啊?下回帶你去南丫島打獵。」肥貓挺挺胸膛,似乎還有點不服老,但馬上沉聲道:「你同李老闆說,唐樓不賣了。」
「我要傳下去給弟子門生。」
這間潮義酒家地處市中心,卻在小道清風街,有鬧中取靜之感,位置可謂是極佳。
雖然只有兩層高,還是下店上屋,青磚騎牆的老唐樓,但一千五呎的面積,但恒基兆業的李老闆卻肯出五百萬港幣買地。
一呎三千塊,樓面價比肩淺水灣的豪宅。
由於酒家是肥貓年輕時買的私人地皮,所以一度動過心思把唐樓賣掉,拿五百萬送全家移民。
但此時肥貓卻起了坨地留下的念頭,可見是越來越看好敬忠義的招牌。
「坐過龍頭椅,總要給社團留下點東西。」
......
超串,阿鬼,靚仔明走出潮義酒家時,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一輛寶馬,一輛奔馳,一輛日產停在酒家門口。
十幾米「四大」的小弟收到風聲,前來接人,見到自家大佬踏出門檻,齊齊鞠躬喊人:「超串哥。」
「明哥!」
「鬼哥!」
超串的小弟多仔拿了一件風衣上來,在車門前幫大佬披上。
靚仔明瞥過目光看了眼,手指夾着香煙,指着他不屑道:「吊,三十度的天氣穿風衣,下次多帶一條圍巾啊,超串!」
「多謝啊,明仔,鬼哥!」
超串沒有理會靚仔明的譏諷,揮起手大聲道謝,轉身便坐上寶馬車。
什麼是朋友?
朋友就是有事拿來用,沒事踢一邊的蠢人嘛!
雖然,今天因為神仙棠強硬的態度,喝了點糞水,但超串覺得結果很好啊。
社團招牌大就是管用,會做生意,能打能抗雙花紅棍頂個屁用!
小字頭的招牌不夠響,隨便找個理由挑刺,照樣得乖乖把生意拿出來分。
阿貴拍拍靚仔明的肩膀,出聲道:「算啦,大家兄弟一場,本來就該互幫互助。我們四大可不能內亂,會給人笑死的。」
四間靠着歃血為盟在江湖佔有重要地位的社團,內部要是發生衝突,影響可是十分惡劣。
招牌但凡少一個,剩下三家都守不住今天的成就。
「叼他母!」
靚仔明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三人作為旺角區堂主都住在油尖旺地區,被人綁到銅鑼灣的潮義酒家來,肯定要趕回旺角安撫堂口的兄弟,再看看場子裏有無爛仔鬧事。
出來混,仇家多,有一點要倒霉的消息傳出去,可能都會有人尋仇。
三輛車便沿着同一條道駛入紅磡過海隧道,幾人沒有刻意組成車隊,但都保持着一個禮貌性的均速,混跡在車流中。
多仔拿着票據付完紅隧的過路費,把小票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發動車子剛駛出兩百米,猛然間發現對向車道有一道刺目的燈光直直照來。
「王八蛋!」
多仔暗罵一聲,用手擋住眼睛,單手把着方向盤,心頭已經生出火,想要別過去對面截停司機拉下來斬他兩刀。
但隨着燈光越來越刺目,車速毫無減緩的向他衝來,他的瞳孔逐漸睜大,情緒來到另一個極端,渾身顫抖着發出最後一句呼喊:「我草!」
砰!
多仔,超串幾人立即覺得天旋地轉,方向感失調,下一刻連人帶車直接衝出護欄沉入海里。
阿貴,靚仔明兩輛車連忙停下,閃着車燈,靠在路邊,沒有人敢下車。
但八雙眼睛卻齊齊盯着後視鏡,有人掏出手中的刀,有人摸向座位底下的短槍。
公路上是一地的車架碎片和玻璃渣滓,單獨一輛碼頭貨運車橫停在馬路中間,接連不斷的喇叭聲響起,隧道口立即有十幾輛車開始擁堵,並且漸漸要堵成一條長龍。
一輛勞斯萊斯卻大搖大擺的停在貨車旁邊,推開車門裏面是兩張紅色真皮沙發和一張摺疊酒桌,一套小型的車載KTV音響。
「雷聲風雨打,何用多驚怕」
「心公正白壁無瑕,行善積德最樂也」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人比海里沙,毋用多牽掛」
「君可見漫天落霞名利息間似霧化」
馬交仔太子道話事人舞王坐在勞斯萊斯的沙發上,拿着話筒唱完一段許冠文的《浪子心聲》,激情四射的跳下豪車,握緊雙拳,頂了頂跨,興高采烈的道:「爽!」
「死的好!!!」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