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在馬謖手中吃過兩次敗仗,一次潼關,一次太原。
他以為馬謖在冀州與郭淮陳泰兩個兩對手作戰,根本沒想到會來這裏。
當即心虛一半。
就在一恍神之際,一箭朝他射來,悄然無息,卻隱含這窒息的殺氣。
「吾命休矣!」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鄧艾本能做出反應,馬上朝後一仰,勁風貼着他的鼻尖而過,颳得生痛。
後面護衛慘叫聲起,很顯然是鄧艾避開了他們沒有避開。
鄧艾渾身冷汗,暗叫僥倖,一個側翻,滾鞍下馬。
只有躲在人群之中,才能安全。
馬謖沒想到鄧艾身手如此矯健,竟然躲過他致命一擊。
連續射出好幾箭,朝着鄧艾追去。
馬謖的箭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就往鄧艾身上盯。
看來今天,馬謖是要致他於死地。
哪知鄧艾已經躲進了士兵之中,不見蹤影。
只可惜周圍的士兵,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便被一一射殺。
這廝好是狡猾,馬謖一聲怒罵,收起神臂弓,倚天出鞘。
馬踏之處,一片腥風血雨。
曹泰李禎以及七千蜀軍趁勢跟在馬謖後面掩殺,殺得一萬魏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兩人今天總算見識到馬謖的神勇。
若是想要他們兩人的命,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他們可沒有鄧艾那般本事。
而鄧艾在士兵之中東躲西藏,魏軍無人指揮,加上前後有蜀軍夾攻,魏軍已經軍心大亂。
「父親,快撤吧!」鄧艾剛成年的兒子鄧忠也貓着腰在一旁勸道。
「現在能撤到哪裏去?」
「向北突圍,趕往上黨,經涉縣出釜口陘。」鄧忠急忙道,「從太原來的蜀軍,現在估計還在長子,沒這麼快到涉縣。」
「我們不能回河內,且先去冀州,與司馬公子等人匯合。」
鄧艾回頭看來一眼箕關,巋然不動。
無數魏軍沖了上去,卻在門口被攔住,一點也前進不得。
看來是關上的蜀軍看到援軍到來,士氣振奮,拼死也要守住。
「唉!撤!」鄧艾已經別他想。
現在自己的一萬大軍一片混亂,想要擊退這突然殺出的蜀軍,難上加難。
鄧忠聽到父親命令,當即向一眾將領呼喝:「諸位,我們撤!」
呼啦啦!
一大堆人馬拼命脫離戰場,朝北邊而去。
眼看鄧艾要逃,馬謖那裏能放過他!
「李禎,你的兵馬跟我追,曹泰及其他諸將先進關協助關將軍防守,東面還有魏軍在進攻。」
說完,帶着李禎的一千虎豹騎追逐鄧艾而去。
追逐了十來里,一路上鄧艾的人馬又折損不少。
見到蜀軍緊追不捨,鄧忠決然道:「父親快走,孩兒斷後!」
「忠兒你走,替我帶話給太傅,鄧艾為國盡忠也!」鄧艾卻讓鄧忠帶人先走,自己帶着一千人留了下來,擋在路上。
「父親!」鄧忠悲憤喊道,「我不走,要與父親同生共死。」
「逆子,這是軍令!」鄧艾拔劍朝鄧忠戰馬上一刺,戰馬飛奔。
鄧艾轉身帶着一千負傷不能跑的步卒就地結陣,傲然面對滾滾而來的鐵騎。
不出意外,這陣型很快就被衝破,單方面的屠殺。
鄧艾被騎兵圍住,砍死十來個騎士後力乏被擒,帶到了馬謖面前。
「鄧士載,太原一戰讓你逃走,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馬謖呵呵笑道。
「馬謖,我敗了就敗了,多說無益,你要殺便殺吧~!」鄧艾脖子一揚。
「像你這樣的人才,我怎麼捨得殺呢?把他帶到箕關。」
「馬謖,你想幹什麼?趕緊動手!」鄧艾似乎明白了馬謖的意思。
「你說杜預看到了你已經被擒,除了退兵還能幹什麼?」
馬謖並不想出關與杜預作戰,趕來馳援的兵馬,星夜趕路,加上剛剛作戰,已經睏乏,暫無一戰之力。
守住箕關,先將河東的魏軍清理乾淨要緊。
「你...你休想得逞!」鄧艾剁腳怒聲道。
「由不得你了!」
......
箕關東面,杜預佔據了一個山頭,組織一千弓弩手不斷向關上射箭,壓得士兵抬不起頭來。
關上兵馬也漸漸減少,杜預決定發動最後的衝擊。
哪知關上一下子湧出無數兵馬,他們舉着弓箭,紛紛還擊,如雨一般的箭射出,杜預攻關的步卒一下子死傷大片。
很快便讓杜預察覺了異狀。
怎麼一下子來了援軍,難道西邊鄧艾敗了?
那還要不要進攻呢?
就在杜預猶豫之際,關上突然出現一群人。
一個大嗓門朝着他喊道:「杜預,鄧艾已降,你趕緊回河內去。」
「你若不信,我軍不停戰,且讓你過來看。」
什麼?鄧艾投降了?
打死杜預也不相信。
整個魏國的人都投降了,鄧艾也不會投降的,杜預很清楚鄧艾的為人,他是寧死不屈。
接着,一人拉着鄧艾的手,走了出來。
杜預遠遠看不清楚,蜀軍詭計多端,他不想冒險,萬一走近了一陣亂箭射來,豈不是遭殃。
他當即下令讓身邊的一個校尉過去確認。
軍令難為,校尉戰戰兢兢走到關下三十步內,終於看清楚城頭上的人。
是鄧艾將軍沒錯,不過鄧艾的嘴巴鼓鼓,好像很痛苦萬分的樣子。
校尉大駭,也沒多想,趕忙轉身去向杜預匯報。
「將軍,他們說的是真的!」
「怎麼可能,鄧艾一定被擒挾持了。」
「那蜀軍怎麼沒綁他,好像蜀軍的統帥還拉着他的手!」校尉迷惑道。
「管他怎麼樣,鄧艾被抓已經是事實,我們退兵吧!現在攻打箕關,已經毫無意義。」杜預身邊一人勸道。
是啊,鄧艾已敗,河東肯定淪陷了,奪回箕關還有什麼好處?
杜預只恨自己來晚了一步,若不是路上遇到夏侯霸,說不定現在加把勁早已將這裏拿下。
他只能長嘆一聲:「全軍撤退,退守溫縣。」
一面派快馬飛報洛陽。
河東徹底丟了,他向司馬懿的建議已經落空。
見到魏軍徐徐退去,關上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
「把他押下去,先關起來,熬一熬。」馬謖紛紛道。
這是關興也趕來與馬謖見面,寒暄一陣後,馬謖便問道:「夏侯霸等人現在何處?」
「夏侯將軍在掩護斷後的時候受了重傷,正在關內一處安置。」
「他護送回來的人,也在關內安全之地。」
「夏侯霸負傷了?」
「正是!」關興答道,「還有他護送來的一個帶小孩的女子,一路奔波,感染風寒,多天沒有進食,恐怕有性命之憂。」
什麼!馬謖臉上一慌。
黃龍這傢伙,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跟他說。
馬謖當即撇下關興,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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