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來了?」
沈玉趕緊拭去臉上的淚水,恍惚過後,才逐漸意識到自己醒了過來。
沈佩帶着眼鏡,扎着幹練的髮型,容貌上和弟弟有不少相似之處,極為的俊秀。但因為常年加班的緣故,黑眼圈深了一些,皮膚也顯得有些滄桑。她見沈玉醒了過來,轉身去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道:「你之前給我打電話神神秘秘的,有些不放心就早點回來了。最近的夢,惡化了嗎?」
「出現了一些變化。」沈玉吃藥、做夢的事情是瞞不過當醫生的姐姐,他說道:「變得精彩了一些。」
他現在還無法斷言,那就是必定會發生的未來。而且就算說了也是杞人憂天,若真的會是未來,那也得先帶自己姐姐去個最安全的地下城。然後再試圖拯救更多的人。
「精彩了一些?」沈佩好奇的問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有人,有怪獸。」
沈玉說完了以後,發現沈佩的表情變得逐漸嚴肅起來。畢竟這從醫學的角度上來看,差不多算精神分裂了。
沈佩瞥了眼沈玉放在茶几上的藥盒,說道:「我同學曾經有一個病人,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一個怪異的世界中,分不清兩邊是真還是假。甚至出現嚴重的社會危害性。沈玉,有空的話還是再去做個治療吧。」
做醫生的自然更傾向於用科學來解釋一切。沈玉感受到自己的情緒從醒來後逐漸平穩,笑着說道:「放心吧姐,我會積極配合治療的,下周末我就約你那個同學吧。明天公司有團建就算了。」
「嗯。」沈佩笑着點了下頭,見沈玉表情沒有異樣,道:「晚上想吃點什麼,我來做點。」
「我來吧還是。」
「很久沒做飯了,我來露兩手吧。」
為了不讓沈佩過度擔心,沈玉很快就表現出安然無恙的態度來,幫着打下手陪着姐姐一起燒菜,姐弟二人很快就弄好了兩菜一湯,上了飯桌一起吃飯。聊天的話題不外乎沈玉關心關心姐姐有沒有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病人,也提醒些小心醫鬧的事情。
吃了有一會後,沈玉忽然問道:「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了,要避難的話姐你準備帶點什麼?」
「帶上你。」沈佩說了後,道:「還有你未來的老婆孩子吧。怎麼問這個了?」
「今天做夢就夢到世界末日了,閒聊下唄。」沈玉笑着說道:「就像那電影流浪地球一樣,人類要進入地下生活,你會帶些什麼?」
「急救包,手術工具,還有那些書吧。」沈佩回頭看了眼雜物間,道:「大規模的遷移肯定會帶來許多衝突、鬥毆、紊亂,有些小問題不及時處理的話會帶來很大的惡果。多教會一些急救知識能夠挽救更多人。」
如果那真是未來的話,書一定是你親自帶過去的。
沈玉笑了下,而沈佩卻忽然說了一句。
「你打電話說的急救,不會是在夢裏急救吧?」
雖然真相不是如此,但該說不愧是親姐嗎?沈玉從小就基本被姐姐智商壓制,可別小瞧一個天天和病人打交道的醫生。他尷尬的說道:「有些關聯,但問題不大,我還是能分清楚做夢和現實的。」
除了,夢裏那種感受。
難過、悲傷、憐憫、不甘……
沈玉深呼吸平緩了一下心情,接着說道:「不會影響正常生活的。對了,後天周末我們公司有團建,說可以帶家屬,你要來嗎?」
「周末有手術安排。」沈佩搖了下頭,又意識到自從沈玉上大學之後,自己幾乎沒和他怎麼一起出過門了,她說道:「下個月我會去南都交流學習,你也來吧,到時候會議結束,我們一起在南都玩一天。」
「好啊。」
南都嗎?沈玉腦海里想到的是魏憲提的南都地下城。
「我來洗碗吧,休息會,晚上出去跑步嗎?」
「姐你有陣子沒跑了吧,還跟得上我嗎?」
「總要鍛煉的,作為醫生,體能很重要。」
「好,那一會九點一起吧。」
找個理由和公司領導說明下下午請假的情況,陪沈佩一起夜跑十公里,一晚上很快就太太平平的度過了。只是今天沈玉失眠着實有些嚴重,足足躺在床上躺倒了一點多的時候,才重新進入到夢境之中。
竭盡全力試一試吧。
睜開眼,他也重新回到了荒漠之中,手依舊按在了那位啟示者的身上。他可以接受離別,但無法接受自己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他腦海里思路很清晰,自己似乎是某種能量體的存在,而啟示者身上的晶體,也是固態的能量體,如果能把自己的力量灌輸給對方,或許還有吊住命的機會。接下來再去找仁愛行者……
仁愛。
沈玉錯愕的看着身上出現的光芒,他發現自己腦海里對仁愛兩個字的感受格外的深刻。
那是生命的火焰,是荒漠中的光芒,是對眾生萬物的憐愛,是破土而出的新芽。那是清晨的露珠,滋潤萬物,散發着無盡的關懷與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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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大爺你……」
魏憲用着看黑日怪獸的驚恐眼神看着身上發出綠色光芒的沈玉,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從沈玉身上流出來的力量灌輸進那個啟示者的身上,先是填補了她全部的身軀,隨後將其晶體化逐漸逆轉,露出了人型的軀體。
魏憲趕緊回過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問號。
他明白,頂級的仁愛行者是能做到這一點,就他所知現如今能做到這種程度逆轉傷勢,從死神手中搶人的就不止一個。
但沈玉不可能啊!
