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酉時的鐘聲在羊城的上空迴蕩,城外十里長亭被籠罩在一片柔和的橙紅色光輝之中。
長亭的輪廓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分明,仿佛是一幅精心繪製的剪影畫。
長亭的木質結構在夕陽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每一根樑柱、每一片瓦礫都似乎被賦予了生命,講述着過往的歲月和故事。
亭頂的瓦片在斜陽下閃爍着微光,如同鑲嵌了無數的寶石,熠熠生輝。
長亭四周,是一片開闊的田野,金黃色的麥浪隨風起伏,與長亭的古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遠處的山巒在夕陽的映照下,輪廓變得柔和,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長亭旁,一條蜿蜒的小溪潺潺流過,水面上反射着夕陽的餘暉,波光粼粼,與長亭的寧靜相得益彰。
溪邊的柳樹輕輕垂下枝條,隨風輕擺,似乎在向過往的行人揮手告別。
長亭內,有幾位江湖俠客正倚靠着亭柱,享受着這寧靜的黃昏時光。他們的身影在長亭的陰影中若隱若現,低聲交談着。
隨着天色漸暗,長亭的油燈被逐一點亮,微弱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為這即將到來的夜晚增添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長亭之下,燈火搖曳,映照出一片溫馨。
霜雪青衫的中年男子,氣宇軒昂,腰間掛着一枚黝黑的俠客令牌,矗立在長亭下,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霜雪青衫的男子回頭,只見蕭震疾步而來。兩人對視,目光中流轉着複雜的情感。
「好久不見,師兄。」孫河打破了沉默。
「師弟,別來無恙。」孫河回應,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滄桑。
「師兄此次現身,可是有要事相商?」孫河問道。
「我手中有四箱寒鐵礦,共計一千三百斤,不知該往何處去。」蕭震眉頭緊鎖。
孫河沉吟片刻,「前日古龍峽地界的宋家貨物,可是你劫的?」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責問。
「我不明白的是,宋家為何不來報失。」孫河繼續說道。
「宋家行事向來高深莫測,我也不得而知。」蕭震答道。
「師兄,寒鐵礦我出三倍價格收了。」孫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雖有難,但不至讓師弟如此。畢竟,東西易買,人情難還。」蕭震嘆道。
「師兄,這人情不用還,一個願買,一個願賣,這叫交易。」孫河說着,兩人並肩走在長亭長廊上。
「師兄昔日一別已是十年,十年再相見已物是人非。但師兄弟的情義還在就好。」孫河感慨。
「河依稀記得昔日師兄含淚遠走他鄉的悲傷之情。」孫河繼續說道。「昔日往事就不提了。」蕭震有些悲傷,就此止住。
「師兄,山大王雖好當,但好人不好當,底下兄弟還要吃飯。」孫河提醒道。
「寒鐵礦師弟收了,明日送到城外子云林,我會命人接待。」孫河接着說到。
「你將兩倍的碎銀送去宋府化解恩怨,剩下的就自己收着。」孫河給出主意說道。
「師弟如此大恩,師兄記下了,如果需要用到師兄,你只要說一聲,我和底下百來兄弟皆聽命與你。」蕭震感激地說道。
「師弟可還記得,當年師父說要咱倆成為棋聖就會傳授武功咱們,你學圍棋,我學象棋。」蕭震回憶起往事。
「河依然記得,當年師兄的夢想是成為天下第一,河則成為天下第二。誰料半路卻放棄學棋,導致棋沒學成,武功也沒學成,人倒是老了。」孫河苦笑。
「師父當年直接氣的恩斷義絕。」孫河繼續說道。
「師父如今怎樣了?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順便帶倆孩子去繼承他的衣缽,了去徒弟的不孝與夙願。」蕭震說道。
「什麼?都有倆孩子了,年方幾歲。」孫河震驚。
「年方十五,非親非故。」
「師父退隱江湖很久了,我也不曾再見過。」孫河嘆道。
長生橋上的中年女子帶着倆個孩子在看水中的魚兒,忽然聽見孫河的聲音,便前來拜見。她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一身銀裝褙子,亭亭玉立,依舊清麗脫俗,臉上卻少了幾分純真,多了幾分憔悴。
