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雲鶴臉上並未有任何表情。
「你爸吩咐,他未回來之前,你就待在書房裏,哪兒也不許去!」
車錦程有些為難道:「付叔,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讓我待在書房還不如讓我去死。」
付雲鶴的眸中泛起一絲冷光,「好吧,讀書或者去死,你二選一吧。」
車錦程面部神經抽了抽。
他低聲道:「那我還是讀書吧。」
走到書櫃前,他從裏面抽了一本《活着》出來。
拿了書,坐到沙發上。
他隨意地翻了起來。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聚焦在文字上。
他在想,他爸將付雲鶴請回來,到底想幹嘛?
心裏琢磨了半天,越想心裏越感到不安。
車錦程忍不住,開口問道:「付叔,我爸不是提前批准您退休了嗎?您這次過來是……」
付雲鶴將背往後一傾,「托你的福,由於你回了國,我又要開始工作了。」
車錦程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為我回國?你又要開始工作?什麼意思?」
付雲鶴的聲音微微帶着涼意,「因為你爸讓我保護你!」
車錦程瞠大雙眼,「什麼!我爸讓你保護我!?」
付雲鶴微微眯了眯眼,「怎麼?你怕我保護不了你?」
車錦程忙回道:「不不不,怎麼可能?付叔您可是武林泰斗級人物,誰是您的對手啊?」
付雲鶴冷瞥了車錦程一眼,「你剛剛的語氣,除了驚訝外,我分明聽出了一些嫌棄的意味。」
車錦程想死的心都有了。
派付雲鶴保護他,不就是相當於派一個人監視他嗎?
以後,他還怎麼玩兒?
不過他還得裝出恭敬的樣子。
「哪有,付叔,你聽錯了,我簡直是有些受寵若驚!」
付雲鶴微微點了點頭,「受寵若驚就好。」
車錦程不想被監視。
他得為自己爭取一下。
「付叔,你看你本該安享美好的退休生活,我真是有些於心不忍,待會兒我爸回來,我好好兒勸勸他,我壓根兒不需要任何保鏢,我安全得很。」
「安全?如果安全,上個寒假你回國時,便不會上演雷霄以一敵十的武打戲了。」
車錦程臉上現出些尷尬,「付叔,那是個意外。」
付雲鶴輕哼了一聲,「意外?如果你不去招惹別人的女朋友,人家怎麼可能叫人打你?」
「付叔,你要相信我,是那個女人非要勾引我的,我並沒有主動去招惹她。」
付雲鶴眸光里的譏諷更濃了些,「沒有去招惹別人?舞池裏是誰先去摸了那女人的屁股的?」
車錦程不知道這些內幕是誰透露給付雲鶴的。
他吞吞吐吐道:「她……穿得……那麼性感,誰見了不摸一把啊?再說了,摸了後,她便貼着我開始熱舞起來。你懂的,年輕人荷爾蒙旺盛,我哪能受得了那種明目張胆的撩撥?」
付雲鶴將手一抬,「行了,年輕人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如果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面,那與動物有何區別?」
車錦程面色僵了僵。
算了,還是低頭假裝看書,等他爸回來好了。
*
下播後,蘇曉戴了個墨鏡,用一條絲巾將臉圍得嚴嚴實實地走出公司。
剛走出公司大門,一輛黑色奧迪越野車便開了過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蘇曉猜測,這必定是車長明的車了。
開的車跟他一般,大氣沉穩。
面向她這邊的玻璃窗一開。
蘇曉往駕駛室看了看,居然是車長明親自開車?
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抬腳坐了進去。
開車的可是車董事長,剛坐上車,她有些小小的緊張。
阮:不用跟他客氣,你現在是以我的身份在面對他。他如果真是我父親,憑他拋下了我二十幾年不聞不問,他如今都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蘇:嗯,好的,我會扮演好你的。
繫上安全帶後,蘇曉摘掉墨鏡,將絲巾往下一拉。
微瀾的那張臉完全呈現在車長明的面前。
車長明怔愣了片刻,他完全不敢相信。
副駕駛上坐着的女人跟漣漪竟有八九分相似。
如果她不是漣漪的女兒,誰是?
如果是漣漪的女兒的話,那她也是——他的女兒?
車長明激動得淚光閃動。
他沒能想到,在有生之年,他還能見到他和漣漪的女兒。
這不是在做夢吧?
這些年,他一直在查漣漪的蹤跡,可是無論怎麼查也查不到。
她就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她一定是在恨他,不願見他,於是乎躲他躲得遠遠的。
「你……你母親……還好嗎?」車長明的聲音有些哽咽。
蘇曉將目光移向車窗外,冷聲道:「這兒不是談話的地方。」
「嗯,好,餓了吧?我先帶你去吃點兒東西。」車長明用手指抹了下眼角的淚水。
蘇曉心裏有些不忍,車長明說話的聲音里透着無限的慈愛。
見他剛剛激動的模樣,看來微瀾很有可能是他的私生女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會將微瀾送進孤兒院,又為何二十多年對她不管不顧。
如今這慈愛,到底幾分是真?
蘇曉很難判斷。
也許,前途對車長明來說勝過一切吧。
是啊,如果不是為了前途,他如何會那般狠心,竟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進孤兒院?
男人吶,最是冷血。
如今這慈愛,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等到人都去了,才知道彌補,晚了!
蘇曉的眼眶也閃爍着淚光。
要是微瀾還在世的話,那該多好。
那樣的話,車長明也能多多少少彌補一下自己的罪過。微瀾,也能多多少少體會些父愛。
微瀾真是可憐,好不容易等到父女相認,竟成了人鬼殊途。
時光如果能夠倒流那該多好。
她寧願沒有微瀾的這張臉,她希望微瀾能夠活着。
蘇曉看着窗外,此時霓虹燈裝點着整座城市。
似銀河灑落人間。
萬家燈火,她多希望有一盞是為微瀾而亮。
她多麼希望,微瀾也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越是這樣想,她的眼淚越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滴落。
她用指腹抹了下臉上的淚。
深呼吸了幾口,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車長明雖然目光看着前方,但他能感覺到他的女兒此時在默默流着眼淚。
喜歡戴上一張絕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