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銀,二百四十萬!」
光這句話喊出來,原本吵鬧中的現場就已經鴉雀無聲了,滿場人都看向了許朝陽,那些目光、那些呆滯的表情與緊閉的嘴,仿佛再說:「這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
其中,表情最豐富的,得數袁可文,他可是袁家的兒子,在他還活着的情況下,袁老六愣是給『袁氏宗親會』交由許朝陽掌管了,你敢信?
曾經民國四公子之一,如今在許朝陽的婚宴上根本就抬不起頭來,這件事不管拿到哪兒都說不出理來,偏偏就在他眼前發生了!
但,袁可文都不等表現出什麼來,立馬就明白過來,袁氏宗親會這個沉重的包袱他根本就扛不起來
嘡、嘡、嘡!
袁氏宗親會的禮單往出一念,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愣住了,禮單里的眾多寶貝全是他們沒聽說過的,就更別提見了,可禮單念完,袁老六用骨節發白的手將禮單遞給許朝陽的時候,周圍人都看出來了這老頭捏禮單的力量用了多大,那是真捨不得啊。
「朝陽啊,望,以後你能好好保管」
那態度,好像是看了一場過眼雲煙。
可許朝陽這時候接禮單有點像搶,更像是拿破崙從教皇手裏用寶劍挑過王冠後說出的那句:「以後上帝的歸上帝,拿破崙的歸拿破崙。」
這一瞬間,是新舊的交替,是日月的更迭是歷史永不更改的輪轉!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知道,他們在見證的是歷史,是全新的歷史。
「且慢!」
再一聲且慢傳來時,一名軍官從眾人之中站了起來:「鄙人受何長官之託,前來恭賀許團長新婚!」
底下頓時一群人都擺出了『明白了』的表情!
那是什麼人都能承受袁氏遺產的麼?
何應勤派人來,在袁氏遺產交接後才站出來送禮,就是擺明了再告訴所有人,他許朝陽如今有人管了!
「何長官命我送天津三層小洋樓一套,為許團長新婚府邸,以免與許夫人兩地分居,受牛郎織女之苦。」
軍官拿着鑰匙走出來那個瞬間,全場人再次看向了許朝陽,這哪是結婚啊?這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袁家換主人了,如今已經沒有袁家了,只剩下了許家。
鑰匙落在了許朝陽手裏,周圍人的表情變了,覺着許朝陽是因為『幸運』而獲得這一切的眼神消失了,個頂個覺着『這小子有點東西』。
而老一輩兒的人才能看明白,這是一顆新星即將出世了,戰場上逞英豪只不過是他的鋪墊,這場婚禮才是他許朝陽的起點!
正當許朝陽要轉身進行『夫妻對拜』那一刻,就跟有預兆似的,場上第三聲:「且慢!」被喊了出來。
被李副主任稱為『宋董事長』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他穩穩噹噹的樣子一點都不符合應有的年紀,邁着老氣橫秋的步伐走向許朝陽時,嘴裏喊的每一句話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國府令!」
他笑吟吟的看向了許朝陽:「大沽警備團許團長抗日有功,連戰連捷,為熱河抗日之臉面、長城抗戰之先鋒、密雲抗戰之基石」
這些個詞兒許朝陽聽着都瘮得慌,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就這麼說了出來!
「國府特頒發——」他故意停頓了片刻,轉身看向所有人後,又將身體轉回來面向了許朝陽:「青天白日勳章!」
唰!
這回所有人不站起來都不行了,這已經不是婚禮了,改授勳了!
許朝陽也沒弄明白的看着眼前人,這位『宋董事長』依然將笑容掛在臉上:「許團長,恭賀雙喜臨門!」
長城抗戰第一塊『青天白日勳章』賞下來了,在何應勤接連將獎勵許朝陽的『嘉獎』給打回去之後,金陵國府人家不下嘉獎了,直接給宋家的小兒子派了過來,親自帶着勳章在許朝陽的婚禮上,親手為他佩戴這一巴掌,算是結結實實打在了何應勤臉上,讓你連躲都躲不開!