蕭震認出了來人,正是昔日紅顏,但中年女子卻不認識此人是誰。蕭震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那是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是物是人非的哀傷。
蕭震的目光依舊溫柔而熾熱,如同多年前那個初遇的清晨,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心動。
然而,中年女子的眼神中卻不認識他,她的目光平靜而陌生,仿佛他們從未有過交集。蕭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她,用那雙依舊深情的眼眸,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他的心中充滿了祝福,也充滿了不舍。
蕭震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這樣看着她,從此以後,他將徹底退出她的生活,讓她在新的世界裏,幸福地生活下去。
蕭震告別孫河轉身離去,背影孤獨而堅定,心中卻留下了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那是對過去最深的懷念,也是對當下最無奈的釋懷。
中年女子察覺異樣,「孫統帥,此人是誰?」
「哦,一個幼時玩伴的兄弟,也是師兄弟。」孫河解釋說到。
「本統帥還有事情未處理,先行告退。」孫河說到。
孫河是羊城內地位超然的人物,手握重兵,保衛整羊城安危,受世人敬仰的英雄。
亥時,蕭震歸來,命兄弟明日將寒鐵礦送去羊城統帥府交易。
「大哥,你是怎麼認識到羊城統帥府的人的,神了。」二當家詢問到,五位當家有些驚訝。
「沒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要靠點關係。」大當家解釋說到。
「大哥,對方給出多少價錢,咱們這一箱寒鐵礦三百多斤宋家可是賣三百碎銀子錢的,四箱就一千三百兩銀子。」三當家怕大當家吃虧,詢問起來。
「放心吧!就一千三百兩銀子。」大當家安慰說到。
「諸位兄弟,早些歇息,明日便要啟程。」大當家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去。他的臉上難掩失落與憔悴,心中對往昔的清貧生活充滿了悔恨,越想越是憤懣,心中不禁萌生了轉行經商的念頭。
次日卯時,黑風寨早早就準備好寒鐵礦,等待大當家發話。
全寨百來人着裝一身黑衣,六位頭帶當家斗笠,是領頭人,即可出發羊城城外子云林交易。
路上一路暢通無阻,偶爾有過往的俠客和馬車。
因為貨物的重量,直到午時才來到子云林。前方人馬武裝齊備,是孫河的軍隊人馬,他們攜帶銀兩早早等待多時。黑風寨眾人看呆雙眼,整整十箱子銀子。兩方確認無誤後交易完成,便迅速地離開了。
「大哥,您曾言及一千三百銀兩,如今這數目似乎翻了幾番。」四當家疑惑問道。
「我們只取這一千三百兩,餘下的皆歸宋家。若想與宋家相安無事,此乃必行之道,否則,飛虎幫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鑑。」蕭震語氣堅定,言辭犀利。
「大哥,您是說,飛虎幫被滅門了嗎?」五當家驚訝說到,眾人不敢相信。
「是的,不日就會家喻戶曉。」蕭震說到。
「前幾日還一起並肩作戰,怎麼就被滅門了呢?趙家怎麼會這麼厲害呢?還是宋家也出手了。」三當家說到。
「聽說是趙有財去羊城報的案。」蕭震說到。
「宋家丟的寒鐵礦和他趙有財有什麼關聯?」六當家說到。
「我也不知道,宋家也沒動靜。」蕭震說到。
酉時日落,眾人回到小溪鎮。蕭震命兄弟們將一千三百兩碎銀搬回山寨,自己則帶着五位當家,護送着銀子來到宋府門前。小鎮的人圍觀了上來,有人認出了他們是黑風寨的山賊,領頭的正是蕭震。
宋家護衛前去匯報家主。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黑風寨的豪傑,當日劫我貨物很是威風吶。今日是來歸還寒鐵礦的嗎?」宋刀看了一眼旁邊的箱子,陰陽怪氣地說到。
「宋家主言重了,在下今日特來登門,以表歉意。」蕭震恭敬說道。
「老二,老三,開箱。」蕭震說到。當普通箱子打開的時候,裏面銀光閃閃,全是銀兩,很是亮眼。
蕭震說到:「這裏有一千三百兩銀子,全當蕭某買了,請宋家主過目。」
宋刀很是震驚:「蕭當家的果真厲害,不過這點銀子怕是難解我心頭之恨。」
只見蕭震往兜里掏出一塊玉石來,青色淡紫圓形玉佩,做工精湛,玉邊上雕刻一個「福」字。
「蕭某貧賤,身上唯有一玉,跟隨多年,今日權當賠禮,贈與宋家主。」蕭震說到。
宋刀接過玉佩,仔細觀摩,是個寶貝。宋刀此時眼前一亮,嘴角上揚,眉毛微挑,眉開眼笑地說到:「蕭當家竟願將心愛之物贈予宋某,足見蕭當家對宋某的敬重之情,宋某豈敢再與蕭當家為敵?此事就此揭過。」
