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葛天氏!」嗽月澄大喝,身體不退反進,背後嗽月神獸咆哮,手掌綻光,一隻磨盤大小的獸爪憑空出現,鋒利尖爪閃着刺眼寒芒,璀璨明赫,向那隻巨大手掌抓去!
一手一爪如同神魔相碰,漫天光雨肆虐,風暴乍起,將這片地域幾乎要翻卷過來!
「玄鳥!」葛天舞升空,面色肅然,背後光影變幻,眾古民消失,一隻十幾丈長,雙翼展開便有二三十丈的玄鳥從虛幻中鑽出,翎羽黑亮如刀,雙翼扇動,遮天蔽日!
「唳!」
那玄鳥長啼一聲,燃燒着神聖黑焰,流星趕月般向嗽月澄撲殺而至!
「白玄兆!」葛天舞大喝,身形驟然倒轉,向着遠處極速飛遁!
「我去追她!」
陸虞聽到她的聲音,向嗽月澄喊了一句,緊接着身體一動,腳步猛地踏出,身體陡然升空,向葛天舞追趕而去!
與此同時,在葛天舞喊出的剎那,那身着紫衫的陰柔男子『白玄兆』身上點點星光亮起,一柄門板一樣的亮白大斧落入其手中,揮舞起來,帶着『嗚嗚』地惡風聲,向茅星來三人斬去!
「月蝕五星,熒惑亂殺!」
一道光刃從大斧上飛出,明亮曜日,卻帶着黑氣,染着血光,殺戮氣息洶湧澎湃,將三人淹沒!
嗽月澄化成真身,仰天長嘯,渾身皮毛如金鑄,銀色雙目中射出兩道白光直刺天宇,瑩白霧氣鋪天蓋地席捲四方!接着騰躍而起,向那隻玄鳥撲殺而去!
待到將玄鳥撕碎,葛天舞和陸虞已經消失不見,而那白玄兆和風明玕兩人已經被茅星來三人給圍了起來。
「他們兩個看來確實有些問題!」嗽月澄重新恢復成人形,看向陸虞消失的方向,回想起剛與雲海蟾相遇時的怪異,不禁暗暗思索,「可到底是什麼呢?」
陸虞緊緊地追在葛天舞的身後,從一片荒原上風馳電掣而過,帶起一陣狂風,在下方留下一道深深地溝壑。
突然,葛天舞身體猛地一頓,自空中停了下來,然後轉身看向陸虞。
「你想知道什麼?」
陸虞在離她百丈遠處便穩下了身形,沒有回聲,身周浮現銀白色光澤,然後向下方掃視探查過去。
「挺警惕的嘛,不過已經晚了!」葛天舞突然一笑,然後袖袍一甩,幾顆丹珠從其中飛出,落到陸虞的身後、兩側。
「昂!」「昂!」「昂!」
雄渾攝人的低沉龍吟聲從陸虞周邊響起,緊接着三頭長有近二十丈,渾身幽青色鱗甲閃着寶光的『龍靈』從陸虞兩側和身後鑽出,雙目炯炯如烈日,雙角晶瑩剔透如晶石,卻又綻放冷光!
「你能夠控制它們?」陸虞倒是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反而有些奇異地看向這三頭龍靈。
「不能,我只不過是暫時將它們封印鎮壓了起來,現在解封,我已經控制不了它們了,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葛天舞聳聳肩,面無表情,但又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封印鎮壓?應該是九鼎之一吧,或者說是『巽鼎』?」陸虞意味深長地說着,向下方看了一眼。他能夠感覺到,下方有一尊鼎在與他呼應。
「不錯,確實是巽鼎。」
陸虞默默點了點頭。旋即心中慨嘆,自己雖然擁有離鼎,卻不知如何使用。到現在為止,也只是能操控一縷離鼎火以及從鼎中感悟出的還不完善的『水火演萬象』,對離鼎本體的使用還只停留在『掄大錘』上面,相比之下,葛天舞就要深入許多。
「你不怕?嗽月澄可不在這,沒人能救得了你。」
「這大洞界中不是不得殺人嗎?」陸虞頗為好奇。
「不得殺人不代表不會死。你若是自尋死路,惹到了那些不能匹敵的『丹藥之靈』,最後殞命在這裏,能怪的了誰?」葛天舞開口,「就像現在的你,即便死在這裏,也只能認命。」
「原來如此。」陸虞又點了點頭。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逃出生天?」
「我覺得有機會,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會殺我。你說這三頭龍靈已不受你控制,但在你我交談的這段時間,它們可絲毫沒有進攻的姿態,而且我相信,你引誘我出來,並不是為了殺人奪鼎。」
葛天舞靜默,接着開口說道:「你覺得你很聰明?」
「那倒沒有。不過即使你想殺我,也沒有那麼容易。」
「那就試一試。」葛天舞向後退去,同時雙手結印,一道道印訣在手上快速變幻,流光爍彩,氣息氤氳。那三頭龍靈也盤旋着,亮出爪牙,向陸虞襲擊過去。
陸虞抽出望之劍,身形一旋,猛地沖天而起,手中劍染上一抹赤光,帶着森寒凜冽肅殺之氣,捲起千堆雲霞,凌厲劍氣如寒霜般爆發,向着那三頭龍靈揮灑而出!
