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姐姐在廚房做飯,花朵娘來到廚房,嬸娘剛才嚇到你了,可不是,我看見親家公坐在地上,我都嚇懵了,老天保佑,我們家平平安安,我去看過你們的爹爹了,他睡着了,掌柜的,咱得給你爹爹補補身體,臉顏色不好看,嬸娘,吃啥?能補身體,前頭不是有家鋪子專門賣生禽肉蛋,二姐說,梨花,就是咱們賣菜的那一家,雞鴨鴿子都是活的,你挑上的叫掌柜的給你殺了,就行,二姐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買,花朵娘說,掌柜的,明天訂婚宴還辦不辦,都通知了所有親戚,不辦能成嗎?那你爹爹現在病着,來那麼多客人,咱咋樣給人家說,就是的,大姐說,梨花咱就說,爹爹受了風寒,不能出來,陪着客人,讓小娘出來陪着客人,也行,小娘會說話,穿上新衣裳,像個城裏洋夫人,四弟五弟六弟還在做他們的事情,北山守着鋪子,小金枝病基本上好了,小娘用滑石粉不間斷的給小金枝揉小手掌,小娘每次看到小金枝,就想起她和前房生下的女兒,她被婆家的兩個小叔賣給張家的時候,她的女兒就像小金枝這麼大,給小金枝揉手掌,視乎看見了她的女兒,樊梨花騎單車去前街道,給爹爹買一隻雞,熬湯喝,流了那麼多的血,確實得增加點營養,她剛剛出街口,看見有人賣一籠子半大點的雞娃,掌柜的小雞崽賣多少錢?一個一塊錢,你這籠子裏有多少只,大概三十來只,你數數清楚,我全部要了,但是,這個竹籠子我要拿走,雞都要了,我還要籠子做甚?賣雞崽的人數了半天,一共是三十四隻籽娃,聽你這口音像是陝北那邊的人,是是,你能聽出來,能聽出來,在早市上做買賣的人基本上都是你們陝北人,我早市賣了一籠籠籽娃,第二籠籠,早市上沒有人啦,我拉回去掌柜的罵我,我便宜給他賣了,你早市賣多少錢?一隻賣二塊錢,這裏邊公雞多,還是母雞多,全是母籽娃,沒有公雞,這個是公雞,還有那個,城裏人愛養公雞娃殺了吃肉,擦們鄉下人養雞下蛋賣錢呵哩,我給你三十五塊錢,你給我綁好,車子上面有繩子,行行行,賣雞人給樊梨花綁的結結實實,去前街把老母雞一買花了十塊錢,往回走,到了門口就喊,北山,給我缷車,我下不來了,二八型號的大車子,後面有個大雞籠子,就是不會下,北山聽見樊梨花喊他,趕緊出來,咦噠噠!你還嫌你不忙,買了這大一籠子雞,雞崽還好看的,你買的都是母雞,誰叫鳴,只有幾個公雞,把這些放在那兒,先放在廚房,狗娃子還沒有看見過雞崽子,一會給我咬完了,果不其然,北山掂着雞籠子,狗娃子聽見小雞崽叫聲,跟着北山看着小雞崽們,這是買的啥?給爹爹買了一隻老母雞,熬湯吃肉,補補血,你還想的周到的很,不是我,是花朵娘,嬸娘給我說的,這是活雞買的,我給你掂到廚房去,把繩子綁好,嗯。
花朵娘接過雞,這麼大的老母雞,掌柜的買的,讓我趕緊洗乾淨,燉上,拿雞湯給你爹爹下麵條。
課間操,西山五弟去看爹爹,你爹爹睡着了,西山吶,你差點要了你爹爹的命,這個家,沒有了你爹爹,你們兩個人就要遭殃,你們看,世市都是他們幾個弟兄的,買的房子都寫的樊梨花名字,兩弟兄說,只要我們能住在一起,寫誰的名字都一樣,你們兩個瓜娃,寫誰的名字就是誰的房子,我三哥早就說過,年底分紅,全家人都有份,你們看過賬簿,成天看呢?每花一分錢都有記載,進錢,也有記載,娘,買了房,還有兩萬塊錢的盈餘,真的,賬簿就在那兒放着,娘,你放寬心,我哥虧欠我們幹啥麼?這個家離開誰都不行,掌柜的一張桌子就能賣二萬塊錢,她不會說買了一千塊錢,娘,你也是的,我們兩個人也是張家人,幾個姐姐說是我要訂婚,私下裏,都給了我錢,給你多少,一千多塊錢,這還差不多,娘還有個事情,要給你們兩個人說一說,你們兩人還有一個親姐姐,我跟前房老爺生下的女兒,老爺死了,兩個小叔子把我賣給你爹爹,你們的姐姐叫個金玲,在省城火車站那一片住着,娘你也是省城人,是的,我是城裏人,你爹爹把我領到了鄉下,你爹爹總叫我三斗,為啥呀?給了小叔子三斗苞谷,知道了,我們要去找姐姐,我看見小金枝就想起你姐姐,也是六歲上離開娘的可憐娃娃,小娘嗚嗚哭起來,娘,你不要哭了,我們倆個人去找姐姐,你姐姐可能已經嫁人了,有了娃娃們,我的那個婆家姓金,叫金為民,門樓子高,我為三姨太,娘,你是三姨太太,是的,老爺活着的時候,我穿金戴銀,富貴的很,老爺死了,財產都被兩個小叔子霸佔走了,把幾個姨太太都賣了,害怕知道他們的底細,都是賣給了外地人,娃娃都不讓帶走,誰不聽他們的話,往死里打,大太太就被活活打死,扔到城河裏面,我的金銀首飾都被他們搶走,一樣東西都不讓帶走,身上的值錢衣裳都不讓穿,出門的時候我穿的是丫鬟的破衣裳,娘,我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