「哈哈哈哈好,宋家主為人寬容大度,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蕭某自然也懂得禮讓君子,計較小人。」蕭震說到。
「蕭某有一事相商,想在小鎮立足,從商行販,改邪歸正,融入民生。」蕭震說到。
「蕭當家有如此志向和心善,不怕不能立足。」宋刀說到。
宋刀走前兩步繼續說到:「宋某在此恭喜蕭當家早日興起了。」
宋刀派人將銀兩搬運進庫,大家都相安無事的散開回去了。
山寨聚義堂上,六位當家齊聚一堂。「兄弟們也知道,我們山寨不干燒殺搶掠的,兜里窮的叮噹響,我決定帶大家行商經商。」蕭震說到。
「大哥,兄弟們一條心,大哥說啥,咱們就幹啥。」二當家說到。「一千三百兩銀子,大夥一人一兩,剩下的是行商經費。」蕭震說到。
「黑風嶺山大樹多,砍了造房造家具,再找一處荒地搭建茅草房和圍欄,養殖走地雞。」
「山腳下的荒地開墾耕地種植水稻,灌溉水渠種植蔬菜。」
「河流搭建魚棚釣魚,禁止捕撈。」
「山寨內外整改一下,修繕灶房,茅房,客房,浴室。」
「山寨後山開設鐵匠鋪。」
「萬事開頭難,命兄弟們執行起來。」
蕭震和幾位當家一一商量說到,全部實行起來剛好花完一千兩銀子。
李破曉與蘇玄天二人,帶着一臉的風塵與疲憊,回到了山寨之中。
他們的眉宇間,難掩愁雲慘霧,神色間透露出幾分憔悴。
蕭震見狀,上前關切道:「二位公子,何故如此愁眉不展?竟連面龐也沾染了炭色。」
二人見蕭震前來,忙拱手行禮:「大當家。」
「今日在東北書院山腳下的寒鐵礦礦洞勞作,因遲到一刻,竟被扣去三十文銅錢。」李破曉語氣中帶着不甘。
「更被派至礦洞深處,弄得一身塵土,如同炭人。」蘇玄天補充道。「方才欲往小鎮品嘗竹升面,卻被店家無情驅趕。」李破曉苦笑。
蕭震淡然一笑:「此乃小事一樁。」
「這豈是小事?我們賺錢,為的是拜師學藝。」蘇玄天正色道。
「哦?拜師學藝?我可以收你二人為徒,傳授拳腳功夫。」蕭震提議。
李破曉冷哼一聲:「我們豈願屈居山賊之下?所學,必是名門正派之絕技。」說罷,二人轉身回房。
蕭震低聲自語:「少年心性,頗有傲骨。」
「名門正派,早已被權勢金錢所污,何來正派之風?」
次日卯時,天色微明。李破曉喚醒了沉睡中的蘇玄天:「玄天,該起了。」
蘇玄天揉着惺忪睡眼,洗漱完畢,二人便踏上了前往小鎮的路途。
小鎮上,寒氣逼人,但居民與小販們已開始了忙碌的一天。包子鋪、餃子館、雲吞館、竹升麵館,皆是熱氣騰騰,人聲鼎沸。
瓦房下,老奶奶叫賣着新鮮的蔬菜,漁民們也在販賣着新鮮的漁獲。街道上,行人匆匆,有的在亭下茶館中品茗。
李破曉帶着蘇玄天來到那家竹升麵館,門口旁的破木板上寫着「純手工製作竹升面」,顯得古意盎然。麵館內,已是賓客滿座,熱鬧非凡。「店家,來兩碗竹升面。」李破曉喊道。
「好嘞,稍等片刻。」店家應聲。
不一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竹升面上桌,清湯如碧波,麵條似柳葉,香氣四溢。兩位少年狼吞虎咽,食畢,留下六十文銅錢,匆匆離去,直奔礦場。
礦場上,礦工們已開始新一天的勞作,他們的臉上刻着歲月的風霜,眼中透露出疲憊,卻依舊強打精神,仿佛在與命運抗爭。他們工作雖苦,但為了生計,不得不如此,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對未來的迷茫與渴望。
王大娘見李破曉和蘇玄天二人剛到,便高聲催促:「趕緊的,去幹活,把那堆礦石搬出來!」
王大娘是礦場的管理者,以嚴苛著稱,礦場屬宋家產業。她的眼神銳利,對工作的要求極高,但私下裏,她對礦工們的生活也頗為關心,時常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予他們一些幫助和慰藉。
李破曉和蘇玄天二人迅速投入到工作中,他們的身影在礦石堆中忙碌着,儘管汗水浸濕了衣襟,但他們的心中卻有着不屈的意志。
他們知道,這份辛苦的工作只是暫時的,他們的夢想和未來遠不止於此。
在礦場的一角,李破曉低聲對蘇玄天說:「玄天,我們不能一輩子困在這裏。
我們要攢夠錢,去拜師學藝,將來有一天,我們要走出這片礦山,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蘇玄天點頭,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破曉,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我們的命運,應該由我們自己來掌握。」兩人相視一笑,手中的工作更加有力,仿佛每一鍬每一鏟,都在為他們的未來鋪路。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