他是迷夢行者啊!這一點毋庸置疑,他是純能量體的夢中身啊!
可為什麼他還有仁愛的能力?
一個人不可能擁有兩種啟示,因為那是內心的執念、成長環境所決定的。啟示者此前的性格和道德觀,就能決定他會獲得哪種啟示。就像魏憲一直以為自己是愉悅派的,但得到崇高后才醒悟,他只是假裝很愉悅罷了。
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黑日裏的存在。
「難道大爺他已經精神分裂到那種地步了,腦袋裏已經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獲得兩種啟示了?」
魏憲只能從這方面來解釋,但這也是從無先例的。即便是第三申城市的佼佼者們也不可能,之前他們還出過一篇論文,徹底否決了這種可能性。某種程度上,只有黑日怪獸才能算是複數啟示的體現,但那些怪獸不可能留有理智,僅僅是為了某個「命令」在行動罷了。
魏憲還在滿腦子思索着這位大爺到底是什麼來歷,若說他是第三申城市的那幾位傳說中的存在,也對不上號,琚先生是最強的仁愛行者,但他的能力世人皆知,不可能擁有迷夢的啟示。若真有,第三申城市也許早就完成大一統了。
而另一旁,沈玉卻沉浸在詭異的情緒中。那是一種難過和安心交織出來的感情,難過是因為對方的傷勢如此之重,而安心是見對方一點一滴的修復,露出原本的膚色,從痛苦中逐漸解脫。
而與此同時的,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滿足。
也許就像魏憲非得處刑那幾個死刑犯一樣,現在他在治療對方,感受到對方的逐漸好轉,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滿足感。
「呼……」
治療足足持續了數分鐘,等到對方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後,沈玉才長出了一口氣,感覺靈魂都有些飄飄然的放鬆感。他轉過身,說道:「衣服。」
魏憲現在乖巧無比,直接脫下自己的外套,甚至連褲子都脫了下來,只留下秋褲。
這是一位扎着高馬尾的年輕女性,從面貌上來看最多不超過二十八歲。她的頭髮中夾雜着一些紅色的晶體髮絲,那是她身為啟示者的特徵。看得出來長期鍛煉,既擁有健康的肌肉線條,又不失女性的柔美曲線,而容貌五官立體,皮膚白皙,稱得上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的評價。
只是在沈玉眼裏,對方只是一個需要治療的病人。他掃了一眼後,替她將衣服和褲子套上,隨後轉過身對着魏憲說道:「這裏還有危險嗎?我的力量好像用完了。」
沒有補充,重新入夢後沈玉就感覺到意識還帶着剛才逃命時的疲憊感,而治療了對方就榨乾了全部的力量。沈玉有種感覺,自己現在最多只能翻翻書頁,稍微重一點的東西就無法提起來。
但這些疲憊和透支在發自內心的滿足前並不值一提,原來親手救了人的感受是那麼的滿足,而且他感受的到,這片荒漠中的力量,正在緩慢的進入自己的體內。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重新恢復到全盛的姿態。
「我們離開的方向是無人區。」魏憲不自在的調整了下秋褲,說道:「我也未曾踏足過這個方向,好在我們應該沒偏太多,慢慢走的話……」
魏憲想起自己那從幾百米高空落下來的越野車,不用想,肯定已經被嶂轟的徹底灰燼化了。自己這幾年拼搏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但,沒事!
魏憲握緊自己的拳頭,他感覺到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眼前的沈玉就算是個瘋子那也是這片荒漠中前所未有的瘋子。一個迷夢加仁愛的行者,只要抱緊他的大腿,想死都難!
「慢慢走兩天的話,我們可以先到南都。」魏憲說道:「南都雖然做事情磨磨唧唧過於講究民主,但只要到那,他們願意給一口飯吃。」
哦,要吃飯的就只有我,不對,還有一個……
魏憲看着從沈玉站起來的女人,這時候仔細看她的臉,才感覺到有些眼熟。
「不滅之刃,葉詩韻?」
「你……」剛剛醒過來的葉詩韻臉上還帶着迷茫,她看着望過來的沈玉和魏憲,又望了望四周,眼中帶着哀愁說道:「連地獄都已經荒漠化了嗎?」
喜歡他從黑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