「漁陽劍訣!弓背霞明劍照霜,高天白露映紅陽!」
劍光如染血殘霞,霎時如光線般向四方橫飛出去!三頭龍靈吟嘯着,口中噴薄水光,爪上纏繞雷火,或抓或咬向劍光悍然撲過去!
「馮虛無跡,御風穿空。」陸虞雙眸一亮,藉機施展出虛空寶術,身體一晃,銀白色的光點像流沙一樣從陸虞身上流淌,前方虛空好像裂開了一道縫隙,陸虞一步踏出,身體竟突兀地消失不見!
接着,十丈外一處虛空有銀光涌動,陸虞身體有些踉蹌地從其中現出身來,臉色露出幾分蒼白,接着腳步踏空,向前極力飛行!
終於從龍靈圍堵中逃了出來!
「怎麼樣?」陸虞轉向葛天舞,「試探也試探過了,現在可以平心靜氣地交談了吧。」
「勉強可以。」葛天舞揮手,將那三顆丹珠收了回來,三頭龍靈也化霧消散。接着,一尊三足兩耳,古蹟斑駁,輕靈飄逸,似乎如風般「肆意遊走」的青銅大鼎自地下飛出,落到其手心。正是巽鼎。
「你是如何控制那三頭龍靈的?」
「你覺得以我的實力,能控制的了嗎?」葛天舞瞥了他一眼,接着從鼎中取出半顆龍紋盤繞的暗青色丹藥,那是半顆『太和龍胎丹』。
「我剛才收回的是三顆『蜃珠』。」
陸虞恍然大悟,原來是幻化而出的。而且丹藥殘缺,不論實力還是靈性都會降低,倒是有操控的可能。
「你是哪一氏族的?」葛天舞突然開口問道。
「嗯?」陸虞滿是不解看向她,不知所云。
葛天舞看出了陸虞的疑惑,說:「你不是遠古氏族一脈的?」
「不是。」
「那你怎麼會得到九鼎?」
「得到九鼎和是不是遠古氏族有關係?那魚氏一族的魚尺素也並不屬於遠古氏族吧,不是一樣得到了坎鼎?」陸虞反問。
「魚氏一族流淌的乃是遠古『尊盧氏』血脈,只不過後來經歷大難,改換的姓氏而已。而且如今已有四鼎出世,那一鼎據傳在人皇姜氏一脈後人手中,至於是哪一鼎卻不知曉。」
「有人猜測這並非巧合,而是有神聖人物在幕後操控,說到底,你我皆是棋子而已。而我等的命運便是互相爭鬥廝殺,最後一人活下來,擁有全部九鼎,登上極顛!這便如同養蠱,任其互相廝鬥、吞噬,最後只剩一隻,養出一隻蟲皇!」
陸虞聽到葛天舞的話,不由得沉默下來。回想起他得到離鼎的整個過程,確實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般,一根無形的線扯着他,將他帶到了離鼎面前。
接着,便是赤禹城主嗽月庭一口道出了他的來歷,說的那些有些奇怪的話,還對他莫名的親近了許多一幕幕的畫面自陸虞腦海中飛速閃過,最後定格在一座山頂道觀上!
「白鹿觀之主?」
想到這,陸虞瞬間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像是一直被一雙眼睛在後面盯着的那種詭異感。
陸虞深吸一口氣,將這種異樣壓下。然後抬頭,目光直直的盯向葛天舞:「九鼎為何會與遠古氏族扯上關係?你也擁有九鼎,也是被選中的棋子,難道你無所畏懼?還有,最重要的是,你為何要講此大秘告訴我?」
葛天舞也是毫不畏懼退縮地看向陸虞:「為何會選擇遠古氏族後裔我也不清楚,也許和血脈特殊性有聯繫;至於我,我被另一尊無上人物看中,成為了他的棋子!
兩位高坐九天的神聖同時選中我做棋子,去進行博弈,我卻也因此活的反而輕鬆一些,你說我幸不幸運?可不可笑?!」葛天舞大笑起來,甚至有些癲狂。
「我就是要將這件事揭穿出去,我不但要告訴你,還要告訴其他九鼎掌控者,還要告訴全天下人!只有這樣,徹底攪亂這盤局,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你也才能有機會活着!你明白嗎?」
「可這樣你死的可能更大!」
「可只有這樣,我才能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才不會覺得自己時時刻刻是被人控制着的!儘管只是自欺欺人!」
陸虞沒有再開口,默默無語。
「行了,你可以走了。」葛天舞眨眼間便平靜了下來,甚至冷靜地可怕,之前那一幕好像是夢幻一場。
「自求多福吧。」葛天舞說完這一句,便徑直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遠空。
陸虞靜靜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將手伸到胸前,從衣服內取出那枚一直掛在胸前,母親留給他的小小玉牌,眼神更幽深了許多,讓人看不清裏面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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