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為夏南風 第三十一章 做不到就保持距離
齊木燃盡最後一根煙後心情依舊沒有平靜，他一直希望李夏可以喜歡自己，可當對方向他表露喜歡時他是害怕的，準確來說是害怕多于欣喜。
李夏的喜歡會讓他不夠堅定也會讓李夏受傷。
朋友和戀人的身份之間有一條線，朋友之間不會去在意對方感情生活如何，越過這條線就會忍不住去在意去計較。
齊木摘下帽子，被禁錮的頭髮就像爆米花一樣炸開，他雙手胡亂扒拉着頭髮抓緊放開一遍又一遍，有種我不是禿頭但我可以把自己薅成禿頭的既視感。
李夏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坐在車上等待對方。齊木回頭對上李夏的目光他下意識閃躲，上車後濃重的煙味在車裏散開。
李夏小聲道：「其實，我挺不喜歡你抽煙的，難聞。」
齊木：「下次不會了。」
不是說那我戒了，而是說下次不會，李夏心想這大概就是不喜歡吧。
李夏把身子轉向窗戶，她來回按着車窗按鈕，透過玻璃窺看齊木的表情，那種女孩表白後小心翼翼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問：「齊木，你懂我意思吧？」
車窗上映着齊木的臉龐，只能看到大概輪廓，齊木臉上徘徊不定的糾結情緒看不清。
齊木說：「朋友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但戀人不行。兩個人一旦相愛過、在一起過，分手後是做不到心無芥蒂的，也沒有辦法繼續做朋友。」
「我嘛.....還是覺得朋友比較好。」
李夏仰頭極力將淚水憋回去，她說：「明白，我累了回學校吧。」
齊木：「好。」
開啟車子駛向學校，車上很安靜誰都沒打算再說話。
宿舍。
整個宿舍只有小米，陳雲和黃雅如去部門聚餐，李夏進門，小米看着李夏仿佛被吸了陽氣的模樣上前問道：「怎麼啦？夏夏～」
肩上的包順着胳膊滑落到地上，李夏撲向小米抱住對方，她把下巴擱在小米肩膀，壓抑的情緒在此刻決堤。
她哭得不成樣子鼻涕眼淚齊齊黏在小米領口，小米輕拍對方的背安撫着什麼都沒說，她想等李夏發泄完再問清楚。
見李夏情緒漸漸平復，小米問：「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李夏哭完後整兒軟趴趴的，她軟綿綿的回答：「我試探地對齊木表明心意，他拒絕了...嗚嗚嗚。」
一說到齊木小米的火嗖的一下火冒三丈，她雙手扶着李夏肩膀將對方從自己身上推開。
看着李夏無比認真的說：「李夏，我後悔了，之前我和你說尊重你每一個決定，我現在收回這句話，改為除了齊木外我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
小米：「夏夏你和齊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要及時止損，不要在齊木這灘淤泥里越陷越深。」
李夏抿嘴兩隻眼睛濕漉漉的滿臉委屈，小米的話她都明白，可明白又有什麼用呢？喜歡如果可以控制就沒有那麼多痴男怨女了。
小米依舊記得去年除夕李夏給她打電話，哭着說自己看到齊木和一個女生出入酒店，說齊木拋下自己不知道去幹嘛，說自己好像有點喜歡齊木，說很多很多......
從那之後小米就開始討厭齊木，討厭齊木沾花惹草，討厭齊木走近李夏，最討厭齊木被李夏喜歡着，每次看到齊木她總是翻白眼然後看李夏，最後罵齊木。
李夏在一頓發泄後身心疲憊，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蔫巴巴，小米時刻注意着李夏直到對方在被窩裏沉沉睡去。
她掏出手機給陳雲和黃雅如發消息「夏夏睡了，回來的時候小聲點哦～」
兩人秒回收到。
坐在椅子上的小米越想越氣，她再次拿起手機對齊木發起信息轟炸，全是一些罵人的話。
另一邊。
洗漱完的齊木靠在床邊，屋內只開着枱燈光線昏暗，手機陸續傳來小米的消息，齊木沒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對方發的是什麼，無非就是一些罵人的話。
他呆呆的出神，李夏的難過可以說給小米聽，他的心事該說給誰聽呢？除了李偉他好像沒朋友，可這件事不能告訴李偉。他正思考着這個問題，齊明的電話打了進來。
接通，齊明說：「最近好嗎？」
齊明的電話總是在合適的時候打來，有的時候齊木都懷疑對方在自己頭頂安了監控。
齊木：「還行，你呢？」
齊木從不主動聯繫齊明，齊明時不時的給齊木打電話，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打這個電話，他和齊木就真的沒有聯繫了。
齊明從輪椅上緩慢站起踉蹌走了兩步，扶着牆說：「還行。」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對話似乎就要這樣結束，齊木糾結猶豫後還是打算把心事說與齊明聽。