「許團長,別愣着了,趕緊行禮吧,別誤了時辰。」那位小宋董事長還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囑咐着,好像在解釋他的到來根本就不是來擾亂婚禮的。
這要是擱別人,心早就亂了,那許朝陽是從戰場上滾生滾死活下來的,更何況還心有所屬,反而看熱鬧一樣瞧着這一切。
「夫妻對拜!」????本已經安靜下來的院落再次熱鬧了起來,誰見過兩口子進行夫妻對拜的時候,滿座賓朋都沒法坐下,得站着看的?
誰們家結婚,能讓姓宋的不遠萬里過來給你親手佩戴勳章?
袁福珍蓋着大紅蓋頭身體直抖,直到此刻她知道自己選對了人,仿佛又看見了往日的榮光開始持續閃耀。
可許朝陽最真實的感受,是周圍看自己的目光變了。
他發現周圍這幫人眼睛裏開始有自己了而不是再拿自己當『抗日英雄』。
這句話怎麼解釋合適呢
意思就是,當你只是『抗日英雄』的時候,這個名稱對於很多人來說,僅僅是一個『名稱』那麼簡單,是,人也承認你在戰場上浴血、擊潰敵寇,可『許朝陽』這個名字給不了他們任何實質感。
但何應勤給的房屋鑰匙與宋家小兒子給的『青天白日勳章』卻完全不一樣,有點像是你最初聽說『小嶽嶽』在京城成名的時候還沒感覺,可聽認識的人一聊他就是『隔壁村兒』的,會不由得感慨一句:「我艹。」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許朝陽在平津再不僅僅是一個象徵着『抗日』的代號,真真正正的變成一個人物了。
就連許朝陽自己都有一種被人塑了金身的感覺
「送入洞房!」
那是一種真實感,夢幻成真的真實感,曾經在網絡上與人對噴的承諾得以實現,吹過的牛逼如夢般被圓的真實感。
許朝陽在這一秒看向由空中射下來的陽光射線仿佛都閃耀着七彩的光,而手裏紅綢的柔軟,和自己攙扶着袁福珍手臂的柔軟,就是那麼直接的可以感受到。
真實的,如此不真實。
「哦~」
許朝陽在張伯局他們起鬨聲中扶着袁福珍進入了房間,將其扶坐在床上後,看着滿屋子大紅及窗戶上的喜字兒,再去慢慢掀開袁福珍腦袋上的紅蓋頭,看見的是一張流着淚的笑臉。
這讓人分不清袁福珍是笑是哭,卻能一眼分辨出她很幸福。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心情正好的男人,許朝陽此時此刻玩心大起的帶着自己並不懂的戲腔喊了一句:「娘子~」
袁福珍愣了一下,任由臉上淚滴還在流淌,十分配合的回應:「相公~」說完,還『噗嗤』的笑了出來,滿面羞紅。
那一刻,許朝陽伸手由房屋內的圓桌上端起了酒壺,親手在紅色漆皮兒的酒杯上斟滿一杯酒,順勢與袁福珍交杯
這時候,金陵國府是不是派宋家小兒子來打何應勤的臉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只想在打了好幾年仗之後享受當下;
身上的這枚青天白日勳章會不會將他夾在北平軍分會和金陵國府中間不好做人,他也全然不顧了,何應勤讓北大幫大沽船廠研究的命令不是拿到手了麼?袁氏宗親會的財產不是到手了嗎?大沽的地盤不是到手了麼?
那許朝陽還操什麼心?
你們斗你們的,槍林彈雨的戰場老子都熬下來了,還能為婚禮上這點破事睡不着覺?大不了捲鋪蓋捲兒帶着袁家人都去大沽,這政局上,誰愛玩誰玩!
隨便!
第一卷寫完了,可以暢所欲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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