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開本來想今晚先讓這事情發酵,特別是利用這件事的氛圍,進一步拉動那些流民軍俘虜對他陳雲開的忠心,待明天再處理此事。
但仔細想了想,陳雲開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你怎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如果明天那幫學子死不認賬,說他陳雲開把許貫的屍體調了包,還真是不太好處置,畢竟輿論還是掌握在他們手裏。
再者。
陳雲開之前的想法還是太后世思維,太過善良且溫和了,
對付鍵盤俠,你不用點非常手段,他們怎會感覺到疼?又怎知道刀子也會落到他們頭上?
片晌。
陳雲開看向李定國道:
「一純,你現在便去找馬東國那些學子,讓他們派些代表過來一起驗屍!最好二三十人。再者,你去了之後,不要馬上動手,先觀察一下,他們在幹什麼,說的什麼!明白嗎?」
「是!」
…
很快。
李定國便帶人來到了東大營附近的青州府學。
但馬東國這些書生此時並沒有回宿舍睡覺,而是都聚集在府學附近的幾個小酒館喝酒。
且都在高談闊論,表示明天一定會讓陳雲開灰頭土臉,必須給許貫許兄一個交代!
李定國看到這模樣,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這幫所謂的學子,簡直該死!
他們是真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啊!
若放在之前還在他乾爹麾下時,他必定要一個一個,親手把他們都剁了餵狗!
奈何此時,他的身份究竟不一樣了。
但李定國悟性極高,此時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須知,他可是從苦日子過來的,自是知道沒錢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而馬東國那幫學子,明顯都是窮逼,平時都吃不飽穿不暖的,今天又怎有銀子來這酒館裏喝酒?
這可不便宜!
如此。
便只有兩個可能!
一,他們在裝窮!
二,有人給他們付酒錢!
而不論哪一種,只要讓他找到破綻,便都能儘快打開局面!
聽這幫讀書人好高騖遠的吹了一會兒,李定國心裏已經有了分寸。
這幫人不僅窮,而且壞,還蠢!
他們面上看似是在為許貫討回這個公道,但實際上呢?
卻分明是想借用這件事,在青州包括整個士林中揚名!
只有馬東國等寥寥有數的幾人,是真的為許貫鳴不平,覺得許貫死的委屈,死的可憐!
又聽了一會兒,李定國已經確定了今晚請客之人是誰,當即也懶得再跟他們墨跡,直接來到酒館中喝道:
「諸位,許家那邊馬上就要驗屍,需要您諸位派些代表過去一起勘驗,不知您諸位誰願往?」
「這個……」
一眾學子頓時躁動,卻又不安。
說白了。
他們到底還年輕,就算熟讀史書,卻是沒有多少社會經驗,對這種公衙門場合,特別是晚間這等公衙門場合,本能的便有所畏懼。
更別提,還有大名鼎鼎的陳雲開也在場了。
「為許兄伸冤,證得清白,是我等義不容辭的責任!我馬東國願往!」
有道是『心裏沒鬼,自不怕走夜路。』
馬東國很快便第一個站出來,筆挺如刀!
「我也願往!」
「我也願往……」
很快。
又陸續站起來十幾人,都是跟馬東國一樣的窮書生,明顯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但今晚請客的那幾個有錢書生,卻是一個也不敢動,根本就不敢冒頭,老鼠一樣四處窺探着。
李定國就算年幼,又如何還看不明白?
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道:
「你們這些人還不夠,再加一些。既然你們不主動出來,那我便點名了!你,你,你,還有你,便都一起去驗屍!」
李定國直接點了今晚請客的幾個有錢學子的名。
「這……」
這幾個有錢學子頓時都有點麻了,哪想到陳雲開身邊這半大小子,竟這麼不給面子的。
但此時,已經被點了名,他們也敞開了,頓時一個個叫囂着,必須為許貫討個公道!
