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謝元瑞交予踏燕之後,斷浪輕輕擰了擰衣擺上的水珠。
裝扮成溺亡之鬼實在是一項苦差事,幸虧此刻正值夏日炎炎,若是寒冬臘月,那可真要受盡折磨。
顧黎不禁感嘆:「原來斷案竟能如此出人意料。」
楚止陌則是淡然一笑,輕聲道:「方法無關緊要,關鍵在於是否行之有效。」
顧黎聽後,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夜色已深,楚止陌對顧雲笙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顧雲笙輕輕點頭,隨着楚止陌一同步下石橋,顧黎匆忙跟上。
踏燕摘下斗笠,將謝元瑞交予賀大人,並告誡道:「賀大人,後續的事宜就拜託你了。若再有任何差池,恐怕你只得提前告老還鄉了。」
賀大人急忙答應,心中暗想,自己不過四十有出頭,誰願意這麼早就退休養老呢!
馬車停放的位置有些遠,他們下了橋,沿着河岸走了一段,還要穿越一片幽暗的樹林。
樹林中昏暗不明,道路難辨,顧雲笙差點被一塊突出的石頭絆倒。
「小心。」楚止陌及時扶住她,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前行。
走出樹林,光線漸漸明亮,跟在後面的顧黎見到他們緊握的雙手,內心複雜不已。
一方面,他為姐姐找到如此體貼的伴侶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失去了姐姐。
歸途之上,顧黎始終保持沉默。
顧雲笙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不解地問道:「阿弟,你怎麼了?」
「我只是有些困了。」顧黎打了個哈欠,便靠在車壁上假寐。
顧雲笙並未多想,轉頭對楚止陌道:「你能讓斷浪像其他護衛一樣,貼身保護我嗎?如此,我出門時就無需再帶其他護衛了。」
楚止陌略感驚訝:「你希望斷浪時刻伴隨在你身邊?」
「是啊,顧家的護衛都是男性,長期跟隨總有些不便。」
楚止陌稍作思考,便答應了。
身為暗衛的斷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轉為明衛的一天。
顧雨柔不幸身亡,和翠鶯一樣,都是溺水而亡。
有了翠鶯父母和謝元瑞的證詞,這起案件很快得以圓滿解決。
顧昭衡夫婦痛失愛女,心懷怨恨,於是到顧家門前大肆喧譁。他們甚至將女兒的靈柩抬到顧家門前,引得路人紛紛圍觀。
顧昭衡夫婦趁機混淆是非,指責顧父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還指責顧雲笙品行不端,引誘謝元瑞等等。
顧雲笙深知與這對夫婦理論無益,於是命令斷浪前往衙門,請來賀大人。
賀大人不敢有絲毫怠慢,火速帶領手下趕到顧家。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在民宅街道聚眾鬧事,誹謗他人,按照律法,應當關押七日,杖責十五。」
賀大人一聲斷喝,身後的衙差立刻將鬧事的顧昭衡夫婦圍住。
顧昭衡夫婦見到官差,心中有些膽怯。但一想到慘死的女兒,他們又硬着頭皮,豁出去了。
「大人,您是百姓的守護者,一定要明察秋毫,不能被奸人蒙蔽。」
賀大人因這起案件而備受煎熬,甚至險些丟官,此時聽到顧昭衡夫婦的指責,不由得冷笑連連。
「顧雨柔買兇殺人,殺害婢女以滅口,證據確鑿,且有她女婿親自作證。你們若還有異議,大可上衙門或大理寺上訴,但跑到受害人家門口來鬧事,分明是心虛理虧,胡亂攀咬。」
「來人,將他們拿下!」
賀大人一揮手,衙差們立馬上前,將顧昭衡夫婦制服。
顧昭衡夫婦的神色瞬間變得驚慌失措,面對四周人群中投射來的輕蔑目光,他們感到孤立無援,沒有人願意為他們說一句求情的話。絕望之下,他們不得不跪地哀求。
「大人開恩,求您大發慈悲,我們的女兒尚未入土為安。」
「悔不當初,如今有何面目見人!」賀大人冷冷地回應,毫無同情之心。
此時,斷浪走到賀大人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賀大人聽後,臉色愈發冷漠:「看在顧姑娘血濃於水的份上,本官給你們兩天時間料理顧雨柔的後事。兩天之後,官差將上門捉拿。」
顧昭衡夫婦聞言,緊張的情緒稍微放鬆了一些,但眼中仍舊流露出深深的怨恨。他們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因為顧雲笙不僅害死了他們的女兒,還奪走了他們的生意,現在卻又假惺惺地表現出一副仁慈的模樣。
儘管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恨,但他們也清楚,顧雲笙背後有着官府的支持,是他們無法抗衡的。在賀大人和官差的嚴厲目光逼迫下,顧昭衡夫婦指揮下人抬着顧雨柔的遺體,神情沮喪,步履沉重地離去。
在家中焦急等待的謝元瑞一家,見到他們回來,立刻迎了上來。原本,兩家因為顧昭衡夫婦只有顧雨柔這一個女兒,為了不讓女兒在婆家受苦,便將謝元瑞招為上門女婿,婚後謝元瑞的父母也搬到了顧家居住。兩家既是親戚,又是兒女親家,儘管有些小摩擦,但總體相處還算和諧。
然而,自從謝元瑞在公堂上作證,揭露了顧雨柔的罪行後,兩家的關係徹底破裂。顧昭衡夫婦在顧宅受到了極大的羞辱,此刻看到謝家的人,怒火中燒,情緒激動。
「忘恩負義的東西!」顧昭衡怒不可遏,一腳重重地踢向謝元瑞。
謝元瑞心中有愧,卻也只能忍氣吞聲,解釋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作證,他們就會將我關入大牢。」
他心裏清楚,顧雨柔已經死去,而且有翠鶯的父母作證,賀大人和眾衙差也都聽到了一切,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顧雨柔的罪行。倒不如坦白,至少還能保住自己的安全。再說,顧雨柔不僅害死了翠鶯,還時常辱罵他,她的死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
謝父謝母對兒子的行為並不感到愧疚,反而勸慰道:「妹妹,昭衡,事情已經發生了,節哀順變。元瑞也是迫於無奈,你們放心,以後元瑞一定會像對待親生父母一樣孝順你們。」
「孝順我們?恐怕是看中我們的財產吧,別以為我不知你們的心思。」顧昭衡冷笑一聲,早已看穿了謝家人的真實意圖。
儘管顧家的風光不再,但,比起謝家來,還是要強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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