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中了不親就死的蠱後 11 反噬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晏無雙推開門,隔壁連翹的屋子已經開了。

    一進門,便瞧見連翹耷拉個黑眼圈。

    她震驚:「你不會偷偷通宵看了一晚上卷宗吧?」

    連翹哈欠連天:「不是。」

    「那怎麼了?」

    連翹捂着腦袋,悔的腸子都要青了,壓根不敢提昨晚說的蠢話,更不敢把中蠱的事情和晏無雙說。

    否則,今天說出口的話,明天就能傳回無相宗去。

    她思索片刻:「我在研究這古怪的妖呢,不是說每個笑過的人都會被這妖盯上麼,我坐等它上門呢。」

    說罷,她掏出身上的百寶袋,一骨碌倒出許多法寶,又在房外設置了八角乾坤陣,主打一個能進不能不出,只要這妖敢上門,就能讓它連渣都不剩。

    晏無雙哦了一聲:「那我陪你一起等。」

    只是等啊等,一直等到天大亮,別說妖了,連只鳥都沒飛過。

    連翹和晏無雙雙雙打起了盹,正打算偷會兒懶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點鬼鬼祟祟的動靜。

    連翹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晏無雙更是拎着兩把大錘便沖了出去。

    誰知,乾坤陣一收,黑咕隆咚的袋子裏卻傳來了一聲慘叫。

    「誰暗算我?」

    連翹:「」

    晏無雙:「」

    原來是剛睡醒的周見南不小心闖進陣里了。

    白忙活一場,連翹生氣:「怎麼是你?」

    周見南也很委屈:「我這不是擔心這妖找你茬來給你助陣麼,你倒好,不但不感激,還把我裝袋子裏了,這是什麼道理?」

    連翹抱臂冷笑:「要是指望你幫忙,只怕都趕不上我頭七。」

    那袋子裏的人明顯心虛了:「我我來的也不算晚吧,這天不是剛亮嗎,再說,殿下都沒來呢 」

    連翹哼了一聲:「他?他巴不得等我頭七再來。」

    周見南:好吧,雖然殿下是很好,但是他們倆好像確實不太對付的樣子。

    於是辯解道:「昨晚上我床突然晃了幾下,我怕的很,很晚才睡着,後來我去敲你的門想問問你,你怎麼一直不開?」

    這回換成連翹心虛了,她當然開不了門,因為她根本就不在,她那會兒正困在陸無咎的床上呢。

    連翹抵着拳頭咳咳兩聲:「有嗎,我睡着了,沒聽見。」

    「這麼大的敲門聲你都沒聽見?睡的可真夠死的。」周見南在袋子裏很是驚訝,又挪到另一邊,「那你呢,晏無雙?」

    晏無雙一臉淡定:「我也沒有,你該不是做夢了吧?」

    「不對!一定是你們誰半夜偷偷踹我了,我好像聽見有人罵我打呼嚕聲音太大。」周見南越想越篤定,「是你吧,連翹,所以你後來才心虛地不敢給我開門?」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胳膊被踹了一腳,哎喲一聲:「小心點,踢到我了!」

    連翹從他身上跨過去,緩緩驚訝:「哦,不好意思,絆倒了。」

    周見南在袋子裏揉揉手臂,瓮聲瓮氣地原諒了她:「算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這次就不跟你計」

    話說一半,手指又被踩了一腳,他慘叫:「又怎麼了?」

    晏無雙也從他身上跨了過去,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也絆倒了。」

    周見南:「」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吧!

    他不就晚起了一刻鐘,至於這麼慘無人道嗎?

    「你們給我解開,我要出來!」

    外面兩個人相視一眼。

    連翹微笑:「啊這,解開乾坤袋的口訣是什麼來着,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晏無雙撓撓頭:「我也忘了。」

    連翹:「那行吧,咱們邊喝茶邊想。」

    晏無雙:「好啊。」

    於是兩個人便悠閒地在涼亭里喝茶,另一邊,乾坤袋裏仿佛裝了條蟲子似的,周見南在長廊上一拱一拱地蠕動,一邊動,一邊認錯。

    連翹聽的耳朵疼,乾脆丟了個隔音罩過去。

    這下,世界安靜了。

    連翹和晏無雙終於能悠閒地品茶。

    此時,從涼亭里看過去,連翹剛好能看見陸無咎似乎也在喝什麼東西。

    晏無雙鼻子更尖一點,輕輕一嗅,嘖嘖道:「是當歸烏骨雞湯,一大早就喝這個,也太滋補了吧!」

    連翹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晏無雙咦了一聲:「你急什麼,哦,你也想喝?」

    連翹趕緊擺手:「我可不想。」

    不補發作時已經夠難受了,再補一補,還指不定怎麼樣。

    不過陸無咎着實讓她意外,竟然說到做到,還真補上了!

