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見一隻笑的滿臉褶子的豬,榮燁的眼睛也不好受。
想到尹式微之前跟她說過的話,榮燁乾脆端起架子,抬眼不去看辣眼睛袁通判,也不出聲。
站在一邊的袁通判先是被尹式微用眼神嫌棄了一遍,進去院子後,又受到榮燁的冷落。
跟淮河嚴氏打交道多年的袁通判只覺得這感覺簡直是……
太對了。
給淮河嚴氏上供的時候,他頂天也就見一個淮河嚴氏的小小管家,即使如此,那管家也是沒正眼瞧過他。
先前宴會上榮燁對他的態度還讓他心有疑慮,懷疑榮燁的身份,現在看來,之前宴席之上,不過是這榮氏少家主做的面子,來表現她的平易近人。
袁通判站在一旁,靠腦補直接把榮燁的行為拉升到心機深厚的檔次。
袁通判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同時冷汗也是不斷旳流下,不斷回想宴席之上是否是自己有哪不懂事得罪了這位大小姐。
尹式微站在一旁,將袁通判的一切反應盡皆收入眼底。
察覺到下馬威給的差不多了,尹式微給了榮燁一個眼神。
「袁大人站着做什麼?快坐吧。」
榮燁開口。
袁通判戰戰兢兢的開口。
「榮小姐說的哪裏話,小人就喜歡站着,您讓小人站着就行。」
榮燁聞言,這才低眼看了一眼袁通判。
「袁大人既然出現在這裏,想必也是有進取之心的,但這天底下從來不缺少想往上走的人,誰都想往上走,只不過有些人走的如履平地,有些人走的步步艱辛。」
「袁大人又想怎麼疏通自己腳下面的路呢?」
榮燁略顯玩味的開口,語氣輕佻,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漫不經心。
「小人自知愚鈍,但願為小姐效犬馬之勞,還望小姐不棄。」
袁通判不是什麼硬骨頭,最擅長的就是取膝下黃金,說話的功夫,已經整個人匍匐跪地。
臃腫的軀體縮成一團,顯得可笑。
榮燁目光看向尹式微,尹式微略微搖頭。
「大人不必行此大禮,我受不起,不過對於大人的效忠……」
榮燁嗤笑一聲,合攏摺扇敲了敲面前的石桌。
石桌頓時碎了一角,掉落的磚石落到袁通判面前,讓他臃腫的身軀一抖。
「頑石朽木,於我何用啊?」
「這……還望小姐能給小人一個改過的機會,小人雖然愚鈍,但是絕對會對小姐忠心耿耿。」
榮燁輕笑一聲,在尹式微的眼神示意下起身悄然離去。
見面前的錦靴帶動飄搖的衣擺離去,袁通判近乎本能一樣伸手去抓。
但伸出去的手卻被尹式微伸手攔下。
「小姐已經回屋了,大人請起吧。」
尹式微出聲。
袁通判看向身邊的尹式微,猶如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袁通判慌忙撐起身體,躬身對尹式微請求道。
「小小姐,還勞煩小小姐給我指條明路。」
尹式微波瀾不驚點了點頭。
「小姐既然約見了大人,那就肯定是想拉攏大人的,不過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以後要為誰辦事,是為淮河嚴氏還是秦南榮氏,亦或是只為小姐。」
「只要榮小姐能讓小人鋪開官路,小人自然是一心一意的為榮小姐辦事。」
對於這種承諾,袁通判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下來。
尹式微瞪着眼睛審視面前的袁通判。
「袁大人行事還真是爽快。」
為了表達自己的善意,尹式微還用手推了推自己的嘴角。
「但是做事就不靠譜了。」
緊接着尹式微話鋒一轉。
袁通判用袖子給自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早秋時節,此刻正是寒涼之時,但是眼前的人卻嚇出了他一身的虛汗。
上次感到這樣的驚恐,還是他接見天子近衛的時候,那時他差點就要跟那人盡皆知的秘密一起長眠。
「還望小小姐給小人指出一條明路。」
「袁大人,您應該明白史文新的重要性吧?那為何不嚴加看管呢?」
「你知道昨夜小姐收到史文新差點出逃的消息有多生氣嗎?」
「袁大人,你要明白,即使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也不能通到人前的,若是這秘密到了天下黔首面前,你認為你能承受的住那怒火嗎?」
「這後果,你承受不了,嚴氏承受不了,甚至是聖上也不一定承受得了,到時候天下變幻,袁大人你可能就要真進了那些流民的碗裏了。」
尹式微越來越陰森的語氣和壓低的眼神讓袁通判面如金紙體若篩糠。
直到最後一個字被尹式微輕飄飄的說出,面對尹式微無形的壓迫,袁通判直接摔倒在地。
尹式微再次推了推自己的嘴角,眼睛輕蔑的眯出一個弧度,語氣驟然輕佻了起來。
「袁大人別害怕,以大人豢養的這具身體,應該能餵飽不少流民,以身養民,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小……小小姐明鑑啊,小人真的已經派人對那史文新嚴加看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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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已經是這樣了,袁大人這麼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尹式微彎下腰,輕輕的拍了拍袁通判的肩膀。
「大人不要這麼緊張,我說過小姐雖然對你比較失望,但還沒到徹底放棄你的這一步。」
「就像這石桌一樣,雖然碎裂了一角,但總還是有修補的方法的。」
尹式微的話成功讓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袁通判鎮定了下來,同時心裏也加大了對尹式微的依賴和信任。
「史文新的事你不必再管,小姐已經派人對他嚴加看管,現在大人要考慮的是大人自己。」
袁通判顫抖着起身。
「多謝小小姐提點,多謝小小姐提點。」
「依大人看,這覽州如何?」
「覽州……覽州……」
袁通判對了嘟囔着,同時眼珠子開始左右轉動,想着尹式微嘴裏的問話是什麼意思。
在他心裏,覽州不過就是一個貧瘠的聚寶盆。
尹式微看出袁通判心裏的想法,繼續開口。
「大人,這覽州的錢財大人已經拿的足夠多了,現在大人需要的是讓覽州變成你的仕途。」
尹式微的話再次點燃了袁通判心裏的野火,無可抑制的欲望再次隨着尹式微的話而生死。
「大人現在是覽州的通判,在聖上還未任命新的覽州知府之前,大人就是覽州的知府。」
「覽州的好壞就應證了大人的能力,只要大人有能力讓覽州維持一點虛假的太平表象,就足夠大人更近一步了。」
喜歡修仙,然後正義毀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