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紀懷霖生怕事情脫離了掌控,連忙提醒,「大哥,我看你兒媳婦心氣太高,不如請出阿深的遺囑,讓她心服口服。」
「也好。」
紀懷淵順了口氣,想到早已部署好的計劃,頓覺整個人都鬆快不少。
鄭媗冷眼旁觀着眼前的一幕,看着一張張面目可憎的臉,心頭愈發沉重。
若說紀懷淵和紀懷霖是毫不遮掩,那紀懷仲就是坐山觀虎鬥,又或者這三兄弟早已沆瀣一氣,私下裏蠅營狗苟,計劃合謀紀遇深的一切了。
真是可笑!
天底下竟有如此迫不及待瓜分親生兒子遺產的父親!
鄭媗忍不住發笑,冷嘲熱諷,「您兒子還沒死呢,就坐不住要接他的班了?」
此言無異於明目張胆的諷刺,既反諷他不配為人父,又嘲笑他無能,做老子的要接他兒子的班。
紀懷淵寒光乍現,卻冷哼一聲,大手一揮,「請律師來!」
很快,一位看着陌生的中年男人走進屋來,隨他而來的還有一位模樣與他五分相似的美婦。
可惜,徐娘半老。
緊隨其後的還有一位面相陰鬱的青年,相貌英俊,眼底泛青,來者不善,還與紀懷淵有四分相像。
葉茗不敢置信地揮過去一巴掌,恨意翻湧,「紀懷淵,你怎麼敢!」
虛偽涼薄的男人捏住她柔弱的腕骨,眸底溢出不耐煩,「別給臉不要臉!」
隨手將葉茗推到鄭媗身上。
鄭媗望着那跟紀遇深輪廓兩分相似的青年,心中已然猜到他的身份。
這位,怕是紀懷淵那位只比紀遇深小兩歲的私生子,紀郁盛。
是紀懷淵初戀郁慈生的兒子,也是他最寵愛的兒子。
只是,那雙充斥着欲望看她的眼睛格外噁心,她竭力忍住剜下那雙眼睛的衝動。
「鬱律師,宣讀遺囑。」
紀懷淵興奮不已,那位中年鬱律師亦是唯他馬首是瞻。
「等等。」
鄭媗端坐於紀家主位之上,冷眉輕掃,「你宣讀的是誰的遺囑?」
「自然是你那短命鬼的丈夫的!」
紀郁盛舔了舔嘴角,饑渴難耐地露出一抹自以為邪魅惑人的笑容,實則油膩反胃。
這位出身高貴的美人,國色天香,清高孤傲,他早就覬覦多時了。
只是紀遇深運氣太好得了這朵嬌花,又護的緊,他也就只能想想。
好在,他死了。
一想到日後美人在懷的快活日子,紀郁盛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邪笑出聲。
紀遇城緊了緊拳頭,眸中儘是憤恨。
就這麼個敗類,也敢用那種令人作嘔的眼神看他嫂嫂?
紀遇城的心中湧起了厭棄的無力感和對紀懷淵深切的痛恨。
他恨這個男人!
對婚姻不忠,對家庭不負責,對親生兒子更是毫無慈父之念。
有他作父,此生之恥!
「小城,扶媽回房間。」
鄭媗心知肚明,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葉茗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裏了,葉茗心神大亂,別人卻是早有預謀。
葉茗掙扎着,「我不走!我要看着這群賤人究竟能不要臉到何種地步!」
「媽,相信我,屬於紀遇深的東西他們取不走分毫。」
葉茗略有鬆動,但仍舊不放心,「他們明擺着是有備而來,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斗得過他們?」
她的長媳,不過才二十二歲。
通紅的眼眸恨恨地掃過這一群包藏禍心的畜生,他們該死!
鄭媗心中熨帖,附在她耳邊低語,「我的律師和保安都守在門口,今日有事的只會是他們。」
她會讓他們帶不走任何東西走出這座供奉過紀家列祖列宗的祖宅。
葉茗妥協。
紀遇城攙扶着自己早已疲累不堪的母親有些猶豫,「嫂嫂?」
「趕緊走,別浪費你嫂嫂懲奸除惡大殺四方的機會。」
接下來的骯髒噁心不是一個心智尚未健全的男孩能看的,否則,樹立在教科書上偉岸的父親形象將會崩塌的支離破碎。
父不父,親非親。
這是豪門世族的悲哀。
眼眶一紅,漂亮精緻的少年含淚離去。
母子倆離去的背影格外蕭瑟,只是往常瘦弱的少年肩膀似乎寬厚了不少。
若是暴風雨來臨,可為人遮風擋雨。
「鼠輩不配與我說話。」
鄭媗面露不屑,直言不諱地問紀懷淵,「紀大先生,我在問你。」
事到如今,她是連爸也不喊了。
紀郁盛鬱結,張嘴就想罵她淫蕩賤人,卻被鄭媗投來的殺意逼回去。
「膽敢口出妄言,拔舌。」
紀郁盛不甘心,卻又被堵住。
「門外是我的人,你可以試試,是我先完蛋還是你先被捨棄。」
鄭媗精準拿捏住人心,他不敢賭。
就算紀懷淵成功奪走寰宇,寰宇董事會也不會接受一個口不能言的廢人。
歸於沉寂。
紀懷淵繼續裝模作樣,偽裝成舐犢情深的慈父模樣,「媗媗啊,阿深去的突然,又英年早逝,這份遺囑是早年間立的,想來是還沒來得及修改,不過也夠用了,只是可能要你受些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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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早年間,那就是在隱晦表明可能在婚前立的,鄭媗不會繼承任何的財產。
鄭媗眸光冷冽,如刀似劍。
她雖不在乎紀遇深的錢財繼承,但也不能忍受這偽君子把她當傻子糊弄。
「我先生的私人律師一直是段雲哲段律師,要宣讀遺囑也該是他來,為何換成了一個獐頭鼠目、籍籍無名的庸人!」
「紀太太,請注意言辭!」
郁弘臉色大變,他此生最恨兩件事。
一是相貌問題,他和郁慈分明是同胞姐弟,五官也相似,偏偏長在郁慈臉上就美貌異常,在他臉上就顯得猥瑣。
二是社會地位,他出身不高,入了律師行業又專業不精,至今不上不下,為此不少人嘲笑他靠裙帶關係,他心中芥蒂已久。
這小賤人言行無狀,句句戳中他逆鱗,讓他心中大恨!
鄭媗渾不在意地瞥過他,仿佛多看一眼都髒了她的眼。
郁弘咬了咬牙齒,殷切地看向紀懷淵,「姐夫,可以宣讀遺囑了嗎?」
紀懷淵暗暗點頭。
「姐夫?」
紀遇城哂笑,他放心不下鄭媗,扶葉茗回房後就跑着下來了,只是沒想到就聽到了這麼一句不倫不類的稱呼。
「爸,你算他哪門子的姐夫?」
看着小兒子冷銳的眉眼,紀懷淵莫名心虛,對待一向溫柔乖巧的小兒子,他總是比大兒子更多些慈父心腸。
誰讓紀遇深老成持重,更像他的父親!
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總讓他覺得無處遁形,偏又優秀得讓他嫉妒。
怎能生出來父子之情!
他被老爺子壓了這麼多年,一想到還要被兒子壓的喘不過來氣,紀懷淵就覺得如喪考妣,人生無望!
兒子當的像孫子,父親當的像兒子,還有比他更可悲的嗎?
喜歡離婚後,真千金她被人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