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答道:「是,就是這位姜小姐。也是姜小姐同孟大小姐說明了小姐的身份,孟大小姐聽得之後,方跳到湖裏去救小姐的。」
知曉自家閨女的身份之後才下水救人,這便令朱希葉不得不往更深一層的方向想了想:「孟大小姐乃是太子殿下的表妹……」
「父親是說,父親乃是太子殿下的人,孟大小姐知曉這一點兒,故而方對女兒伸出援手?」朱姝是生得三大五粗,和朱希葉一樣看起來就是那種會拳腳不會用腦之輩,但實則還是不一樣的。
朱希葉被外人誤解,乃是有意藏拙,直至遇到李壽此明君,他方顯露真正的本領。
朱姝則只是一般的小官千金,要說蠢笨那不會,要說聰慧那不能,總之就是甚平凡的普通女娘,正常思路沒問題,淺顯的能懂,深層的就別為難她了。
此時此刻,便是很淺顯的一個道理。
她一說便說中了。
朱希葉看着跟自個兒生得一模一樣的長女,心中不無愧疚:「你在外受到的欺凌,亦不無父親乃太子殿下的人的干係,便是連你的相貌,亦是受父親之累,方讓你至今雙十的年華,卻還是未能出閣。」
「父親說的什麼話兒,往後可莫要再如此說了。」朱姝及笄之前還很在意自己的相貌的,及笄之後相看一場連着一場,讓她見多了現實的殘酷,五年後的今日,她已然不在意外表,更不可能因外表而責難父親。
朱希葉聽着,心裏想着孟十三,再瞧一眼自家粗壯的閨女,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待孟大小姐從宮裏出來,明兒一早……不,還是得需要一些厚禮的,這需要精心的挑選,需要時間,那就等午後,下晌的時候,讓你母親帶着你上門相謝救命之恩。往後,你要……好好與孟大小姐結交。」
「好,那等會兒我就去找母親,讓母親先給孟府的大夫人下個拜帖。」朱姝人粗心不粗,親至孟府相謝之事,此刻得到朱希葉的首肯,她立馬就做出了安排。
雖說明日下晌直接找上孟府去,想來也能進得了孟府,不過既是還有時間,那還是要儘量禮數周全的。
畢竟,明日上門乃是為了相謝孟大小姐對她的救命之恩,可不是過府去惹人嫌的。
商氏接到朱太太的拜帖,是在金烏西落之後,恰逢點燈時分,她挨在燈前看着,結合今日傳來府里的關於孟十三勇救朱姝之事,她心中明了。
明日下晌上門來,這是朱太太親攜朱小姐來感謝她大侄女的救命之恩來的。
踏出澤輝院,她往二房的善方院走。
吳氏得知孟十三被李壽直接從碧虛莊園帶走,直接被帶進宮,直奔東宮之後,她便一直靜坐着。
說不清在想什麼,也道不清該想什麼。
她只是有些茫然。
孟美景陪着吳氏這般坐着,已經呆坐了許久,打從孟老太太那兒的佛堂里回到二房,她也沒回自個兒的綰菲院,而是到善方院裏來。
她本意是想着想必母親也已知曉長姐被殿下帶進宮一事兒,來是為了陪母親說說話兒,也是自己需要有一個人同她說說話兒。
在佛堂里,祖母除了起先同她說說話兒,為她解惑之外,後面就一直撿着佛豆,並未再說過話兒,她陪着,也不敢再開口。
沒想到到善方院後,吳氏除了一開始還說上兩句話兒,後來到眼下,便一直呆呆地坐着,她看不明白母親在想些什麼,問也得不到答案。
末了,索性她也只能像陪着祖母撿佛豆一樣,也陪着母親光坐着發呆。
商氏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這是怎麼了?」
吳氏一個激靈,轉過頭看到商氏,立馬站了起來:「大嫂!」
「你這是怎麼了?在想什麼想得那般入神兒,連我來了都不知曉。」商氏邊說邊進屋裏。
「大伯母。」孟美景喊了一聲。
「美景也在,你們在做什麼呢?」吳氏沒回答她,商氏轉過臉去就問孟美景。
孟美景搖頭:「沒做什麼,就坐着等着。」
「等什麼?」商氏問道。
孟美景答道:「等阿姐回來。」
「對……」吳氏此時才像是徹底回過魂來,她上前挽着商氏在她邊上落座,「大嫂,夭夭不會有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兒?那是殿下。」商氏言下之意,那是李壽,是她們孟府里早薨的先元皇后姑奶奶的親子,「與夭夭乃是嫡親的表兄妹,何況殿下素來很疼夭夭,斷然不會讓夭夭受委屈的。」
吳氏點點頭:「那便好……大嫂,那經今日此一遭,是不是對夭夭的名聲有影響?」
「影響那肯定是有的。」提起這一茬,商氏心裏也有些發愁,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全然無事兒,「你剛才就在想着這個?」
「是,但我無用,想也想不出什麼。」吳氏是孟十三的繼母,往前對原主的態度還不好,現今雖說彌補了一些,終歸是有隔閡的,「大嫂也知道,夭夭待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親近夭夭,總之能看到美景和她阿姐相處得好好的,我便安心。夭夭往前若真……那也是好的,我就是怕今日之事會對夭夭產生不好的影響。」
終歸是親姐妹,作為長姐的孟十三的名聲不太好,那對於妹妹的孟美景的名聲也是多少有些影響的。
雖則孟美景今年的年歲尚小,然做為母親,她總是要做長遠的打算的。
商氏較之吳氏,還要會為親子打算,她有兩個兒子呢,個個都得她費心費力地打算,吳氏一開口,她就明白過來吳氏的真正意思:「安心吧,不會出差錯的。」
「有大嫂這句話兒,那我便真的安心了。」吳氏終於露出了今日在得知發生在孟十三身上的事姑娘兒之後,第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孟美景在旁聽着,她雖未像商氏那般聽了個透徹,但知女莫若母,反過來知母亦是莫若女,吳氏的意思,她多少聽懂了:「母親,現下大伯母都這般說了,您可莫要再多思多慮,盡往壞處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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