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萬大山,去不得。」
眾人聽着門外傳來的聲音,一襲白衣搖着紙扇走了進來。
正是盛春朝。
陸庸先開口問道:「盛盛春朝?我不是都撤了你的職了嗎?你怎麼來了?」
盛春朝笑吟吟地開口道:「我再不來,不知道有人又將我詆毀成什麼妖魔鬼怪了。」
林湛忍着笑意說道:「先前跟盛兄開個玩笑,不要見怪。」
「今日你所的什麼採花大盜,當真是開玩笑?」
陸庸湊到林湛小聲詢問,見林湛點頭這才趕緊換了副嘴臉笑道:「我就說都是誤會!誤會!盛公子,撤職一事權當我一時糊塗,明日你還是繼續回府衙」
話音未落,盛春朝嘩啦一聲打開摺扇隨即坐了下來,臉色有些發冷盯着陸庸哼道:「你也配讓我做一個小小的師爺?我只是從你口中探聽些消息,順便借你之手讓林湛回雲州城罷了。」
陸庸眼見盛春朝一反常態,竟有些目中無人,當即站起身來指着他罵道:「豎子小兒,怎敢這般口出狂言!」
盛春朝合上紙扇在手中敲打了幾下,最後重重一下聲響一出,竟然看到陸庸本滔滔不絕的嘴中鮮血汩汩,然後吐出一截血淋淋的軟肉。
「是舌頭!」
也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讓門外隨行的捕快紛紛沖了進來。
「給火哈了差!」
陸庸疼痛難忍,嘴中沒了舌頭更是口齒不清,他雖然恐懼盛春朝不知用了什麼邪術將他舌頭割下,但心中的那團崩潰的怒火讓他早已失去了理智。
「你說的是,給我殺了他吧?」
眼看那些捕快根本沒聽清,滿嘴鮮血的陸庸在說些什麼的,盛春朝替他解釋了一番,然後晃了晃手中的摺扇,便看到陸庸的脖子間冒出一道駭人的血痕,隨即應聲倒地沒了生機。
一眾捕快看着盛春朝臉色頓時大變,顫顫巍巍地扔下手中的兵器開始哭喊着求饒。
此時親眼看到盛春朝的手段,林湛多少還是有些不可置信,轉頭看向毒王問道:「你能看出來他的修為嗎?」
毒王搖了搖頭:「他體內根本沒有一絲真氣,據說天機宮的弟子不修武學,修的是當初從真武劍派傳出來的八十一卷《道經》,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天機宮的手段,也難怪大楚神帝當年能開國立朝!」
房間裏其餘人早已嚇得丟了魂,唯獨那個女兒發瘋的劉易劉捕頭衝上去想要跟盛春朝殊死一搏。
只不過,他人剛到跟前便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手腳,只能面目猙獰地瞪着盛春朝怒道:「你到底是誰?!竟然敢殺害朝廷命官!」
盛春朝搖頭髮笑:「陸庸口口聲聲稱劉學義為昏官,他又何曾好過半分?不過是死有餘辜罷了!」
劉易的身體不斷掙扎,雙目滲血:「陸大人為官雖算不上清廉,但往日對我等體恤有加,今日我誓死要為他報仇!」
盛春朝嘆了口氣:「那你可知,你女兒被綁上花轎那日,正是陸庸派人動手報仇?報的是哪門子仇?」
「你胡說!」
「信不信由你。」
盛春朝剛鬆開劉易身體上的束縛,便看他朝自己撲了過來卻沒閃躲,輕描淡寫地開口說道:「你女兒的瘋病,我能治。」
劉易的拳頭停在盛春朝的胸口前,嘴角發顫問道:「當真?」
盛春朝點着頭,然後轉頭看向林湛苦笑道:「看到了嗎?只有牽扯到自己在意的東西,什麼情呀恨呀全都放下了,這叫什麼?天道本真,人性至惡,哦對了,惡是噁心的惡。」
劉易腦海中浮現着自己整日被瘋病折磨的女兒,整個身軀徹底癱軟在地。
林湛臉上浮現一抹冷笑,自顧自地說道:「也不知是誰整日口口聲聲敬畏天道,如今卻妄下殺手,豈不和所謂的霸道不謀而合?」
盛春朝端起茶水吞咽了兩口,這才答道:「非也非也,天道講究善惡有報,陸庸的惡由我來報,這不是順應天道又是什麼?」
「如今你殺了雲州知府,無論是朝廷還是天魁星裴彧,知曉之後自會前來。」
「我?明明是你殺了雲州知府又為何誣賴到我頭上?先前你滅了鬼谷門的消息傳到神都,恐怕早就動身朝這裏趕來了。」
林湛看着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當即氣道:「你屢屢栽贓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
盛春朝微微一笑:「當然是為了順應天道,要不我道出你的身份,看雲州這上下大小官員以及你身邊那位毒王,看看我是不是在順應天道。」
毒王早知林湛身份必然不簡單,但此刻卻沒有順勢接話,他雖然聽得愈發好奇,但畢竟自己已然置身江湖之外,生怕一個身份再將自己卷進來。
見林湛沒有開口,盛春朝繼續道:「我早說過,他日大楚變天之時,你應了你的承諾,我自然唯你驅使,那時的你自然知道我和你娘的一片良苦用心。」
「嗡——」
聽着盛春朝提到自己的娘親,林湛只覺得腦海里嗡嗡作響。
照他這麼說的話,這個皇位自己是非登不可了。
可是眼下來看,捉刀校尉之首的天魁星裴彧,修為恐怖卻處處幫着自己的肅王,還有眼前應該深得林雲裳信任的盛春朝,三人的目的一致是讓林湛稱帝。
細細想來,天魁星裴彧和盛春朝都用着自己方式將林湛一步步推上皇位,只有肅王並沒有強求。
要麼趁亂稱帝,要麼苦修數載。
這兩點是唯一能救出林雲裳的辦法,可林湛始終不明白,似乎所有人都在明示抑或是暗示林湛亂世將至。
可沒有人告訴林湛,所謂的亂世將至又從何說起。
雖然在太子的庶子身份傳出之後,讓朝堂上下暗流涌動,神帝嫡子存活於世的消息更是讓三十六州動盪不安,可畢竟天魁星裴彧和肅王如同兩柄神兵一般鎮住上下。
一個是當年大楚神帝貼身之人,一個是大楚神帝的血親胞弟。
大楚開國二十五年來,雖然江湖上多有殘黨舊部作亂,但最終不過是湖面上不起眼的一層漣漪罷了。
林湛沉默良久,緩緩抬眼說道:「眼下倒不如說回,為何那十萬大山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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