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不請自來。」林仙兒一皺眉頭說道。
「他自信太子站在他那邊,所以他不怕。」周少瑾眼睛盯着李家的轎子。
看着李思從轎子裏慢慢走了出來,周少瑾遙遙的一拱手,往前走了兩步笑道:「丞相大駕光臨,長林醫館蓬蓽生輝。」
李思的臉上帶着不屑與氣憤:「本相來看看,你搞這麼大的動靜,到底要做什麼?」
周少瑾低頭一笑:「剛才太子殿下來的時候帶了一箱珍貴擺件器物,想必連丞相那份也一起帶來了。所以丞相大人才空手而至,不過沒關係,上門即是客,空手來,我也管飯。」
她說完此話之後,身後一個正在忙碌的藥童道:「將丞相大人讓到上座去。」
李思冷哼一聲,甩手進門。
「客人來的差不多了,咱們也進去吧。」蘇晴的話還沒有說完,遠遠的便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朝着長林醫館這邊走來。
林仙兒輕笑道:「太子妃竟然不與太子一起來,自己來了。」
周少瑾笑道:「我單獨給太子妃下了請柬。」
這麼精彩的一幕,李碧嫻怎麼能不在現場呢?
當時她可是不顧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也要到秀春樓去看自己的笑話。
馬車穩穩的停在了長林醫館的門口。
李碧嫻永遠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她扶着侍女的手昂首垂目下了車,「今天我看在你給太子效力的份上才來的,不然這麼鬧哄哄的地方,我才懶得來。」
「那我要好好感謝太子妃娘娘的大駕光臨了。」周少瑾沖她一拱手表示歡迎。
李碧嫻腳下沒停,邊說邊往裏走:「丫頭手裏的東西是我送你的賀禮,命人收着吧。」
周少瑾往後一看竟然是十錠金子。
「多謝娘娘,這正是少瑾的最愛。仙兒收了。」
林仙兒聽了周少瑾的話之後,伸手接過了那十錠金子。
「這下應該沒有什麼人了,走吧,進去待客。」
得虧長林醫館後院主屋廳堂夠大,不然這麼多人還真沒地方放。
今天來的人以太子為尊,所以就請他坐了上座。
後面依次為雲南王凌玖寧、晉王、李思、霍騏……
李碧嫻與太子同桌,坐在了太子的下首。
周少瑾宣佈開席:「醫館開張,感謝太子殿下,雲南王殿下,晉王殿下屈尊降貴而來,感謝霍將軍,李丞相大駕光臨……」
在場眾人都是為了來給周少瑾祝賀的,只有李思是想看看周少瑾要搞什麼鬼。
他始終不相信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宴會。
周少瑾敬完酒之後,見李思一直看着他,她也便迎上了李思的目光:「丞相大人,您眼窩深陷,眼眶發黑,口唇青黃,這是肝鬱脾虛之症呀,丞相近來心情欠佳嗎?」
「周將軍,這裏可是醫館,丞相可以順便讓周將軍給你診個脈。」晉王一向看李思不順眼,此時聽了周少瑾的話之後,忍不住沖李思說道。
周少瑾沒有理會晉王,而是接着對李思道:「正好我這裏有一名琴師,請他出來給大家彈奏一曲,以娛之。」
周少瑾雙手擊掌,兩名藥童支起了一個竹簾,珠簾後面隱隱作了一名女子。
女子面紗遮面,裊裊婷婷, 優美的琴聲隨着她指尖的撥動,如泉水般流出。
她一面彈一面唱: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坐在太子下手的李碧嫻已經看傻了,這不就是父親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於雪華嗎?
起初,李思還面色如常的聽曲。
可是,等他聽到女子的歌聲時,猛地站起身,撩起珠簾走到了女子去跟前。
女子並沒有收到他的打擾,琴聲未停,歌聲未歇。
「……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李思聲音顫抖的沖女子喊道:「雪華,是你嗎?」
他內心波濤洶湧,全身的血液好像要沸騰了一般,嘴唇顫抖的難以自持,「雪華,真的是你!」
彈琴的女子起身,給李思行禮:「綠蘿見過丞相大人。」
「綠蘿?」李思聽了此話,頓時氣惱,伸手將她面上的面紗扯了下來:「誰讓你在這裏彈琴的,我不是說不讓你再彈琴嗎?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我不彈琴拿什麼養話自己?丞相大人位高權重, 不知道平民百姓的饑寒交迫的苦楚。」
「我可以養你啊!十年了,雪華你沒有死,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李思望着眼前的人老淚縱橫。
「你問我為什麼不回來找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只有一個女兒,你不在的十二年間,我獨自與她相依為命。可是,你——我寧願永遠都沒有與你重逢,那樣我的女兒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於雪華」說完這些話之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李思跪地給她不停的磕頭:「雪華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當時我也沒有辦法呀,怎麼就偏偏碧晴的八字相符。」
「於雪華」冷冷一笑:「什麼八字相符,不過就是騙人的鬼話。我知道你為什麼非要碧晴一死,因為你以為她是我和張俊的孩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她說到這裏,仰面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便成了悽厲的哭聲:「李思,你糊塗,你好糊塗啊——難道你在殺張俊的時候沒有調查一下?他自來就是個不能人事的呀!我雖然嫁了他,可是我自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的女人。」
李思聽了她的話之後,猛從地上爬了起來,呆若木雞的望着眼前的於雪華,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像瘋了一般,抓着「於雪華」的肩膀:「別說了別說了……」
「還記得你離開家鄉的那個晚上嗎?你說無論高中與否,都會回來娶我為妻。你走之後,我就有了身孕,父母知道之後,差點將我打死,為了保全我的名聲,這才將我嫁給了張俊。」
「於雪華」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滾而下,「張俊因為自己不能生育後代,一直對我和碧晴都很好,我與他縱然無情,可是十二年來,他盡力的照顧我們母女,沒有讓我們忍飢挨餓,可是你——在京十年未歸,歸來就要了張俊的命。
我想,若是你能好好照顧我和碧晴,也罷了。可是才過了一年,你就又要了碧晴的命。那可是你自己的親生女兒啊。」
一說到碧晴,「於雪華」忍不住嚎啕大哭。
「於雪華」說到傷心處,哭道:「我已經以死相逼,你眼見着我從懸崖跳下去,都沒有收回你的話,你還是要將碧晴做成生祭,嗚嗚嗚……」
李思忽的想起在京兆府尹後衙看到的李碧晴的慘狀,頓時如抓心撓肺一般痛徹心扉。
「雪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在場的人都已經驚呆了。
尤其是李碧嫻,她一下根本就接受不了這麼多的信息。
這個女人與自己的父親有個孩子,叫碧晴,被父親害死了?
天呢,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此時,高升手中已經整理好的案件卷宗放在了太子的跟前。
太子一頁一頁的翻看着,神情由嚴肅變為震驚,由震驚變為憤怒。
「孤要進宮將此事秉明父皇,請父皇裁奪。」
李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臉上的神情變的冷漠生硬:「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他一招手幾十個黑衣人出現在了長林醫館的前廳中。
喜歡紅顏怒,戰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