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裏,嚴殊氣定神閒,閉目養神。
羅詩杳則一直沒有閒着。
她將自己的外衫抖開,仔細查看一番。
好幾處已經被撕破,根本沒有辦法再穿出去見人。
幸而,時值仲秋,天氣微微轉涼,她穿了兩層衫子。
這身內衫雖然樣式簡約,但還沒有遭到破壞,勉強可以穿出去見人。
羅詩杳低頭,伸出纖細的手指,細細將上面的褶皺撫平整。
之後,她開始在馬車裏翻找那支銀簪。
雙手在四周不停摸索,卻怎麼也找不着。
她乾脆直起身子,環顧四周,希望能發現銀簪的蹤跡。
終於,她看到男人的衣袍下露出簪子的一角。
那銀簪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向她招手。
於是,羅詩杳身體微微前傾,伸出手去拿簪子。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正在養神的嚴殊。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陣顛簸,羅詩杳毫無防備,身體猛地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在了男人的懷中。
她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嚴殊嘴角緩緩上揚,心中暗道:終於坐不住了。
他緩緩掀開眼皮,那眼神似笑非笑地落在女子身上。
羅詩杳有些不好意思,生怕他誤會,連忙晃了晃手中的銀簪,解釋道:「找了好半天,原來被你壓到身下了。」
在她的印象里,這個男人最煩被女人糾纏。
嚴殊的臉色驟然一變,瞬間冷了下來,沉默不語。
羅詩杳卻沒有心思去關注他。
此刻,她一心只想把自己收拾妥當。
今日被陌生男子突然擄走,還不知道外面會傳成什麼樣呢。
羅詩杳深知,如果自己衣衫不整地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哪怕此刻她心中再茫然忐忑,也得將自己收拾乾淨整齊。
首先,就是將散亂的頭髮梳好。
古代的綰髮,羅詩杳一點都不會,以前都是由二喜和香秀為她張羅,她只需乖乖做個木偶人就好。
現在無人可以指望,她只能自己抓着一大把長發往頭頂上堆。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不是弄亂了這一處,就是落下那一綹。
原身的頭髮也太長太濃密了,總是在她手中不聽話地滑走,讓她抓得很是費勁。
她努力想要將每一縷髮絲都歸置到位,可卻總是事與願違。
羅詩杳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抱怨,這頭髮怎麼就這麼難打理呢?
但抱怨歸抱怨,她還是耐着性子繼續與這一頭長髮「戰鬥」。
也不知道究竟用了多長時間,才勉勉強強將一頭秀髮用簪子固定好。
羅詩杳拿起小小的銅鏡,左看右看,反覆檢查,確認沒有什麼紕漏之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下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對面的男人看去。
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這副樣子,黑着臉,雙目緊閉,似在養神。
這般模樣,肯定是嫌自己耽誤了他寶貴的時間吧!
羅詩杳心裏這般想着的同時,伸手輕輕撩開車簾。
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再行一段路,就到柏樹巷了。
馬上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窩了。
羅詩杳心中一陣激動。
然而,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鞋襪穿。
之前那男子將她擄上馬車時,許是怕她逃跑,竟將她的鞋襪給丟了。
羅詩杳看着自己的光腳丫,心中湧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爆粗口。
靠!
在古代,女子光腳見人不亞於一絲不苟地遊街示眾,那是極大的恥辱。
這可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從哪裏能搞到一雙鞋呢?
羅詩杳這次是徹底沒了辦法,她可不是灰姑娘,沒人會給她變出水晶鞋。
她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焦急,絞盡腦汁地想着還有沒有其他應對之策。
嚴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不動聲色地偷偷觀察着女子的一舉一動。
只見對方抓耳撓腮,滿臉焦急之色,那模樣甚是可愛。
哼!小樣兒,現在倒是急了?
看在她純真無邪的份上,就允許她用最拙劣的手段來勾引自己吧!
男人心裏這樣想着,嘴角不由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女子,那目光中帶着探究與期待。
果然,就見她咬着牙,面露決然之色,似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那神情,仿佛是要奔赴前線的戰士。
乖巧溫軟的小白兔,搭配上這樣的表情,竟是可愛得過了分。
嚴殊突然有種想伸手去捏捏那可愛小臉蛋的衝動。
只是,手還未伸出去,就僵在原地。
她居然在解裙子上的系帶。
嚴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女子竟然如此直接。
這裏是街道,她該不會想在這裏……
男人的眼神由驚愕變為戲謔。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女子,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羅詩杳低頭,小心翼翼地鬆開系帶,將裙子慢慢往下移。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的行為很不雅觀,也極其沒有禮貌。
可她實在是沒有其他法子。
喜歡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們惹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