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強還想說什麼,鄭蘭萍拉住了他,「讓她退!她捨得嗎?還跟我們橫上了!她就是嚇唬嚇唬你,你別被她嚇住了!」
鄭國強呵斥她:「你別說了。」
他不是怕退婚,他只是想給自己挽回點聲譽而已。
這麼多人看着呢,鬧成這樣像什麼話。
而且,幸虧剛才那幾位軍代表不計較,要是換個人來,聽到群眾說他們「活在舊社會、對新社會有意見」,說不定就要藉機生事,把他們拉去批鬥了。
鄭蘭萍:「你訓我?我回家告訴媽去!」
鄭國強:「……」
王慶麗嗤笑一聲,「沒斷奶吧~告去吧,趕緊告去吧。趕明兒你要嫁人的時候,記得帶上你媽,這樣告起狀來比較方便。」
鄭蘭萍吼道:「有你什麼事!」
王慶麗一挑眉:「怎麼沒我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就別怕人說!」
鄭國強跟許五美說:「五美,你消消氣,不要隨便說退婚的事,今天的事情是我欠考慮了,我跟你道歉。」
許五美用鼻子出氣,「閉嘴吧你!我考慮的清楚着呢,不是隨便說說的。」
她跟謝贇、王慶麗說道:「我先回去了,我去跟我媽說退婚的事。爭取今天就把事情辦完。」
王慶麗說:「我和我姐逛的差不多了,我們跟你一起回去。斌斌,你呢?」
謝贇看了謝燊一眼,謝燊說道:「我聽姐姐的。」
謝贇說道:「那我們也一起回去吧,人多安全點。」
許五美說:「我和慶麗姐一起回去就行了,你和木木還沒逛呢。」
謝贇說:「沒事,我們改天再來。反正我和木木都放假了」
許五美笑道:「那行,咱們一起回去。」
☆
幾個人像來時一樣結伴同行。
許五美從自己挎包里掏出三個饅頭,塞給王慶麗和王慶紅一人一個,又問謝贇,「你還吃的下嗎?我包里還有一個。」
謝贇搖頭,「我剛吃飽,吃不下了,你們三個分吧。」
王慶紅還想推辭,許五美說,「姐,你就吃吧,今天因為我的事,大家都沒逛好,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你要是不吃,那我更不好意思了。」
王慶麗也勸她姐:「吃,你吃了她的東西,五美光顧着心疼饅頭了,就顧不上生鄭國強的氣了。」
王慶紅說她:「瞎說什麼呢。」
許五美也說:「我不生氣,更不心疼饅頭。」
王慶麗說:「咱們走快點,鄭國強雖然被鄭蘭萍拉去吃飯了,但是吃飯花不了多長時間,他們騎車速度快,應該還是會比咱們早到家,別讓他們先回去胡說八道,讓大家信了他們的話,對五美不利。」
許五美笑道:「不用擔心。我不是好欺負的。之前我不鬧,是因為我把他們當一家人,家和萬事興嘛。現在我都要退婚了,我可不會給他們留面子。」
王慶麗眼睛一亮,「我等着看你大殺四方。」
謝贇也跟着笑。但是她知道,鄭國強比他們快不到哪兒去。
在許五美報出了鄭國強的自行車牌照號碼之後,她就找機會摸過去把他的車胎給扎了個小窟窿。很小,應該不會很快把氣漏乾淨。
理想的效果是,鄭國強和鄭蘭萍倆人騎上車,走出縣城一段路之後,才發現車胎在漏氣。
多少能拖他一會。
但這話她不能說出來。
所以,她配合着大家加快了腳步。
來的時候花了四個多小時,回去就花了三個小時。
王慶麗連家都不回,直接跟着許五美去看熱鬧。
謝贇和謝燊先回了趟家,把東西放下,又喝了碗水,稍事休息,正打算摸到許家去了解最新情況,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聲大吼:「老鄭家不做人吶,仗着自家出了個當兵的,欺負老百姓啦~」
音調拉的長長的,如泣如訴,像說,也像唱。
謝贇一臉懵,看了看弟弟。
謝燊說:「是許大娘。」
「她會唱戲?」
「會吧。許成的姥爺家,舊社會的時候是吹鼓手。我聽許成說了,他姥爺會吹會唱,許大娘應該也會點吧。」
謝贇:「……」
被弟弟這麼一說,她真的很想把空間裏的嗩吶拿出來去給許大娘配樂。
「走,去看看。」
謝贇拉着弟弟出了門,追上了看熱鬧的隊伍。
這幾天隊裏放假,大部分人都閒着呢,許大娘這一嗓子,把人都給吼出來了。
她的身後已經跟了一串人。
許五美抹着眼淚走在她身邊,王慶麗和王慶紅跟在許五美身邊,謝贇和謝燊也努力往前鑽,跟在了王慶麗和王慶紅後面。
謝贇問王慶麗:「啥情況?」
王慶麗激動極了,「許大娘厲害。
五美回到家把事情一說,許大娘當即就拍了桌子,表示要退婚,還埋怨五美怎麼不早點說。
五美就說,『你老跟我說讓我忍忍忍讓讓讓的,我不是聽你的嗎。』
許大娘就說,『我是讓你大方點,別計較,但你這都快忍成王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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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美又說,『我不是想着事情不大,想看看情況再說嘛,誰知道他們家那麼欺負人』。
許大娘不讓五美管這件事,她出面退婚。」
就在王慶麗跟謝贇解說過程的時候,許大娘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唱出來了。
她眯着眼,拍着大腿,唱的十分投入。
「柳樹屯的最東頭,有一個老鄭家,他家的老三去當兵,一去小六年。
媒人上門來提親,想娶許五美。
許家敬重當兵的,答應把閨女嫁給他。
沒想到,老鄭家不做人,爹娘兄嫂小姑子,合起伙來欺負人啊~
許五美還沒過門,就被人當牛做馬來使喚。
今天我上門把親退,從此以後鄭許兩家不相干~」
人越聚越多,都涌到了鄭家大門口。
許大娘大聲叫門:「鄭家的,開門!我老許家來退親!
你們想磋磨我閨女,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想娶個三兒媳婦給你們當牛做馬,不光要伺候爹娘,還要伺候妯娌,伺候侄子侄女,伺候小姑子,你們娶什麼媳婦呀,你們買個丫鬟吧,你們這是地主做派!
鄭家的,開門,把話說清楚,別當縮頭烏龜!」
☆
裏面的李愛雲聽到風聲,心慌了一下。
她是想壓一壓許五美,好讓她進門以後老老實實的聽話,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啊。
而且這人怎麼這樣呢?不就是來幹了一天活嗎?不就是去縣城讓她走着去的嗎?怎麼就非得鬧到這個地步不可了?
虧得老三還想着給她買衣服!
而且老三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許五美走路都回來了呀!
鄭老大問李愛云:「娘,怎麼辦啊?」
李愛雲氣的要死,她看上許五美,就是看許家的姑娘性子也還算溫和,沒想到看走眼了,這竟然是個眼睛裏不揉沙子的。
那她之前為什麼不鬧?
她今天早上為什麼不鬧?
她要是鬧了,她就不讓蘭萍跟着去搗亂了呀!
既然已經接受了現實,怎麼就不繼續忍下去呢?
再說了,這算什麼事啊?
有的兒媳婦訂了親以後就是會經常去婆家幹活啊,當嫂子的讓讓小姑子怎麼了,至於這樣鬧嗎?
她一咬牙一跺腳,退就退,這樣的兒媳婦,她也不敢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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