他說：「我...很喜歡一個女生，但...」
齊明停下步伐思考片刻接過對方的話說：「但你怕傷害她？」
和齊明聊天總是這樣，很舒服，對方不會像李偉那樣刨根問底，他只會在齊木的話上回答，其他從不過問，不問那人是誰，不問怎麼認識的，不問有多喜歡。
齊明：「決定喜歡就認真喜歡，要是做不到就保持距離。」
齊木將枱燈拉滅又拉亮，他說：「我好像都做不到。」
齊明：「那就把兩個結果都想一遍，問自己哪個結果比較容易接受，這樣應該就有答案了。猶豫不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要是可以承擔這個代價的話。」就繼續這樣猶豫不決，後半句話齊明沒有說因為話有些苛刻，他不說但齊木能猜到。
齊木將燈拉滅沒再拉亮，手還停留在開關線中。
他溺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是窗簾上的那抹亮。
兩個結果，死皮賴臉待在李夏身邊的結果就是兩人一起擰巴，一起難受，保持距離的話自己可能會瘋但李夏應該會遇到更好的人。
顯然兩個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兩個結果他都不太能承擔，但相對於傷害李夏，傷害自己他似乎比較能接受。
長時間的沉默後齊木說：「我知道了。」
齊明：「你活得太累了，沒必要一直折磨自己，早點休息。」
齊木：「好。」
電話掛斷，嘟嘟嘟的聲音在房間格外清晰。
確實很累，確實很折磨，但那又能怎麼樣呢？他沒辦法原諒齊景年，也沒辦法堂而皇之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於是他就這樣擰巴地活着。
接下來的日子裏齊木有意無意地遠離李夏，李夏絲毫沒有退卻，她就像一名勇士一往無前愈戰愈勇。
無論齊木表現得多冷漠李夏始終圍着他轉，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樣直接、露骨，她怕太過直白會讓齊木討厭，她怕齊木會毅然決然地拒絕她。李夏在試探，勇敢的試探。
包廂里。
齊木身旁的女孩時不時假裝無意的觸碰到他，齊木拿起桌面的酒一飲而盡，俯身將對方撲倒在沙發上，他的手順着對方的臉頰一直往下。
一旁的李偉簡直沒眼看，身下的女人抬頭打算吻上齊木，一開始齊木還饒有興趣地低下頭，直到快要碰到時齊木猛地從沙發上站起。
對方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齊木早已消失在包廂，李偉緊跟其後。
酒吧巷子口。
凌晨兩點的夜有點涼，酒吧周圍依舊人來人往。
酒吧後門的巷子口裏齊木倚靠在牆壁，手上夾着煙一手插口袋。他抬頭看着錯綜龐雜的電線，又看看電線上方的月亮。
齊木沖蹲在他對面的李偉說：「這日子過得真他媽沒意思。」
李偉抬頭看了看他輕笑一聲說：「談個戀愛就有意思了唄。」
齊木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緩緩蔓延開，李偉見他不做聲繼續說：「我看今天這小姑娘不錯，真不喜歡？」
李偉抬頭看着齊木，齊木把還沒抽完的煙丟地上用腳踩滅說：「沒意思。」然後雙手插兜。
李偉察覺出齊木這段時間怪怪的，易喜易怒，明明上一秒還在和妹子纏綿悱惻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簡直無法理解。
關於這些他不是沒問，但齊木那張嘴就好像被502膠住似的，無論他問幾遍如何聒噪，齊木始終保持沉默隻字不提，就好像在說你問你儘管問，我說一個字算我輸。
齊木：「去搞幾瓶酒喝喝。」
「你就離譜，包廂里的酒不喝，跑巷子裏喝酒？」李偉無語。
齊木：「好好好，我離譜，快去搞幾瓶酒過來。」
李偉站起身故作生氣指着齊木說：「齊木你是真孫子。」然後去買酒。
齊木沖他喊道：「謝謝爺爺。」
李偉揮揮手：「不客氣乖孫。」
幾分鐘後。
李偉提着一大袋啤酒回來，兩人坐在地上倚靠着牆面一瓶接着一瓶炫。
兩人要不是衣着整齊和街道上的流浪漢毫無區別，可以說比流浪漢更像流浪漢，流浪漢至少知道低調，兩人就像神經病一樣互相叨叨。
李偉：「我幹了你隨意。」
齊木：「啥都不說了，都在酒里。」
李偉高歌：「我的好兄弟，心裏有苦你對我說，人生難得起起落落，還是要堅強的生活哦嗚哦～」
齊木：「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如果說李偉唱歌是難聽，那齊木唱歌就是不能聽，嘔呀噪喳難為聽，簡直是鬼聽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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