    他就不怕到時候控制不了?

    連翹狠狠地瞪過去一眼,陸無咎不知是沒看見她,還是看見了也無所謂,仍是悠閒地品着湯盅。

    至於嗎?她不就懟了他不行,他用得着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報復她?

    連翹百思不得其解,眼睜睜看着他把一盅烏骨雞湯全部喝完了,然後竟然還吩咐饕餮明日繼續送。

    連翹:「」

    好,夠狠,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她是做不來的,萬一到時候失控做出點什麼那只能怪他自己太衝動了!

    她心有戚戚,大口大口喝着涼茶降火,一盅見底,她才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被她裝進了袋子裏。

    糟了!

    她趕緊跳起來跑去廊下給周見南解開咒術。

    誰知,等她撤了隔音罩,解了乾坤袋,只見周見南鼻青臉腫地趴在地上,鼻子流血,眼角烏青,活像是被人揍了一頓。

    連翹嚇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周見南緩緩抬起流着鼻血的頭,看見連翹先是憤怒,憤怒中又夾雜了一絲委屈,指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我不就晚來了一會兒,你把我裝起來也就算了,還一直打我,至於嗎?我我不幹了,實在太欺負人了!」

    連翹懵了:「等會兒,你說這是我打的?」

    周見南拿袖子抹了抹鼻血:「除了你還有誰?好狠的心啊,整整三十六腳,腳腳要命啊,幸好我給自己加了金剛罩,要不然嗚嗚 」

    一口大鍋扣過來,連翹趕緊解釋:「我沒有啊!」

    周見南也糊塗了,雖然連翹看起來不大靠譜,但衝着她小時候替他出頭教訓愛欺負他的姜黎來看,她應當不至於對他下這麼重的手。

    於是周見南又顫抖着手指控晏無雙:「不是她,那一定是你!晏無雙,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昨晚我就夢見你對我拳打腳踢,現在,被我抓到了吧?」

    晏無雙:「」

    雖然她真的這麼想過這麼做,但她怕男人哭。

    晏無雙冷笑一聲:「偷襲?就你這身板還用得着偷襲?」

    周見南不服:「這裏就你們倆,不是你還有誰?我是不會聽你解釋的!」

    晏無雙鬆了松筋骨,掰的手指關節咔咔響:「好啊,既然你不信,那我就真打一次,讓你親自體會一下這個力道和手法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周見南瞬間縮頭:「算了!」

    晏無雙微微勾唇:「你說不要就不要?我看還是打一場,不打你不能心服口服,來來來」

    說罷她拎起大錘就要錘下來,周見南嚇的臉都白了:「我信我信!信還不行嗎?」

    晏無雙這才放下大錘。

    周見南卻委屈地不行:「不是你,也不是她,那到底是誰啊?難不成見鬼了!」

    連翹嗤一聲:「這世上哪有鬼,要是有鬼,這歷代幾千幾萬的鬼摞起來,哪還有你站的地兒?」

    周見南愣了一下,轉念一想,也挺有道理的。

    不過,現在關鬼什麼事,不是要找出打他的真兇嗎?

    周見南傲嬌地擦了擦鼻血:「你別想轉移話題,我是不會被輕易糊弄的,你們倆最好對一對吧,到底是誰懂的手,還是你們倆一起動的手?」

    他目光警惕,自以為很聰明地發現了驚天秘密,狠狠盯着眼前「合謀」的兩人。

    連翹:手癢了。

    她剛剛是真沒動手,現在是真想動手啊。

    後槽牙咬的咯吱作響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世上的確是沒有鬼,但是何員外形容這個妖的時候似乎說過這個妖「神出鬼沒」。

    該不會是

    她瞪大雙眼的同時,另外兩個人顯然也想到了,三個人異口同聲。

    「是妖!」

    那個喜歡掏心的妖,是它乾的!

