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洗三正好趕上臘八節,一早上陳飛遠帶領全家祭祖之後,陳家就開始熱鬧起來。
先是大將軍由於要進宮過臘八節,不便親自前來,便遣人送來了百家被、金玉鎖、羊脂玉瓶和一些名貴藥材。接着歐陽修和大將軍家的門客們也紛紛前來表示祝賀。陳飛遠滿臉的喜氣洋洋在前廳接待着。
可惜北方突降大雪,加上西北戰亂不斷,三娘遠在西北的外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到陳飛遠的信,也未能到場。三娘去看楊素曉,神色有些黯然。好在周圍鄰里之間有些夫人婆子關係都很好,也有團圓吉祥的婆子早早候着幫忙,這才顯得沒那麼冷清。
三娘看着烏泱泱的人群,是卻沒看到陳鵬一家的身影。
不來也罷。三娘搖搖頭。免得又生事端。
團圓吉祥婆子到場之後,洗三開始了,馮媽先將一隻紅色公雞和一隻母雞放在床前,由楊素曉焚香祈禱,謂之拜床公、床母表示感謝。然後馮媽又抱着孩子,在院子裏參拜早早就預備下的案條上擺着的觀音像。點上高高的香,一拜再拜三拜,一邊拜還一邊念叨着:「感謝觀音娘娘的送來嬌兒,陳家上下無不歡喜,小娃平平安安,夫人身體安康。請菩薩繼續保佑,保佑嬌兒平安康健、福祉綿長!」
拜完之後,又將煮過的艾草水用一個銅盆盛了,放在床前。銅盆旁邊的案几上擺着兩個盤子:一個盤內裝胭脂、爽身乾粉、茶葉、青布條、剪子、線等物;另一盤裝有染紅的栗子、花生、棗、雞蛋。
親近的夫人和團圓吉祥婆子站在床前,抓起棗、花生等丟進盆里,並由往盆內投以銅錢以「添盆」,取吉祥如意盆滿缽滿之意。
添盆過後,馮媽將妹妹放在艾草水裏洗淨。一下水,哭聲震天,前廳客人連連叫好:「哭的好、哭的妙!」「聲音洪亮,有福有福!」「哭聲震天!日後必有大富貴!」
馮媽不理他們,一邊洗一邊大聲唱着:「先洗頭,做王侯;再洗肩,當大官;不愁吃,不愁穿,觀音菩薩保平安。」洗完之後擦上乾粉,將臍帶塗上燒過的明礬、腦門用艾草灸一下,再包上乾淨的百家被。接着,又餵了幾滴大黃熬的水清洗腸胃,跟着唱道:「三日嘗得黃連苦,終身富貴不受窮。」
整套做完,馮媽宣佈,洗三禮成!
全家人又熱鬧起來。
前廳早就要被掀翻了屋頂去,自歐陽修早早來了看孩子、添了賀禮又匆匆離去之後,剩下一屋子文人騷客爭相寫詩祝賀,直到近午。
因着過節,人群紛紛散去各自回家,陳飛遠則帶領靜楠、靜松在門口一一拱手相送。
陸續離開之後,陳飛遠發現范世謹在後面磨磨蹭蹭的,似乎在尋找什麼。
「范兄,今天臘八節,如若不嫌棄,不若一同吃碗臘八面、喝口臘八粥?」陳飛遠拱手道。
「不必不必,家中已有安排。只是今日洗三這般大事,怎麼不見陳鵬兄長?」范世謹一副諂媚的笑着。
「哦,兄長家中有事,未曾到場。」陳飛遠解釋道。
「咦?這等大事還能大過其他事?」范世謹仍舊伸着脖子往內宅望。「那……也不曾見到家眷……?」
陳飛遠眉頭皺了一下,「嫂嫂她們也未曾到場。」
「哦,這樣啊——」范世謹意味深長的撫了一下未曾蓄鬚的下巴。「那范某告辭了。飛遠兄,告辭!」隨即一抱拳告辭走了。
陳飛遠費解,在原地思襯了一會,忽然想到那日陳鵬帶着靜婉請求大將軍保媒的情形,忽然轉身對着范世謹的背影暗襯不好:靜婉,你可闖了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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