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國那寒冷而又華麗的宮殿之中,冰雪似乎終年不化,晶瑩剔透的冰棱懸掛在宮殿的飛檐之下,折射着冰冷而又刺眼的光芒。沈玥作為大王子冰淵的生母,自回國後,便被恢復了玥妃的身份,並被賜予了憐月殿。那憐月殿離着冰王的寢殿很近,可這看似恩寵的安排,卻似是將沈玥置於了風口浪尖。
冰王后得知沈玥歸來且備受關注,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瘋長。於是,她暗中指使宮人,對沈玥百般刁難。沈玥被要求日日前往王后宮中請安立規矩,那冗長而又繁瑣的禮儀,每次都讓沈玥疲憊不堪。
而言淵每日不是埋首於繁重的功課,便是周旋於朝堂之上的各種事務,如此一來,他與沈玥相處的時間便寥寥無幾,難得有機會見上一面。因而,對於沈玥在宮中遭受王后刁難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這日,陽光明媚,天空湛藍如寶石,幾縷潔白的雲朵悠悠飄蕩。言淵好不容易得空,便滿心歡喜地陪着沈玥逛御花園。他的臉上洋溢着溫和的笑容,眼神中滿是對母親的敬愛與依戀,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沈玥的手臂,緩緩漫步在花園的小徑上,母子二人其樂融融,好一幅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
誰知,當他們走到一處假山附近時,竟聽到一些隱隱約約的竊竊私語。
言淵的腳步瞬間頓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疑惑與警覺。他微微側耳傾聽,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眼神中湧起憤怒的火焰。
沈玥察覺到言淵的異樣,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輕輕扯了扯言淵的衣袖,輕聲問道:「淵兒,怎麼了?」
言淵沒有回答,只是徑直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只見幾個宮女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說着什麼。
其中一個宮女尖着嗓子說道:「你們可知道,那新來的玥妃,仗着自己有大王子撐腰,在王后面前也敢不恭敬,王后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前幾日又在御花園裏故意刁難她,讓她當眾出醜呢!」
另一個宮女趕忙附和道:「就是就是,王后那是什麼身份,她一個從蒼國回來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更有一個宮女繪聲繪色地說道:「還有還有,你們可知道那玥妃在蒼國的時候早就嫁人了,還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的,這種女人,怎麼配待在咱們冰王宮?」
一個小宮女怯生生地問道:「翠玉姐姐,這可是真的?」
宮女翠玉提高了聲音,佯裝肯定地說:「那當然是真的!我可是聽可靠的人說的,她在蒼國和那言相……哼,總之不是什麼好女人。」
言淵聽着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氣得渾身發抖,他大喝一聲:「住口!」那聲音如雷鳴般響亮,震得周圍的花朵都似乎微微顫抖。宮女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臉色煞白,撲通一聲紛紛跪地,身體不停地顫抖着,頭也不敢抬。
言淵怒目圓睜,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些宮女,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敢在背後詆毀本王子的母親,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宮女們嚇得連連磕頭,哭着求饒:「大王子恕罪,大王子恕罪,我們再也不敢了。」
言淵轉過頭,看着沈玥,他的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愧疚,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母親,她們說的可是真的?您在宮中竟受了這麼多委屈,為何您從不與兒說?」
沈玥微微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卻透着一絲無奈與苦澀。她輕輕撫摸着言淵的臉龐,溫柔地說道:「淵兒,莫要生氣。這些不過是些小事情,娘本就無意與人爭搶,這些閒言碎語,隨它去吧。只要你一切順遂就好,娘不在乎這些。」
言淵緊緊握住沈玥的手,堅定地說道:「母親,兒定不會讓您再受半分委屈。」
言淵毫不留情,當即下令重罰這些宮女,那聲音冷硬得如同冬日的寒冰。
然而,流言蜚語就像那肆意蔓延的野草,不知為何,還是如潮水般傳遍了整個宮裏。
下朝後,冰王邁着沉重的步伐,眉頭微皺,匆匆去往了憐月殿。
其實,自沈玥回宮後,冰王雖來過幾次她的寢殿——憐月殿,可每一次來,都只是閒話些家常,回憶着少年時期那青梅竹馬的美好時光。關於沈玥在蒼國的那些過往經歷,冰王卻始終隻字不提,仿佛那是一段被封禁的禁忌記憶。而關於沈玥再次侍寢之事,更是遲遲未曾提及。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紗所籠罩,看似輕柔,卻又透着難以言說的尷尬與壓抑。
此時,憐月殿內,精美的雕花檀木桌上,擺放着熱氣騰騰的香茗,裊裊茶香在空氣中瀰漫。
沈玥見冰王前來,微微欠身行禮,眼神中帶着一絲忐忑。冰王輕輕扶起她,兩人相對而坐。
冰王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感,努力地維持着表面的平和,說道:「玥兒,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在御花園中追逐嬉戲的場景嗎?那時候,你總是笑得那般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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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微微垂首,輕輕攪動着茶杯中的茶葉,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回應道:「陛下,自然是記得的。」
說罷,兩人之間瀰漫着一絲令人難受的沉默。沈玥微微抬起頭,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僵局,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絲坦然,輕聲問道:「王上可是想問我在蒼國之事?」
冰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嘴唇微微蠕動,有些語塞地說道:「我並非不相信你,只是……」他的眉頭輕輕皺起,眼神中帶着一絲糾結與無奈。
沈玥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緩緩開口提起在蒼國的事情。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說道:「陛下,當年我在河邊被言牧所救時,已懷有身孕。言牧他心懷善念,為了給孩子一個身份,讓他能在世間安穩地生活,便讓我以相府夫人的身份生活。這些年,我雖身處異國他鄉,但心中始終未曾忘卻陛下與冰國。」
她一邊說着,一邊偷偷觀察着冰王的神色,只見冰王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眉頭漸漸舒展,眼中的芥蒂似乎在慢慢消除。
冰王微微點頭,輕輕握住沈玥的手,說道:「玥兒,這些年你受苦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沈玥心中稍感寬慰,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紅暈。當晚,冰王流露出想要留宿憐月殿的意圖。沈玥趕忙讓人安排了晚膳,精緻的菜餚擺滿了一桌,燭火搖曳,映照着兩人略顯緊張的面容。
他們正交談着,突然,冰王身邊的李公公匆匆趕來,神色慌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稟報道:「陛下,有重要信件急需您親啟。」
冰王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看了看沈玥,眼中帶着一絲無奈與歉意,說道:「玥兒,朕先去看看,稍後便來。」
沈玥連忙起身,恭敬地說道:「陛下,國事為重,您且去吧。」
待冰王離去後,沈玥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發現自己的心中居然鬆了一口氣,那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些許。她獨自坐在那滿是燭火光輝的殿內,望着冰王離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這未來的日子,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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