    等了這麼久,原來它不是不出現,只是目標換了。

    連翹立馬拿出羅盤,兩指一併,驅動羅盤。

    果然,羅盤的指針瘋狂的轉動起來,然後,停在了朝東的位置,正是背對涼亭的一處花園——

    「在那裏!」

    連翹立馬追了出去,晏無雙緊跟其後,周見南抹抹鼻血也一瘸一拐地沖了過去。

    只可惜,等他們追到那花園,羅盤突然開始亂擺。

    連翹不肯罷休,又往外追了一道門,沒抓到妖,卻看見陸無咎提劍站在檐角。

    月白的衣袍被晨風吹的獵獵,饕餮從他的劍上幻化出來,威風凜凜地雄踞在身後,一人一獸迎風而立,朝陽的金光從他的劍尖流瀉下來,頗有些驚心動魄之感。

    連翹納悶:「你怎麼在這裏?」

    「自然是追妖。」陸無咎回眸,頓了一頓,「你來的真慢。」

    連翹:「」

    她承認剛剛是她眼瞎,怎麼會又被他的臉閃昏了一下頭腦?

    她抱臂冷笑:「哦,你厲害,那妖呢?怎麼沒看見你抓到?」

    陸無咎微微抿着唇,饕餮在一旁搶道:「還不是怪你,剛剛主人本來準備布下天羅地網的,誰知道你突然闖進來了,他怕把你和妖一起關進去才不得不臨時收手,為了你,他強行收網自己還被反噬了!」

    連翹定睛一看,才發現陸無咎身後負着一隻手,手心果然有一道被灼傷的紅痕。

    只不過他一直背着手,連翹才沒發現。

    相爭這麼多年,連翹當然不會把陸無咎往好處想,她思索片刻,終於想明白原因:「你才不是為了我,我猜你是怕我獨自一人降服了這妖,碎片落到我手裏吧?」

    陸無咎:「」

    連翹見他沉默,擰着秀氣的眉毛越發篤定:「呵,不說話了,被我猜對了吧?我就知道是這樣!」

    陸無咎依舊沉默。

    一旁的饕餮則是滿臉震驚。

    短短兩句對話,它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它真是從來沒想到還有這種解讀!

    陸無咎大約是已經習慣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飛身而下,冷酷地丟下幾個字。

    「隨你怎麼想。」

    饕餮跟着下來,看着連翹欲言又止,唉聲嘆氣,終於忍不住還是想說什麼,卻被陸無咎冷斥一聲,瞬間被收回了劍里,變成了劍上的花紋。

    只是這花紋吧,和往常不太一樣,眼睛瞪的像銅鈴,嘴巴張的大大的,頗有些話沒講完死不瞑目的不甘。

    連翹被那花紋一瞪,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好像有誰在罵我」

    晏無雙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這陸無咎也欺人太甚了,居然怕你獨吞了這妖!不要和他計較計較,以後獨自捉妖的機會有的是,咱們不差這一次。」

    連翹揉揉發紅的鼻尖:「對,下次我一定搶先一步,才不會讓他搶了功勞。」

    周見南在一旁聽得人都傻了,不是,殿下是這個意思嗎?她倆的想法好像有點清奇。

    恍惚了一會兒,他試着從正常人的角度提醒:「那個,有沒有一種可能,殿下不把你關進陣法里不是想搶功,而是不想叫你獨自面對這妖,怕你受傷啊?」

    連翹目光震驚,然後又用看傻子的眼光憐愛地教育了一下周見南:「你被打傻了吧?怎麼感覺傷的不輕,都說胡話了?你忘了我和他的關係了,他巴不得看我笑話,怎麼可能救我!」

    晏無雙也目露憐憫,拍了拍周見南的肩:「有病就去治,我覺得你不止是外傷嚴重,腦子恐怕也有點受損了。」

    說罷兩個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看看周見南身上的傷,唉聲嘆氣地離開。

    留下鼻青臉腫的周見南獨自在風中凌亂。

    凌亂到逐漸開始懷疑人生

    啊?竟然是他比較清奇嗎?

    奇怪,他怎麼覺得殿下的眼神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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