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美玉回得很快,她明白「單獨」二字的含義。
【藍美玉:當然可以了,清歡,阿姨隨時都有空。】
林清歡剛想打字回復,不知什麼時候何言朗已經站在他身後。
「和誰聊天?」
林清歡被嚇了一跳,收拾好慌亂的心情,不動聲色把手機收了起來,面不改色地撒着謊。
「舍友。」
林清歡了解何言朗的性格,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又在算計要離開他,指不定何言朗又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何言朗沒多想,「歡歡,我要出門去處理一些事情,你想回家還是待在這裏。」
他會詢問林清歡的意見,而不是一意孤行,全憑自己喜好代替林清歡的決定。
他是有很認真在改。
林清歡想都沒想,「回家。」
說不出哪裏來的失落,林清歡想回家,而不是想在這裏陪他。
何言朗有股子不甘勁兒,但沒有表現出來。
「我派人送你回去,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陪你。」
「我自己能回去。」
「好。」又是一個簡單的好字,卻包含尊重。
林清歡其實不舍的,但沒有表現出來。
她伸出手主動投到何言朗懷抱里去了,踮起腳尖,在何言朗的唇上落下一個深吻。
淺嘗輒止,但愛意綿綿。
不強迫對方這種最起碼的事情,其實做起來真的很容易,何言朗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混蛋。
「等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再來陪你,歡歡,我一定會變好的,你要相信我。」
林清歡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何言朗的眼睛,太過熾熱的目光,會融化她的心,會動搖她的決心。
他願意奔赴她而來,可實際上,他們之間隔着千山萬水的。
林深電話再一次準時打了過來。
「少爺,車已經備好了。」
林清歡推搡着何言朗出門,「不用管我,一會兒我自己回去,等你回來了再打電話給我。」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林清歡點了點頭,看着何言朗朝着長廊盡頭走去,消失在拐角處,直到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她關上房門,只覺得全身無力,後背抵在門上,茫然看着奢華空蕩蕩的套房,說不出的滋味。
十分鐘以後。
林清歡動作宛若機械,拿出手機,給藍美玉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林清歡:阿姨,您現在還在酒店嗎?方便現在和我見面嗎?】
那邊幾乎又是秒回。
【藍美玉:阿姨一直在等你消息。】
林清歡剛想電話撥打過去,聽見房門響了。
房門外是藍美玉夫婦,林清歡很驚訝,他們似乎料到她會再一次找他們一樣。
「叔叔阿姨?」林清歡驚訝極了。
藍美玉很自然走了進來,伸出手摟了樓林清歡,好聞讓人覺得舒服的氣息竄進林清歡鼻子裏。
「阿姨。」
眼前的人是何言朗的媽媽,是真正的豪門貴婦,是那麼高高在上,可是林清歡卻倍感親切,似乎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距離。
「看你第一眼阿姨就知道你有心事,你在猶豫要不要和阿朗在一起是嗎?」藍美玉溫柔問道。
藍美玉一直在等林清歡主動找她。
「孩子,作為母親,我保證阿朗是真心愛你的,如果你考慮門第或者其他什麼的,阿姨也向你保證,那都不是什麼事兒。」
林清歡很感動,她抽離些許身子,不敢把眼淚掉在藍美玉昂貴的衣服上。
「阿姨。」
藍美玉掏出手帕,細緻替她擦眼淚,動作輕柔極了。
何蕭逸也柔聲安慰着,像哄小孩子一樣,生怕嚇着林清歡,「清歡,那臭小子欺負你了,等他回來,叔叔替你收拾他。」
「不,不是,他很好。」林清歡趕忙抹掉眼淚,她抽了抽,穩了一會兒情緒,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叔叔阿姨,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求你們幫幫我離開他。」
藍美玉夫婦二人相對視了一眼。
畢竟見過大風大雨的人,很快冷靜了下來。
藍美玉拉着林清歡的手往客廳走,「你想離開他,他不讓你走嗎?」
林清歡點了點頭,在客廳沙發她挨着藍美玉坐了下來,把她被何言朗逼迫到休學,又被追到鳳城的事情一五一十悉數告訴了何言朗的父母。
「叔叔阿姨我知道他很好,他也在努力改好,可是我沒辦法替過去的林清歡原諒他,我也沒有成本去賭自己的未來,他再愛我,也無法掩蓋我在這段感情里曾經受過的傷害,我害怕一切還會悉數重演,沒有自由,不被尊重,那種感覺太窒息了。」
林清歡太痛了,但是又害怕又窒息。
夫婦二人沉默,看着林清歡流眼淚。
藍美玉從來沒想過自己兒子在愛情里會這麼混蛋。
藍美玉一聲長長嘆息,又替林清歡擦眼淚,「清歡,阿姨很抱歉,沒有教好自己的兒子,讓你受委屈,我們也沒資格替阿朗求你原諒,也沒有資格讓你再給阿朗機會讓他彌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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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樣呢?
愛情本身就是一個錯綜複雜的結。
藍美玉是過來人,她與何蕭逸的愛情雖然不是一帆風順,但至始至終何蕭逸給予了她充分的尊重和自由,幾十年兩人走來,恩愛極了。
但他們兒子顯然與何蕭逸不同,雖然都專情,但何言朗愛得太過偏執病態。
「如果你愛阿朗,阿姨懇請你再考慮一下你們之間...」
「阿姨,不考慮,這是我要求他讓我與你們見面的真正目的。我知道,憑我自己能力根本沒辦法真正離開他。」
林清歡目光堅毅。
藍美玉知道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可是她連替何言朗可惜的資格都沒有,自己的兒子自己把路走死了,她能怎樣。
何言朗從未失意過,這次算是栽在愛情的跟頭裏。
「阿姨明白了。」
林清歡扯出一個笑,微微鞠了鞠躬,「謝謝叔叔阿姨,麻煩你們了,阿姨您送我的那些珠寶,就勞煩你收回去了。」
藍美玉拒絕的很快,「送出去的那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做不了兒媳婦,給阿姨做乾女兒好不好。」
大概是因為愛屋及烏,何言朗喜歡的女孩子,藍美玉也由內而外的喜歡。
林清歡低下頭,臉色羞赧,很小聲,「阿姨,以後我不會再與何言朗有任何聯繫。」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不想再與他那兒子有任何瓜葛,是要徹底斷聯。
「阿姨也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也不用替他彌補我什麼,是我與他的感情事,與任何人沒有什麼關係。」
是個通透又善良真誠的女孩子。
「是阿朗沒福分,娶不到你這樣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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