…
不多時。
李定國便帶着這二十幾個學子回到了許宅,又快步來到陳雲開耳邊低低耳語着什麼。
陳雲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贊道:
「一純,做的很不錯!」
說着。
陳雲開的目光也刻意落到了那幾個有錢學子身上。
「這……」
陳雲開的威勢豈是一般人能遭得住的?頓時便讓這幾個有錢學子有點發虛了,膽子小的頭皮都發麻了。
但陳雲開卻不着急,不在多話,招呼孟子安道:
「子安,你和一純一起帶學子們勘驗屍體,一定要把許貫許公子的屍體找出來!」
說着便饒有興致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邊烤火一邊看這邊。
「是!」
孟子安和李定國當即帶馬東國這些學子去勘驗屍體。
然而。
別看這幫學子之前還牛逼哄哄的,要懟天懟地懟空氣,可當他們真正面對這些死人,特別是這些面目全非的死人,一個個很快便遭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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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現在是冬天,這些屍體還沒味道呢,卻已經有人直接跑到角落裏大吐特吐。
而此時。
錢志遠也來到陳雲開這邊,低低對陳雲開稟報:
「帥爺,那幾個有錢學子,為首的叫劉洋,正是您之前去拜訪的那劉家的長孫……」
很快。
錢志遠便低低將幾個有錢學子的身份對陳雲開匯報一遍。
老錢還是有點能力的,他提前便請來了府學那邊一個跟他相熟的教諭,自是把這些學子的身份都認出來,並且了解他們的背景。
聽錢志遠說完,陳雲開嘴角也勾起一抹高高弧度。
事情到此時,就算這劉洋等人跟幕後黑手沒有直接牽扯,卻也徹底暴露出他們的政治意圖,是鐵了心站在他陳雲開的對立面了。
這一來。
陳雲開再出手,自也沒有什麼不可開脫的負擔了。
「不對啊!這不對啊!許兄的脖頸下有一顆大痣,可這屍體雖跟許兄身材相仿,卻分明沒有那顆痣!這絕對不是許兄的屍體!」
而這會兒,驗屍現場那邊也有了結果,馬東國止不住扯着嗓子大呼。
畢竟。
他跟許貫接觸很多,自是清晰了解許貫身上的顯着特徵,此時沒找到許貫的屍體,他止不住便驚呼出聲來。
「沒錯!」
「這確實不是許貫,一定是被陳雲開給調包了!陳雲開,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那劉洋反應很快,第一時間便將矛頭又對準在了陳雲開身上!
「陳雲開,你這卑鄙小人,快把許兄的屍體交出來!」
馬東國等人頓時都是大怒,又開始對陳雲開叫囂。
陳雲開止不住露出笑意:
「各位,這些屍體一直是青州府衙的兄弟們在看着,你們說我陳雲開調包,分明是在侮辱府衙的捕快、衙役兄弟們!他們這麼冷的天,一直在此看守着屍體,等你們過來驗屍,就換來你們這等評價?」
這幫捕快衙役們早就看這幫學子不爽多時,頓時便炸了。
「驢操的,老子早就忍不了你們這幫小癟犢子了!老子們一直在盯着,都快凍死了,你哪隻眼睛看到,陳帥爺派人來調包了?」
「沒錯!這屍體明顯都死了好幾天了,陳帥爺要調包,難道幾天前就準備好了屍體?」
「怪不得你們這幫塌貨到現在還沒考上功名呢,有一個心思是在讀書上的?竟搞這些歪門邪道!你們能考上功名才有鬼了!」
一幫衙役捕快頓時火力全開,直把這些學子都噴成狗了。
尤其是最後那老捕快說的,真的是一箭穿心,讓這些學子都要破防了。
你們都這麼牛逼,怎現在還沒考上功名呢?
「粗鄙,粗鄙,簡直粗鄙不堪,有辱斯文啊!」
劉洋本來還有些許冷靜,可此時也被激的上頭了,哇哇大叫。
馬東國等真正的貧寒學子,卻是本能上就畏懼這些衙役捕快的威勢,一時竟是不敢反駁了。
而那幾個有錢學子也不敢多話了,就顯得此時的劉洋無比突兀!
見火候差不多了,陳雲開笑着看向劉洋道:
「劉公子,別有辱斯文啊!你這般誣陷青州府衙的捕快衙役弟兄們,一句有辱斯文就完了?難道,誣告沒罪?錢大人,按我大明律,這等誣告,該如何處置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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